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火紅的石榴,生命的希望。在滇東南的這片紅土地上,石榴就生長在這塊肥沃而充滿希望的地方。每年到了五六月份,便是石榴套袋的大忙季節,這里的果農們特別繁忙。既要給石榴套袋,又要忙著給石榴打藥水,果農們起早貪黑也有干不完的活計。家家都要請幫工。大忙季節里,僧多粥少,到哪請幫工?于是,“女子幫工隊”的誕生,給這周邊的廣大果農帶來了希望,幫果農緩解了請工難的問題,給果農解了燃眉之急。有了這支女子幫工隊的出現,果農再不像往日那樣忙了。如果實在太忙,就去請女子幫工隊,分分鐘的事,馬上就給你家的活計搞定。女子幫工隊就是好,隨叫隨到,果農都說這是幫工隊,又是突擊隊。
哪里有女子幫工隊的地方,哪里就熱火朝天,熱鬧非常。你看,石榴地里的說話聲、套袋聲,此起彼伏,一片繁忙景象。桑樹坪村靠的就是這石榴之品牌,贏得了消費者的認可和喜歡,產品遠銷到東南亞等國外市場。連老外來桑樹坪村,都愛吃這里的甜石榴。隨著石榴的種植面積不斷地擴大,桑樹坪村也就有了這支引人注目的女子幫工隊,活躍在這塊紅土地上,這支生力軍,打開了幫工隊的天下,解決了果農請工難的問題。
套袋是近一兩年才興起的。套袋是為了提高石榴的質量、產量,套袋的石榴能防止病蟲害,可增產增收,提高經濟效益。所以,這一帶的農民這幾年改變種植觀念,特別相信科學,不惜一切代價,無論請多少工,花多少錢也要給石榴套袋。多數人家地多人手少,忙不過來,就得花錢請女子幫工隊幫忙套袋,把石榴承包給她們套。因為她們人多力量大,套的質量又好,這是幫工隊的品牌。
敬怡是2006年考取南京農業大學的,她之所以選擇農業大學,是想從哪里來到哪里去,將來為故鄉的發展添磚加瓦,為建設新農村作出更大的貢獻。2010年她畢業回到故鄉,她的家就在盛產石榴的桑樹坪村,她愛家鄉更愛石榴。
那天,敬怡回到久別的家鄉,感到無比的興奮。下了汽車,踏上這片紅土地,踏上回家的那條小路,沿途看到了一片片火紅的石榴花開得紅紅火火,看到了故鄉的前景,故鄉的希望,更對自己今后的發展充滿了信心。那朵朵花蕾長成果長成石榴,在陽光明媚的日子里生長,一天一個模樣,這些象征著多福多子的石榴長出了鄉親們最最渴望的微笑和滿足。敬怡這次之所以要回到家鄉,她就是要在故鄉的土地上大展身手,為家鄉新農村的建設獻計獻策。她邊走邊看,邊看邊想,忽然一個閃光的念頭沿著她的思路漸漸孕育……我何不成立一支“女子幫工隊”?她為自己萌生出這一美好的想法而快慰,小兔子似的一路滿面春風地向家里走去。
敬怡回到家里,剛坐下一杯水還沒喝完,村里的人聽說她回來的消息,就像一陣風吹遍了整個村莊。那些人一下子如潮水似的涌向敬怡的家。在桑樹坪村,敬怡是第一個考取省外名牌大學的女孩子,這對全村人來說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村里的人無不為她祝賀。四年了,她沒有辜負鄉親們的期望,學成歸來,為故鄉建設貢獻她的聰明才智。
和敬怡暢談到最后的是那明。那明和敬怡是高中時的同學。兩個人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班,十分要好,他們之間曾有過那一層意思,像窗戶紙雙方一直沒有挑明,彼此都藏在心里。后來敬怡考取南京農業大學,那明落榜。在送行的那天,那明寫了一首叫《送別》的詩給她:我知道你要走了/走出綿綿的大山/走出愛你的那雙眼睛/走進千古名城——南京/走進高等學府——金陵/我今天就在山村的小路上/給你送行/送去一顆愛你的心……敬怡到了南京沒有多久,給他發了一條短信。短信僅有兩個字:友誼。四年后,他還一直耿耿于懷。那天,那明聽說敬怡回來了,他想去看看,拜訪拜訪幾年不見的老同學。
“你打算在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留下來?這里有啥可值得你留戀的?在這里呆一輩子,你這四年的大學不是白讀嗎?”那明對敬怡學成回鄉并不理解。
“我生長在這片紅土地上,紅河水養育了我二十多年,我離不開鄉情,離不開故土,我要為故鄉做我想做的事!我這次回來,準備成立一支幫工隊!”
“是金子,擺在什么地方都會發光;是種子,撒在任何一塊土壤里都會發芽。”村長不知啥時候也來到了敬怡的家里,他緊緊握著敬怡的手說:“我們桑樹坪村歡迎你的歸來,桑樹坪村的明天全靠你和大家啦!”
“謝謝村長,謝謝鄉親們,我一定不負眾望!”
其實,幫工隊就是打工隊,幫人家干活計的。夏天幫農戶套石榴袋、葡萄袋,冬天幫他們套枇杷袋,給果農修樹整枝,施肥噴藥,挖地鏟草什么農活都干。一年四季,啥事都做,啥工都幫。敬怡不在乎別人說這樣說那樣的,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發展的空間,都有施展才智的天地,就是看你怎樣去打拼。
敬怡在大學里就通過網絡對全縣做了詳細的調查,她發現南滇近幾年果樹種植面積不斷擴大,每年農村需要請幫工的人家就有635494戶,有2563萬畝果地需要請幫工種管。目前,農村還沒有人辦什么幫工隊,她這是超前思路走在別人的前頭,她要在新農村建設中,讓女子幫工隊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經過兩個多月的努力,敬怡的“女子幫工隊”在蓮花鎮桑樹坪村正式掛牌成立。這個新聞當天就被當地媒體報道出去,頓時炒得拂拂揚揚,在社會上引起強烈反響。
二
女子幫工隊成立的第二天,便有很多急需請工的農戶找上門來,一樁樁活計等著幫工隊去干。桑樹坪村的王大龍第一個來到敬怡家,他家有15畝石榴需要套袋,因為媳婦身體不好,小孩都在中學讀書,他在外面跑運輸,所以要請人幫工。接著就是和楷村劉季然也來到敬怡家,說他家有35畝石榴急需套袋、貢獻村王子良有40畝枇杷需要修枝……
敬怡與王大龍經過商議,最后確定了套袋價格。每套一個石榴袋子,費用為0.05元,石榴袋子由幫工隊提供。白紙黑字,雙方立下協議。套完石榴袋就立即付現錢。
敬怡立刻到周邊村莊招兵買馬,通過廣播電視、張貼招工廣告,組織人力,僅兩三天的時間,就有一百多名婦女前來報名。本村子里也有不少人前來報名要到她的女子幫工隊工作。她經過認真考核篩選,最后挑出了50名身強體壯不怕吃苦的年輕婦女當首批會員。幫工隊若要站穩腳跟,走好每一步,長期生存下去,必須狠抓工作效率,把好質量關,提高員工的素質,把幫工隊建成一支高質量高品位有技術的和諧幫工隊!
敬怡從省農業局請來了農藝師,用了三天的時間,對這些工人進行培訓。
培訓結束時,敬怡把幫工隊的相關紀律和規章制度給大家講了,對困難戶、五保戶、殘疾戶免費服務,最后明確任務,分工到人,每人每天50元工資,中午供一餐盒飯。工人聽后,都拍手叫好,說再不用天天起早去街上站工了。不少婦女說有時候站一天工也沒人請,這下可好了,不再為找不到工發愁了。
培訓結束后,女子幫工隊正式開工了。
敬怡按照客戶先來后到的順序,組織女子幫工隊前去干活。王大龍家的15畝石榴地她們僅用兩天時間就全部搞定。王大龍來到石榴地,看到石榴果被套進白花花的袋子里,他想不到她們套袋的速度如此之快,質量又令人滿意,太好了!
王大龍按照協議,付給女子幫工隊9500元。晚上,收工回到家里,敬怡核算了一下,50個工人,每人每天50元,應付工人工資2500元,扣除午飯每人5元一盒快餐共250元,扣除袋子錢1500元,共支出4250元,幫工隊還余6350元,這是女子幫工隊成立后的第一筆收入。套石榴袋必須每人要有一把梯子,沒有梯子,只能站在地面上套,石榴樹高的就上不去套,這樣就延長時間,影響工作效率,不能按時按質按量提前完工。她連夜去一家專門加工焊接梯子的工廠,訂做了50把梯子,有了梯子,再高的樹也難不倒她們了。這樣既使幫工隊操作安全又能提高生產效率,不會誤工。
翌日早上,不到八點鐘,50名婦女提前來到敬怡家的小院門外,等候敬怡一起前去和諧村套袋。敬怡租了三輛拖拉機,一輛專門拉套袋用的梯子,另外兩輛車專門拉人。一桿寫著“桑樹坪村女子幫工隊”的紅旗插在車廂里。車子開了,旗子一路上迎風招展,成了蓮花鎮上一道亮麗的風景。不一會兒車子開到和諧村劉季然家的石榴地頭。下了車后,女子幫工隊的女人們每人一把扶梯,背著一個包,包里裝著滿滿的套袋,用根帶子把石榴袋系在腰上,這樣可方便拿袋子。每人一棵石榴樹,一時間滿地都是人,只聽套袋的聲音如同風卷殘云,眨眼功夫,一個個石榴就被套進透氣袋里。敬怡開始套袋時手腳還比不上她們快,經過幾天的磨練,現在,她套袋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分鐘可套25個石榴袋。套袋不是啥技術,也沒有多少技術含量,靠的就是手腳快和技巧。35畝石榴按這樣的速度,兩天就可以完成。
那天,敬怡正在貢獻村王子良的枇杷地里和姐妹們一起幫他家的枇杷樹修枝打杈,她的手機響了,接到一個電話,是黃崗村吳天狗打來的,他說要把他家的489畝石榴承包給女子幫工隊套袋,請她前去洽談套袋價格。這是女子幫工隊成立以來,接到最大的一項幫工工程。敬怡驚喜得像得了大獎似的高興,大聲對姐妹們說:“姐妹們,咱們女子幫工隊的路越走越寬廣了。大家好好工作,我們的明天會陽光燦爛的!”
第二天早上,她去黃崗村,想辦完事早點趕回去參加套袋,在穿過一片石榴地時,發現一個男人躺在一棵石榴樹下,全身不停地顫抖。敬怡走上前去,用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門,啊!是發高燒,燙得不得了,敬怡叫了他幾聲,那個男的半天才睜開眼睛,朝敬怡晃動一下頭,表示自己不行了。敬怡對自己說,必需馬上把他送進醫院搶救,否則,時間拖長他肯定支撐不住。可是,這一大早的,路上見不著行人也沒有車子過往,她一個弱女子,怎能背得動一個大男人,敬怡一時犯起難來。就在這時,石榴地頭的路上,有港田車的響聲由遠而近的向這邊駛來。她靈機一動立即跑出石榴地,像個大寫的“人”字站在大路的中間,為這名陌生男子攔車。
開港田車的人姓黃名三同,是車前子村的,跟桑樹坪是鄰村。這些年敬怡一直在學校讀書,對周邊村子的人她一個也不認得。但是,其它村子的人倒有不少人知道她的名字。黃三同今天起得早是去鎮上買肥料,打算給石榴施一次壯果肥。他遠遠地就望見路中間有一個人,他按了幾次喇叭,走近一看,是個女人,他在心里詛咒道:“真他媽的霉氣!是個臭三八!”他來了一個急剎車,車輪“嘎”的一聲停在敬怡面前。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黃三同跳下車走到敬怡面前,大聲地罵她。
“大爹,請您消消氣,幫個忙,好嗎?”敬怡趕緊陪著笑臉對黃三同說:“大爹,石榴地里有一個男子,病得快要不行了,請您拉他去醫院搶救,如果再耽擱,怕是他的命都保不住哩。”
“你是哪個村的,他是你什么人?”黃三同說話的語氣明顯比剛才平和多了。
“我是桑樹坪村的,他不是我什么人,我跟他非親非故。”敬怡把路過石榴地時的情況告訴了黃三同。然后哀求地說,“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呀?你就行行好吧!”
“你是不是桑樹坪村女子幫工隊的那個女大學生?”黃三同驚訝地看著敬怡。
“我就是。”敬怡也驚訝地說,“你怎么認得我呵?”
“你是家喻戶曉的新聞人物,誰不知道?真的不簡單,你成立幫工隊,解決了農村大部分人家請工難的問題!”黃三同問,“你說那個人在哪里?帶我去!”
“他就在路旁這塊石榴地里,我帶你進去看看。”敬怡領著黃三同向石榴地里走了進去。
黃三同跟著敬怡一前一后來到石榴地里,真的有一個人睡在潮濕的地上,臉色煞白,很是難看。他走過去和敬怡一起把那個男的扶著,然后他彎下身子,讓那個男的伏在他的背上,把他背出石榴地,背到路上的港田車旁,在敬怡的幫助下,兩人輕輕地將他扶到港田車的車廂里,黃三同便開足馬力,向蓮花鎮開去。這時敬怡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下號碼,是黃崗村果樹種植大戶吳天狗打來的。敬怡按下接聽健,對方就在電話里大聲地叫嚷:“喂,你真的不守信用!我們不是約好的嗎?”
“我在路上碰到一點事。”敬怡向對方連連道歉,表示對不起,并把路上所遇到的情況給吳天狗講了,吳天狗這才說:“你安排好病人后,就來我們村!”說完,電話便掛掉了。
三
早晨,火紅的太陽越過高高的山頭,露出燦爛的笑容。黃三同把港田車開進鎮醫院的急診室外,他和敬怡一起把病人攙扶下了港田車后,他又將病人背進急診室。
“醫生,你快過來看看。”敬怡和黃三同一起把病人抱到病床上,然后叫值班醫生。
“高燒40度!你們怎么到現在才送病人來!”醫生給他量了體溫,抽出溫度計,對著燈光看了看,然后把手按在病人的左手上給他號了脈,邊號脈邊對敬怡說,“主要是因為著涼引起重感冒,打幾瓶吊針就會好的,其它沒啥病。”
“大爹,您有事先去忙吧。”敬怡聽醫生這么一說,她就不再擔心了,對黃三同說,“我在這里照看他一會。”
“那我走了。”黃三同轉身離開急診室。
點滴打得很快,不一會就輸了一瓶液。病人的臉色已開始漸漸好轉,敬怡心想他沒啥大問題了,便拿出手機給黃崗村的吳天狗打電話,電話接通了,電話里傳來吳天狗的聲音:“你是幫工隊的敬怡嗎?”
“是。我這里有個病人,走不開。我想我們在電話里簡單說一下,如果你同意了,明天我就安排人員給你們家的石榴套袋,你說行不行?”
“這樣也好。多少錢套一個袋子?”吳天狗在電話里問。
“5分錢套一個石榴套子。”敬怡告訴對方。
“行。質量一定要保證喲!”
“那還用說?我們女子幫工隊靠的是質量,講的是信譽。在質量方面你就放心吧。我們不是只套你一家的石榴,還要套很多人家的石榴呢!”
敬怡掛了手機,看看吊瓶里的藥液快滴完了,她馬上叫來值班護士,又給病人換上一瓶。
三瓶吊針打完之后,病人明顯好轉,女醫生再一次給他量了一下體溫,高燒已經退了。這時,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終于睜開了緊閉的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他一臉的驚奇,想坐起來,被敬怡按住,對他說:“你的身體還很虛弱,等到打完吊針再坐起來。你的肚子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買早點去。”說完,她就走出了急診室,到醫院大門外的一家雞肉米線館,給病人買了一碗米線。
生病的男人已經完全恢復了,有了精神,他還一直不知道這是咋回事。見到一個女孩子給他一碗香噴噴的米線,他才知道肚子真的餓了,想起昨天一天沒吃過飯,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吃吧,趁熱吃吧。”敬怡像哄孩子一樣笑著對他說。
“……”他從敬怡手里接過碗筷,淚眼婆娑地瞅著敬怡看了好半天,不知說什么才好,臉上倏間露出了歡喜的笑,那是欣慰的笑,那是感激的笑。他拿起筷子就把米線往嘴里送,不一會,大大的一碗米線讓他扒完吃光了。他對敬怡不無感激地說:“好心的妹子,你為啥要救我?我是無家可歸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有多大?家住哪里,為什么會在石榴地里?”
“我今年23歲,叫王朝雨,我是從遼陽來的。”王朝雨給敬怡講述他來紅河的故事。
四
今年五一節,他辭別父母,離開故里,從北國出發到萬里之外的南滇打工。他坐上火車一路風塵仆仆,到了昆明,他下了車,跟著人群向車站廣場走來,坐上了四路車。其實四路車是開往新安所的。新安所是一個小鎮,那是一個農村的地方。途中有一個小站,有很多人下車,他也跟著別人下了車。路邊是一眼看不到邊的石榴園。他想借此機會好好地看一看這火紅的石榴樹。他順著腳下的路信馬由韁漫無邊際地向前走著。此時,正是五月的季節,大路兩旁的石榴地里紅紅火火,正是石榴花盛開的季節。開得多好看呵,像一片火海,那紅紅的火焰在綠色中燃燒著。他在石榴的花海里快樂地向前走著。不知什么時候太陽落山了,他的肚子不聽話地疼痛起來,越疼越厲害,汗水如豆一般直往下掉,滿臉滿身都是汗珠子,他再也支撐不住了,慢慢地背靠著樹干,很快地睡著了。
等到他醒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醫院里,還有一個特別靚的女孩坐在他的床前……說到這里,他的兩行熱淚撲簌簌地又掉了下來。敬怡聽完他的講述,被他的故事所感動,很同情他的處境,為了打工賺錢,來到這山遠水長無親無故的地方。本來她想幫他付了醫藥費之后就不管他了,因為她的女子幫工隊還有很多的事等著她去辦呢。可是,聽了他的經歷之后,她又不忍心看著不管。
“謝謝您的救命之恩。”王朝雨憑借感覺,敬怡比自己小。他想稱她妹妹,但又沒有叫她妹妹。他說,“我走了,我還要去找工作。等工作找到之后,我再來看您。”
敬怡對他說,“我這里正要招一名男工,你就在我們女子幫工隊干吧。”
“女子幫工隊?”王朝雨聽她說女子幫工隊,一下子來了精神,他以前看過一本《敵后武工隊》,從來沒聽說有過什么“女子幫工隊”呢!覺得這名字挺新鮮的!不如答應她,再說也有個落腳之地,“好,就在你的女子幫工隊里干!”
敬怡把王朝雨領到了家里,先讓他在家里休息。
安頓好王朝雨后,敬怡騎著車去了黃崗村。到了村口,她不知道怎么去吳天狗家。就在她為這事想請問過路的人時,手機響了。她一看,正是吳天狗打來的電話。
“現在都幾點了,你還來不來!”電話里的吳天狗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說話的語氣也高了起來,他說,“一點不講信用。辦事拖泥帶水!”
“對不起,我剛才有點急事,沒有按時來到,請你理解。”敬怡陪著笑臉向對方解釋,“我就在你的村口呢,還不快來接我啊!”
敬怡拿著電話“啊啊”的叫喊,吳天狗已經來到她的面前,倒把敬怡給嚇了一大跳。剛才吳天狗給敬怡打電話,他就站在村口。他一聽說女子幫工隊的隊長也來到村口,轉過身仔細一看,真有一個女人離他只有幾步之地,他想肯定是女子幫工隊的隊長,馬上便掛了電話,向敬怡走了過來,笑著說:“你就是女子幫工隊的隊長?早不說!”
“我就是。”敬怡也向他走了過去,“你的489畝石榴地在什么地方,帶我去看看。”
“好。”吳天狗領著她向他家的石榴地走去。
吳天狗家的石榴地就在村子的東面。到了石榴地頭,吳天狗指著這一大片的石榴地對敬怡說:“這就是我要請你們套袋的石榴樹。”
“石榴都雞蛋大小了,再不套就不行了。”敬怡走進石榴地用手摸一下那些結滿枝頭的石榴果,“你的果結得太多,不能全部套。”
“為什么不能全部套?”
“要數量可以全部套,要質量就不能全部套。”敬怡用手壓下一根結滿石榴的枝對吳天狗說,“你看這枝結了12個石榴果,必需梳果,去6個,留6個,產量比12個還高。”
“真的?那就依你的說咋套就咋套。”吳天狗就是因為忙不過來才去請幫工隊的。
“又梳果又套袋要耽誤時間,我們幫別人光套袋不梳果,每套一個袋子五分錢,現在你要套袋又要梳果,速度慢了快不起來,套一個袋多加一分錢,同意你就交兩千元訂金,不同意也沒關系。”敬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農時不可耽誤,肯定是要套的。只要你把好質量就行。”吳天狗從身上掏出了兩千元大紅鈔票遞給敬怡,說,“你們明天就來我家套石榴袋子吧,不能再耽擱了。”
“好,請你放心。”
都是前后村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也不用簽啥協議了。雙方說定后,這個合同也就簽成了,不會有什么變化。敬怡告別了吳天狗,又向大王村張號宇家的石榴地里趕去。
五
前天,敬怡到新風村辦事路過大王村時,在村頭碰到了王才舉村長。王村長見是桑樹坪村的女子幫工隊隊長,他如同見到了大救星一樣急急忙忙跑了過去,跟敬怡打招呼:“敬怡隊長,有一事想跟你協商一下,”
“你說吧,王村長。”敬怡停住腳步站在那兒聽村長說。
“是這樣的,我們村張號宇他的媳婦身患肝硬化住在醫院里,連治病的錢都沒有。現在又是大忙季節,各人忙各人的。你看他家的幾畝石榴還沒套袋呢。你們幫工隊能否打破先例,幫他先套?工錢由村里幫他付,你看行不行?”
“村長,我們幫他套,不收他的工錢。怎么樣?”敬怡動情地說,“我們幫工隊在成立那天就有這個規定:1、困難戶家庭不收錢;2、殘疾人家庭不收錢;3、重大疾病患者家庭不收錢。幫工隊不僅是幫工,同時,我們還要向社會奉獻愛心,這是我們對社會的承諾。他家的石榴地在哪里?”
“我代表全村人民感謝你!”王村長緊緊握著敬怡的手說,“敬怡呵,謝謝你!”
“不用謝,村長。只要我們有能力的,我們都會幫。”說著,她和村長一起向張號宇家的石榴地走去。
兩個人邊走邊說,很快來到了張號宇家的石榴地頭。王村長指著石榴地對敬怡說:“這就是他家的石榴地,你看他家的石榴果都長這么大了,早該套袋了。你今天不來我們村,我也要去找你。”
“好,明天我就安排一部分人先幫他家套。”
下午,敬怡從新風村辦完事回來后,馬上召集了女子幫工隊的全體人員開了個臨時會議。會上,敬怡簡明扼要地向女子幫工隊的人員介紹了大王村張號宇家的情況。敬怡跟她的員工們說,張號宇家只有五畝石榴,石榴果比雞蛋還大,早該套袋了。正值大忙季節,張號宇的妻子玉妮生病住院,本來他家就十分貧困,現在又雪上加霜。石榴地他哪有時間打理?也沒有錢請工。聽說他要等他老婆病好出院了再套袋。大家說,那要等到何時?如果再套遲了就影響石榴的產量和質量,也就影響石榴的價格。我請姐妹們伸出愛之手,發揚風格,同心協力用一天的時間,幫他家的五畝石榴套完。姐妹們意下如何?敬怡話音一落,大家都異口同聲地說:“我們同意你的意見,義務為張號宇家套袋!”聽到姐妹們宏亮的聲音,她非常感動。她激動地說:“謝謝姐妹們的支持!”接著她安排了幫工人員分成兩隊人馬,明天早上同時出發。一組由劉姐梅帶領75個工人前往黃崗村吳天狗家套袋;另一組,由金鐘妹帶25個姐妹幫張號宇家套石榴袋。
王朝雨在敬怡家休息了一天,他也呆不住了,看到敬怡忙得家都不歸。那天晚上,敬怡回到家,王朝雨就向她請命,要求上班,敬怡爽快地答應了。第二天王朝雨就來到女子幫工隊上班,他被敬怡分配到劉姐梅那組,負責運輸石榴袋。因為黃崗村吳天狗家的石榴地面積大,套袋人數多,用袋量大,必須有專人負責給套石榴袋的人遞送袋子。王朝雨的到來正是女子幫工隊的及時雨。這個美差毫無疑問地就落到他的身上了。王朝雨接受了敬怡分配的任務。他從北疆來到邊陲,剛踏上這片紅土地,就遇上了好心人——女子幫工隊的隊長。他十分高興,在敬怡和她的女子幫工隊的員工面前宣誓:“我一定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不讓敬怡隊長失望,不讓全體工友失望,我會好好地工作!謝謝敬怡隊長,把我留在女子幫工隊!”在第一天的工作中,王朝雨干得非常出色,哪里袋子套完,只要喊一聲“送袋子”,他馬上就送到。有時候幾個人同時套完,他就馬不停蹄跑著一個一個地送,絕不耽誤別人的套袋時間。女子們都夸他:好樣的!
敬怡趕到大王村張號宇家的石榴地時,已是下午三點半鐘。她站在地頭一眼望去,金鐘妹等25個姐妹正從地里一字排開套袋,已經套到了石榴地頭,很快就要套完了。敬怡站在地頭,豎起大拇指感慨地說:“我們的女子幫工隊真行!我們的女子幫工隊真棒!”
等到她們把張號宇家的石榴套完,敬怡馬上又把這些人馬調到黃崗村吳天狗家的石榴地突擊套袋。她安排好工作后,又馬不停蹄地去西得特村招兵買馬。西得特村是南滇縣的邊遠貧困山區,那里居住著少數民族——苗族,有很多的姑娘小伙子呆在家里無事可做。為了帶動貧困山區富裕起來,充分利用這里的勞務資源,她來到這個村子后,找到了村長,并向村長說明了來意,村長拍手稱贊,連說:“好好好!這是一件大好事!”村長馬上到村辦公室,在廣播里發出招工廣告。不一會兒,村里就有50多名年輕婦女和姑娘前來報名。敬怡當著這些前來報名的村民們的面說,你們來到壩區來到我們女子幫工隊打工,我包吃包住,每天每人50塊錢。這些前來報名的人聽說每天能掙50元,個個高興得手舞足蹈歡呼雀躍……
然后她租了一部大客車,當晚把這些苗家妹子拉到了桑樹坪村,對這些新來的隊員進行技能培訓,第二天就上崗工作。隊員增加了,黃崗村吳天狗家的489畝石榴也只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全部套完。接著新風村有265畝棗子樹等著女子幫工隊去摘棗子。石榴套完,摘棗子,棗子摘完摘石榴。這家沒幫完,下一家就來定時間。
六
女子幫工隊從成立時的幾十個人,發展到今天200多名隊員,不到半年的時間,隊伍一天比一天壯大起來。光石榴套袋這一季節,女子幫工隊就積累了5萬多元的資產。有了資金,什么事情都好辦了。敬怡現在又有了新的思路,新的打算,她要把女子幫工隊辦成一個實體。幫工隊剛成立,想發展想做大做強沒這個能力,也只是領著眾姐妹打工而已。現在,幫工隊在發展中一天天地壯大起來了,她要實現女子幫工隊的夢想,為女子幫工隊做點實事。她在村里租了一塊10畝的使用地,建起了女子幫工隊的宿舍和辦公室,建起了女子幫工隊的食堂,讓四面八方的打工妹來到女子幫工隊打工,就像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樣,下班回來有飯吃,有地方住,為女子幫工隊的女子們提供優質的服務。
敬怡到了工商部門正式申請辦了營業執照:南滇縣女子幫工隊,法人代表:敬怡,經營服務范圍:組織農村女子在周邊縣市從事種植業,幫助農戶采摘、生產、加工等符合法律程序的打工服務。
責 編:謝荔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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