
身為西安人的吳奇,不僅有西北人的爽朗,更兼具著年輕人的果敢。不喜歡按常理出牌,勇于嘗試。他堅信只要敢做就有一半的成功初會,猶豫不決才是錯,既浪費了時間又浪費了機會。十幾歲就進入演藝圈當演員的吳奇,幾年戲演下來,發現自己對制作更為鐘情,于是賣掉房子又借來了35萬元拍攝了自己的第一部戲《好好過》,這也讓他收獲了第一桶金,從此步入了制片生涯。
短短幾年間吳奇自己獨立運作了五部中小成本的電影。這些片子雖然有賺有賠,但總體情況不錯,公司也在不斷地實戰中發展壯大。吳奇坦言,自己還年輕,通過這幾部電影的運營從中積累經驗,積蓄力量,建立團隊,一步步進行著“戰場上的實踐”。言談中,吳奇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辦事要落地”,作為年輕的制片人,做事情要靠譜,言出必行,這是建立誠信的基礎。秉持這樣的行事風格,吳奇逐漸得到了圈內人士的認可,甚至是老藝術家的肯定。他的第六部作品便是與著名導演章家瑞合作的愛情喜劇電影《檸檬》。對這部厲兵秣馬已久、投資千萬的作品,吳奇信心滿滿。
制片人是痛并快樂著的工作,有成功的喜悅,也有瑣碎的繁雜,甚至還會有血本無歸的慘痛。因此只有闖勁是遠遠不夠的,高水平的情商與圓通的性格缺一不可。正值而立之年的吳奇坦言每拍一部戲就像帶兵打了一場仗,他喜歡這種沒有退路的感覺,因此也會在這條沒有退路的路上持久地“戰斗”下去。
年輕是把雙刃劍
影視圈:你如此年輕,就以獨立制片人的身份運作了一些成功項目,你認為作為制片人需要具備哪些素質?年輕制片人的優劣勢分別是什么?
吳奇:簡單地說制片人需要具備三大因素,智商、情商與財商。而情商又是最重要的,包括了解自己,了解對方,與人溝通的能力。當然還要有凝聚力,這是個人魅力的體現。實際上與人溝通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制片人從一開始就要與編劇、導演、演員經紀人以及大腕交流,要與各色人等打交道,有時還不免從頭看到尾別人的臉色。唯一能滿足虛榮心的過程是制作、“打仗”的過程,而這個過程往往又是冒著生命危險進行,這點毫不夸張,剛剛我還在計算劇組保險的事情。整個劇組的安全、生活上所有的事都需要我來承擔,特別操心。
遇到不喜歡的事情還要想方設法去化解,即使電影拍完,制作也完成了,還有發行、終端放映的關系需要去維護。而整個生產、制作、銷售過程自始至終都還存在血本無歸的風險。干這行不能太有性格,但又不能沒有性格,所以我也在不斷地調整著自己的心態,希望自己盡可能周詳、圓通起來。
除了良好的溝通能力,還需要配合科學家的頭腦與運動員的體質。制片部門是為整個劇組服務的,因此事無巨細,所以制片人在項目立項之后,通常就不屬于自己了,不允許自己生病,即使生了病也沒有時間休息。最痛苦的時候真的有不想干的念頭,如果不是懷揣夢想,想做自己喜歡的東西,是很難堅持下去的。
制片人不好當,年輕制作人更如是。如果讓我總結年輕制片人優劣勢,那么年齡既是優勢又是劣勢,年輕可謂是把雙刃劍。年輕人有闖勁,勇于創新,敢于探索嘗試,即使碰得頭破血流也無所畏懼。換個角度,中國人比較在意年齡和閱歷,更容易對年長者產生信任,容易獲得認同。有時周圍人一句不經意的“年輕啊”,也會影響合作者對自己的看法與判斷,這就是劣勢,是身為年輕人的無奈。所以更需要我們腳踏實地地做事來證明自己。
影視圈:作為投資人、制片人,判斷力很重要,你選擇項目的原則是什么?是否會設定劇本類型、投資額度等門檻?
吳奇:我是巨蟹座、AB型血的人,因此我做事沒有條條框框,有些時候挑選項目憑借直覺的成分也比較多,當然這種直覺是建立在十幾年的從影生涯和對市場及周邊環境的深度了解之上的。雖然這樣做風險挺大的,但從結果來看,我大部分的選擇都是正確的。
我身邊有些制片人、導演朋友,都只做幾百萬的項目,他們的運算方式是倒著算,比如作品出來后電影頻道能賣多少錢、網絡能賣多少錢,票房預計是多少,把收入算出來,就知道投入這么多到底賠不賠。這樣算沒有錯,更保險。我的下一個項目也許就會這樣做,但再下一個項目就不一定了,我的操作方式基本是視項目而定,原則就是做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
影視圈:前面提到“做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請舉例說明,這樣做是否風險更大?
吳奇:比如我現在正在拍攝的《檸檬》,雖然是部愛情片,但它是我打全國市場的第一個項目,不僅與韓方有嘗試性的合作,還采用了全新的運營模式操作,為《檸檬》量身打造的九個后續產品已經全部到位,只等影片上映時再做進一步的包裝。屆時還會與院線全面合作,讓觀眾在看到電影的同時也享用到相關產品,把商家、院線和觀眾聯合在一起。相信這套模式出來后會讓所有發行人另眼相看。這并不是年輕人的異想天開,這些手段我已經在西安,在北京的一些小眾的電影院進行過區域性地實踐,效果非常好。很多人以為這是從美國拷貝過來的,其實是實踐中一步步摸索出來的。
在美國,一部電影在影院的票房收入是極其微薄的,票房與周邊產品的銷售比大致是3:7。在電影工業化的進程中,我們在制作初期就將電影這項產品的售賣點合理設計、分攤在每一個環節,從最初階段就盡量減少對票房收入的依賴,最大程度地降低投資風險。“做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并不是意味著冒險,而是從實踐中總結出更為有效的手段。
影視圈:與韓方嘗試性地合作包括哪些內容?
吳奇:與韓方合作并非大家想象得要拓展海外市場。我今年已經兩赴韓國,調研得到了第一手數據,中國電影僅占到韓國市場的1.25%,所以我不可能考慮這近乎為零的市場。通過這個戲想把中韓的全方位、多角度合作牽起來,為將來做韓國影片的制作、引進以及藝人的經紀做鋪墊。
此外,也希望借助這次合作讓對方了解中國新銳電影人。他們的圈子里流傳著中國電影人不靠譜的說法,所以談合作時需要先付50%的定金。為了扭轉他們的看法,我是帶著現金去談合作的,展現一種氣魄。可能此舉動前所未有,我被對方誤以為不夠專業、或是有求于他們的表現,于是對方提的要求也愈加離譜。我當時立即表示拒絕,并且義正言辭、當仁不讓地表明了投資方的態度和立場。令在場的韓方代表對中國的電影人刮目相看。
溝通到位是合作的基礎
影視圈:前不久,電影《肩上蝶》爆出了導演與投資方的矛盾,而投資人恰恰是剛剛進入影視圈不久的人士,作為新銳制片人你如何看待這類現象的發生?
吳奇:制片人是專業度很高的職業,同時他還需要具備溝通、判斷以及果斷的執行力。首先,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投資人并非專業人士,但這不是最重要的,他完全可以委派專業的制片人來監督影片的進展。打個比方,一個喝紅酒的與一個喝白酒的始終是談不攏的。缺少了一個中間環節,而投資人沒有選擇中間環節加入,過于盲目信任導演。其次,前期定位不準確,拿到劇本后制片人應該對投資額度大概是多少,投資下限、投資上限分別是多少,能否賺回來,都心中有數。而不停地追加就一定有問題。那么絕對有必要搞清楚追加的原因,然后再對下一步進行抉擇。做為影片的決策者和執行者,執行力非常重要,關鍵時刻要果斷決策,不能聽之任之。畢竟投資者要承擔所有資金的風險,有責任避免局面向最壞的方向發展。反過來導演當然也有問題,拍過那么年戲,所有操作都應該按照預算執行,剪輯權等問題更應該在前期合作時就溝通到位,明確各自的職責。其實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讓它發生。
影視圈:上述事件中,是否說明資方與導演這對合作體是比較容易產生矛盾的,合作過程中資方是否更占據主導地位,更具話語權?
吳奇:藝術和市場、投資和回報本身就是矛盾對立的。導演要藝術,資方要回報,產生矛盾并不稀奇。制片人的作用恰恰在于生產、管理、市場、效益都要抓,而且需要盡量平衡幾方需求向前推進。避免矛盾的方法有很多,如果前期的溝通到位,就會避免很多問題。我認為資方與導演的關系應該像“夫妻”,他們應該是彼此適合的?;榍耙剳賽?,要深入了解對方,兩人要合拍,這是合作的基礎。現在很多合伙人都太好面子,有些話不好意思說出口,就會埋下隱患。不如上來就實實在在說清楚,永遠正著走,就不會錯的。
只要雙方把所有問題都談清楚,各自分工明確,就不會存在誰主導誰的問題,就像我和章家瑞導演的合作,我們把該說的都講到位,然后制片人不干涉導演的工作,導演只需要坐在監視器面前,而發行和運營的事宜也都不再用導演費心。
影視圈:你認為資方與主創之間最好的合作模式是怎樣的?如何將投資風險規避到最低,若拍攝過程中投資不斷追加,如何保證資金鏈條持續?
吳奇:如前所說,充分溝通是第一位的,把所有的問題都擺在臺面上。除此之外制作人需要敢于擔當,要真誠面對。遇到問題,也許一句道歉的話能瞬間化解雙方的隔閡。而推卸責任就是逃避,是最愚蠢的行為。
規避風險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前面提到的逆向推算,先算出收入,再根據這個投資。還有通過開發后續產品減少投資的風險等等,要看項目的運作方式,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關于資金鏈我認為絕對不能無限追加,必須要有個保底數字。此外制片人還應該設定個應急方案,當然這個只有在天災人禍時才會啟用,是個兜底方案,盡可能不要觸碰它。操作過程必須按照預算的標準執行。
影視圈:身為制片人。是否有長遠規劃。如簽約導演、編劇等。
吳奇:是的,我已經在為未來的五到八年做準備,身邊已經匯聚了一大群正當年的導演、編劇和制作團隊,其實我和他們之間的私交已久,相互考察了很久。他們是我今后創作的源泉,是今后拼實力、打硬仗、出成績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