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植物是人類和其他生物賴以生存和發展的物質基礎。植物資源的刑法保護是值得注意的一個問題。我國破壞植物資源犯罪的立法,由盜伐、濫伐林木個罪和立法體系的初步形成,逐步走向發展完善階段。深入研究破壞植物資源犯罪,對于我國刑事立法的完善及其理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破壞植物資源;犯罪;刑法保護
中圖分類號:DF6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1)11-0150-02
一、破壞植物資源犯罪刑法保護的意義及立法模式
植物資源是國家的重要資源,對國民經濟可持續發展和實現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我國是一個人口眾多的農業大國,對耕地的需要,使我國植物資源,特別是森林資源損失嚴重,迄今仍屬少林國家。而每年破壞森林資源的違法犯罪活動,使森林資源面臨更加嚴重的危機,尤其是近年來不斷發生洪澇災害和沙塵暴危害,使生態環境問題更加突出。聯合國《21世紀議程》要求各國“必須發展和執行綜合的、有制裁力的和有效的法律和條例,而這些法律和條例必須根據周密的社會、生態、經濟和科學原則?!盵1]
破壞植物資源罪,是指違反野生植物保護法律,非法采集、砍伐、破壞植物或者以其他方式破壞植物生存環境的行為[2]。從世界各國關于破壞植物資源罪的立法模式看,主要分為兩種。一是刑法典模式,如1996年《俄羅斯刑法典》第260條非法砍伐樹木和灌木罪;1998年《德國刑法典》第329條侵害保護區罪;1989年《奧地利刑法典》第182條其他危害動、植物的生存罪;1961年《蒙古刑法典》第123條非法采伐、毀滅和損壞森林罪等。二是附屬刑法模式,如1988年第87號法律修改的日本《森林法》第197條規定:“在森林中竊取其產品(包括加上人工者)者,作為森林盜竊,處以三年以下的徒刑或十萬日元以下的罰金。”第198條規定:“森林盜竊為在保安林區域內所犯者時,處以五年以下的徒刑或二十萬日元以下的罰金。”第201條規定:“收受森林盜竊的贓物者,處以三年以下的徒刑或十萬日元以下的罰金。對森林盜竊的贓物進行搬運、窩藏、明知故買或介紹買賣者,處以五年以下的徒刑或二十萬日元以下的罰金。”
深入研究破壞植物資源犯罪,對于我國刑事立法的完善及其理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我國刑法關于破壞植物資源犯罪規定共有兩條,涉及5個罪名,即第344條“非法采伐、毀壞國家重點保護植物罪”和“非法收購、運輸、加工、出售國家重點保護植物、國家重點保護植物制品罪”;第345條“盜伐林木罪”、“濫伐林木罪”和“非法收購、運輸盜伐、濫伐林木罪”。
二、我國刑法破壞植物資源犯罪的立法發展
(一)盜伐、濫伐林木個罪時期
我國1979刑法只有第128條所規定的盜伐林木罪和濫伐林木罪,它是指“違反保護森林法規,盜伐、濫伐森林或者其他林木,情節嚴重的”行為。它雖為保護森林等樹木資源發揮了一定的積極作用,但卻有以下明顯不足:一是保護的對象范圍狹窄。它只保護植物資源中的森林和其他林木,對破壞森林和林木外的其他植物的行為不以犯罪論處,不利于植物生態系統的保護。森林和林木只是植物的一部分,并非植物之全部。二是沒有對珍貴樹木及其他重點保護植物資源進行特別保護,有失科學性和不利于保持生物的多樣性。1979刑法施行后,我國先后成為了《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和《生物多樣性公約》的締約國,為履行國際義務,切實保護珍貴、瀕危野生植物種,森林法、環境保護法和野生植物保護條例,均分別規定了破壞珍貴樹木、其他野生植物構成犯罪的應當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二)破壞植物資源犯罪立法體系的初步形成時期
1997刑法對破壞植物資源犯罪的規定共有兩個條文、五個具體罪名,初步形成了我國保護植物資源的刑法體系。
1.刑法第344條將“違反森林法的規定,非法采伐、毀壞珍貴樹木的”行為規定為“非法采伐、毀壞珍貴樹木罪”的新罪名,在刑法立法上實現了對珍稀植物、珍貴樹木和國家重點保護的其他植物的特別保護,結束了將破壞珍稀植物、珍貴樹木和國家重點保護的其他植物,作為盜伐、濫伐林木罪處理的歷史。
2.刑法第345條完善了對普通林木的刑法保護。該條第1款盜伐林木罪取消了對成立盜伐林木罪沒有實際意義的“違反保護森林法規”的規定,將“情節嚴重”這一模糊標準改為易直觀認定的“數量”標準,并根據盜伐的數量大小即“較大”、“巨大”、“特別巨大”分別配置了輕重不同的法定刑;在法定刑上增加了“管制”刑,并將本罪的最高法定刑由原來的“3年”提高到了“15年”。第2款濫伐林木罪在法定刑上增加“管制”刑,將本罪的法定最高刑由“3年”提高到了“7年”。第3款將“以牟利為目的,在林區非法收購明知是盜伐、濫伐的林木,情節嚴重的”行為規定為“非法收購盜伐、濫伐的林木罪”的新罪名。
3.將破壞植物資源犯罪主體的范圍由自然人擴大為“自然人和單位”。刑法第346條的規定,自然人和單位均可以成為破壞植物資源犯罪的主體。實踐中,大多數的環境犯罪行為不是自然人所為,而是單位(法人、非法人單位)所為,單位犯罪行為比自然人具有更大的社會危害性。《日本油污損害賠償保障法》規定,法人的代理人或法人,以及自然人的代理人、雇傭人及其他從業人員,對于法人或自然人的業務有前兩條規定的違法行為時,除處罰行為者外,對其法人或自然人亦按前兩條處以罰金[3]。
(三)破壞植物資源保護刑法立法的完善時期
刑法修正案(四),有兩個條文、三個罪名直接涉及植物資源犯罪。
1.修改了“非法采伐、毀壞珍貴樹木罪”的罪狀,使其罪名變為了“非法采伐、毀壞國家重點保護植物罪”。刑法修正案(四)第6條的前部分將刑法第344條的罪狀由“違反森林法的規定,非法采伐、毀壞珍貴樹木的”修改為“違反國家規定,非法采伐、毀壞珍貴樹木或者國家重點保護的其他植物的”。將珍貴樹木外的“國家重點保護的其他植物”納入了刑法的特別保護范圍,使“國家重點保護的其他植物”擁有了與“珍貴樹木”一樣的刑法保護地位。
2.增設了“非法收購、運輸、加工、出售國家重點保護植物、國家重點保護植物制品罪”。刑法修正案(四)第6條的后部分將“非法收購、運輸、加工、出售珍貴樹木或者國家重點保護的其他植物及其制品的”行為增進了刑法第344條中,創制了該罪。這既彌補了對國家重點保護植物犯罪的立法不足,使對破壞國家重點保護植物的整個過程即“采伐、收購、運輸、加工、出售”各環節均被刑法所禁止;將為有效遏制非法采伐、毀壞國家重點保護植物的犯罪行為發揮重要作用。
3.修改了“非法收購盜伐、濫伐的林木罪”的罪狀,使其罪名變為了“非法收購、運輸盜伐、濫伐的林木罪”。刑法修正案(四)第7條第3款將刑法第345條第3款的“以牟利為目的,在林區非法收購、運輸明知是盜伐、濫伐的林木,情節嚴重的”修改為“非法收購、運輸明知是盜伐、濫伐的林木,情節嚴重的”行為。刪除本罪在主觀上必須“以牟利為目的”的規定,將本罪的行為方式由“非法收購”擴大為“非法收購、運輸”,刪除本罪的行為實施地“在林區”。
三、破壞植物資源罪的立法完善
(一)保留“珍貴樹木”的獨立規定沒有必要
珍貴樹木是國家重點保護植物的有機組成部分。我國野生植物保護條例和已公布的第一批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名錄中都只有國家一級保護野生植物和二級保護野生植物之分,沒有“珍貴樹木”之說?!白罡邇稍骸薄蛾P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確定罪名的補充規定(二)》在確定刑法第344條的罪名時也是將之籠統規定為“國家重點保護植物”。珍稀植物、珍貴樹木和國家重點保護的其他植物,實際上指的都是國家重點保護植物,將“珍貴樹木、國家重點保護的其他植物”、“珍稀植物”統一稱為“國家重點保護植物”,既保持了立法用語的統一性,又便于操作的一致性,避免司法認識上的分歧。
(二)增加對單位犯罪適用資格刑的刑種
單位犯罪不可能像對自然人那樣施以生命刑和自由刑,因此財產刑包括罰金和沒收財產成為單位犯罪承擔刑事責任的主要形式和制裁手段。修訂后的刑法對單位犯罪只規定了“罰金”一種刑罰形式。在理論上,對單位犯罪的處罰應當高于單位違法。我國行政處罰中規定了責令停業關閉、吊銷營業執照等多種形式的對單位違法的行政處罰,而我國刑法對單位犯罪只規定了罰金一種形式而無其他手段。事實上單位所受行政處罰中消滅法人的處罰遠比對單位所受刑罰要重,這就造成刑法威懾力的減弱。我國的環境資源刑法能否對單位犯罪的刑罰規定資格刑,如禁止從事某項活動、吊銷營業執照等,是值得思考的問題[4]。
(二)恢復盜伐林木罪適用無期徒刑
1997刑法對盜伐林木罪適用的法定最高刑由死刑修改為15年有期徒刑,在立法上是不合理的,反映了現行刑事立法對森林生態效益考慮的欠缺。森林回報給人類的將不僅是經濟上的利益,更是關系到人類的存亡。在林木的經濟價值與盜竊的社會財物價值相等的前提下,盜伐林木罪的社會危害性大于盜竊罪的社會危害性。新刑法對盜伐林木罪適用的法定最高刑過輕,不能起到有效地懲罰和威嚇作用。考慮到廢除死刑的發展趨勢,筆者認為對盜伐林木罪應當適用無期徒刑,加大對破壞植物資源犯罪的打擊力度,使森林的生態效益真正在立法上有所體現。
參考文獻:
[1] 國家環保局.中國環境保護21世紀議程[M].北京:中國環境科學出版社,1995:17.
[2] 趙秉志,王秀梅,杜澎.環境犯罪比較研究[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4:205.
[3] 周裕坤.完善我國環境資源刑事法律的思考[J].法學論叢,2006,(1).
[4] 陳頤.略論環境立法思想的源變[J].華東政法學院學報,2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