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并購重組中的所得稅政策及其完善

【摘要】在并購重組行為中，稅收是不可忽略的重要內容。本文在對我國企業并購重組的所得稅政策的回顧、分析的基礎上認為，進一步明確企業并購重組的范疇，提高對企業并購重組經濟行為的識別能力，科學測定企業并購重組交易中的定價以及完善并購重組中的反避稅政策是當前加強對并購重組中所得稅管理的重要內容。

【關鍵詞】并購重組 稅收 所得稅政策

隨著我國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企業并購重組行為越來越頻繁，而稅收政策是影響企業并購重組行為的一項重要因素，對企業并購重組行為的發生、方式的選擇、并購重組結果都具有明顯的影響。與其他稅種相比，所得稅最為復雜、影響也最顯著，為此，各國企業并購重組的相關稅收制度對所得稅方面都予以高度重視。從我國企業并購重組的現有稅收政策方面考察，相關政策還不完善。基于此，本文在考察和分析我國企業并購重組所得稅政策的基礎上，對完善企業并購重組中的所得稅政策進行了進一步探討。

一、我國企業并購重組所得稅政策的簡要回顧

我國企業并購重組所得稅政策是伴隨企業并購重組實踐活動逐步建立和發展起來的。

（一）初期階段

1988年3月中共七屆人大第一次會議將承包、租賃以及實現企業產權有條件的有償轉讓作為深化企業改革的重要政策，企業兼并活動在全國展開。1989年2月，《關于企業兼并的暫行辦法》頒布，成為規范我國企業并購活動的第一部行政法規。1992年5月發布《股份制企業試點辦法》，股份制企業試點在全國正式展開。1992年6月國家稅務總局下發《股份制試點企業有關稅收問題的暫行規定》，1993年下發《國家稅務總局關于股份制試點企業適用稅收法律問題的通知》，成為這一時期規范企業重組的重要文件。

當時我國處于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轉型時期，企業重組多為國有企業之間的兼并，并不涉及企業產權的實質轉讓。這一時期有關并購重組的稅收政策多是配合國有企業兼并破產、股份制改革試點等出臺的，就股份制試點企業適用稅收法律問題進行明確，要求企業改組或成立股份制企業，對資產轉為認股投資的價值與其賬面價值的差額確認投資受益，計算繳納企業所得稅，新組建的股份制企業，按重估確定的價值作為資產投資入賬價值。股份制企業增發新股，依照有關規定對各項資產進行重估，其價值變動部分，不計入企業損益，也不據此對企業資產賬面價值進行調整。

（二）探索階段

1997年黨的十五大確立了建立現代企業制度的奮斗目標，提出要按照“產權清晰、權責明確、政企分開、管理科學”的要求，對國有大中型企業實行規范的公司制改革，培育和發展多元化投資主體，推動政企分開和企業轉換經營機制。提出以資本為紐帶，通過市場形成具有較強競爭力的跨地區、跨行業、跨所有制和跨國經營的大企業集團。采取改組、聯合、兼并、租賃、承包經營和股份合作制、出售等形式，加快放開搞活國有小型企業的步伐。1998年為適應企業合并，兼并，分立，股權重組，資產轉讓等改組，改造的需要，推進企業改革，國家稅務總局下發了《企業改組改制中若干所得稅業務問題的暫行規定》，對內資企業改組、改制有關所得稅納稅人認定、資產計價、稅收優惠和虧損彌補等問題進行了明確。2000年為鼓勵和促進有正常經營需要的企業投資活動的健康發展，規范和加強對企業投資的資產增值轉移等應稅行為的管理，下發了《國家稅務總局關于企業股權投資業務若干所得稅問題的通知》和《國家稅務總局關于企業合并分立業務有關所得稅問題的通知》，對內資企業股權投資中涉及所得稅問題進一步明確。以上幾個重要文件基本構成了這一時期規范我國內資企業并購重組的所得稅方面的政策規定。提出資產、股權交易中以公允價值計算轉讓所得、整體資產轉讓、整體資產置換的稅務處理辦法，對免稅重組提出了適用的條件，如規定對于企業整體資產轉讓交易的接受企業支付的對價額中，除接受企業股權以外的現金、有價證券、其他資產不高于所支付的股權的票面價值20％的，轉讓企業可暫不計算確認資產轉讓所得或損失。

20世紀90年代初期，為更好地貫徹對外開放的各項方針政策，吸引外商投資，擴展國際間的經濟合作，我國按內外資企業性質建立了兩套所得稅制度，內外資企業所得稅制度在稅率、稅前扣除、稅收優惠等方面存在較大差異。開放初期，我國對外資行業限制比較多，一些外資的并購主要是為了獲得某些行業準入。1993年國家稅務總局下發《國家稅務總局關于股份制試點企業若干涉外稅收政策問題的通知》對外商投資入股的資產計價、優惠政策延續等進行規定。隨著外資并購活動的逐漸發展，1997年下發了《關于外商投資企業合并、分立、股權重組、資產轉讓等重組業務所得稅處理的暫行規定》，對外商投資企業合并、分立、股權重組、資產轉讓等重組業務中有關營業活動延續性認定、資產計價、稅收優惠和虧損結轉等稅務處理問題做了全面規定。成為這一時期重要的規范外資企業并購重組行為所得稅政策文件。進入2000年以后，外資在中國市場上的發展日漸成熟，中國市場也日漸成為很多外資全球戰略中特別重要的市場， 2003年3月為了促進和規范外國投資者來華投資，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提高我國利用外資水平，原對外貿易經濟合作部、國家工商管理總局、國家外匯管理局和國家稅務總局于2003年3月聯合發布了《外國投資者并購境內企業暫行規定》，允許外國投資者并購我國境內非外商投資企業的股權。同年國家稅務總局下發了《國家稅務總局關于外國投資者并購境內企業股權有關稅收問題的通知》對外國投資者并購境內企業股權所涉及的納稅人認定、前期虧損確認、稅收優惠等問題予以明確。

（三）發展階段

進入21世紀，我國企業戰略性并購、強強聯合的并購案例開始增多。2008年我國改革了內外資企業分設的所得稅制度，將內外資企業的稅法和條例的有關內容進行合并，制訂了統一適用于內外資企業的所得稅，結束我國兩個所得稅制度并行的狀況。2009年針對新時期國內外并購活動的發展狀況，出臺了《財政部國家稅務總局關于企業重組業務企業所得稅處理若干問題的通知》，提出了一般性稅務重組和特殊性稅務重組的概念，對我國公司重組業務的所得稅政策進行了全面的規范和統一，是迄今為止較為完善的規范性文件。之后針對非居民企業出臺了《國家稅務總局關于加強非居民企業股權轉讓所得企業所得稅管理的通知》，對非居民企業的股權轉讓行為從政策上加以明確，2010年下發《企業重組業務企業所得稅管理辦法》，明確了企業重組具體程序，上述法律文件構成了目前我國企業重組所得稅制較為規范的法律體系。

二、目前企業并購重組所得稅相關政策要點分析

并購重組活動作為企業的資本運作行為，涉及大量的稅收問題。如果處理不好會一方面會對企業的經營行為產生較大的影響，另一方面也影響依法征稅的順利開展。研究并購交易各個環節的經濟內容，確認相關的稅收屬性，合理制定相關的稅收政策，對促進合理并購活動具有積極的意義。并購活動所涉及的稅收政策主要體現在兩個層次，一是對企業并購交易本身采取征稅還是免稅的政策；二是對交易過程中所涉及的具體稅收屬性等問題如何處理，如資產計量、虧損的結轉以及稅收優惠的延續等。我國目前企業并購的所得稅制度對上述涉稅事項采取一般性稅務處理原則和特殊性稅務處理原則。

（一）一般性稅務處理原則，即在并購活動發生的當期對涉及的并購重組的交易確認應稅所得或損失，同時相關資產計稅成本按照公允價格進行調整

根據我國《企業所得稅法》的規定，企業每一納稅年度的收入總額，減除不征稅收入、免稅收入、各項扣除以及允許彌補的以前年度虧損后的余額，為應納稅所得額。其中納稅人的年度收入總額是指其以貨幣形式和非貨幣形式從各種來源取得的收入，包括轉讓財產收入。納稅人取得收入的非貨幣形式，包括固定資產、生物資產、無形資產、股權、存貨、不準備持有至到期的債券、勞務以及有關權益等。根據上述規定，公司在并購重組中從各種形式取得的股權轉讓、資產轉讓、債務清償等所得，都應計入企業的年度收入總額，減除各項扣除后計算繳納所得稅。

一般性稅務處理原則要求，企業發生了產權的轉移，應當按照市場公平價格確認財產轉讓收入，按照收入與成本配比的原則確認應稅所得，計算繳納所得稅。按照這一原則， 企業發生債務重組時，債務人應當按照支付的債務清償額低于債務計稅基礎的差額，確認債務重組所得；債權人應當按照收到的債務清償額低于債權計稅基礎的差額，確認債務重組損失。企業發生股權、資產重組交易，被收購方應以股權或資產的轉讓價格減去取得該項股權或資產所發生的成本，確認股權、資產轉讓所得或損失。收購方取得股權或資產的計稅基礎應以轉讓價格為基礎確定。企業發生合并交易，應按公允價值確定接受被合并企業各項資產和負債的計稅基礎。被合并企業及其股東都應按清算進行所得稅處理。被合并企業的虧損不得在合并企業結轉彌補。企業發生分立，被分立企業對分立出去資產應按公允價值確認資產轉讓所得或損失。分立企業應按公允價值確認接受資產的計稅基礎。被分立企業繼續存在時，其股東取得的對價應視同被分立企業分配進行處理。被分立企業不再繼續存在時，被分立企業及其股東都應按清算進行所得稅處理，企業分立相關企業的虧損不得相互結轉彌補。

一般性稅務處理原則以交易的發生作為收入確認的時點，不考慮轉讓交易所支付的對價是貨幣形式還是非貨幣形式，明確轉讓價格以市場交易價格確定，是企業并購重組活動中處理所得稅事項的基本原則，具有普遍適用性，執行的難點主要在重組價格的確定上，盡管政策要求，并購重組交易的價格應依照市場價格確定，但在實際執行中，由于并不存在市場中同類交易的市場價格，交易雙方在價格的設定上有很大的靈活性，存在一定的避稅空間。根據商務部下發的《 關于外國投資者并購境內企業的規定》規定，并購當事人應以資產評估機構對擬轉讓的股權價值或擬出售資產的評估結果作為確定交易價格的依據。并購當事人可以約定在中國境內依法設立的資產評估機構。資產評估應采用國際通行的評估方法。禁止以明顯低于評估結果的價格轉讓股權或出售資產，變相向境外轉移資本。因此在應用并購重組所得稅政策文件時，應結合我國商務部、國家外匯管理局、證監會等部門對相關領域的政策規定，保持政策執行中的一致性。

（二）特殊性稅務處理原則，即對滿足一定條件的股權或資產的重組交易，可以選擇對重組相關的收益或損失遞延確認

根據特殊性稅務重組原則，在滿足一定條件下公司重組被認為只是權益投資者資本形式的變動，而非資本實質的改變，稅務確認事件并沒有發生。在經過重組后，權益投資者的資本仍然保留在新公司中，權益投資者仍然繼續承擔公司的投資風險并取得預期的投資回報。并且從支付能力來看，權益投資者沒有在公司的重組中獲得額外的現金或其他財產來支付重組稅負。

特殊性稅務處理原則通常稱被稱為免稅并購原則，是并購重組中的一項重要原則，它是在考慮企業并購重組業務的經營實質基礎上，為促進真實并購業務的開展而確立的稅收政策。

從各國有關并購的稅收政策來看，免稅并購政策從來都是一項重要內容。各國在確立應稅并購與免稅并購的適用條件時主要從并購的出資方式予以考察。并購的出資方式包括貨幣性交易與非貨幣性交易。如果出資方用現金或其他公司債券支付，則被合并公司股東收到現金時就要立即納稅，即為應稅并購；但如果被合并公司用其有表決權的股票支付，則被合并公司股東收到合并公司股票時可以免稅，待股票出售后再計算損益，作為資本利得課稅。世界范圍內除埃及等少數國家外，對資本利得大多采取輕稅政策。因此以股票出資的方式對目標企業的股東來說，可以得到推遲納稅和減輕稅負的優惠。為了防止濫用免稅條款，各國還根據實現原則、經濟合理原則、經營目的原則、效率原則、反避稅原則等進行了限定，也就是說，對符合限制條件的真實并購實行免稅，而對其他并購實行征稅。

我國在1997年專門針對外資企業下發了《國家稅務總局關于外商投資企業和外國企業轉讓股權所得稅處理問題的通知》，“允許外商投資企業將其持有的中國境內、境外企業的股權，轉讓給與其有直接擁有或者間接擁有或被同一人擁有100％股權關系的公司，包括轉讓給具有上述股權關系的境內投資公司的，可按股權成本價轉讓，由于不產生股權轉讓收益或損失，不計征企業所得稅”的規定。

我國目前并購重組的文件對免稅并購的相關內容進一步完善，詳細規定了免稅并購的適用條件及相關稅收屬性的確認，對企業重組選擇適用特殊性稅務處理規定需滿足的條件進行了明確限定，體現了我國針對企業并購重組交易的稅收政策與世界通行的政策逐漸趨向一致特殊性稅收政策要求企業重組首先要具有合理的商業目的，且不以減少、免除或者推遲繳納稅款為主要目的。即企業的稅務重組行為是否是出于稅收利益的考慮，避免企業通過惡意并購籌劃獲得額外的稅收利益。這里主要是考慮企業通過并購獲得原來本不應享受的稅收利益，比如我國與香港、新加坡等簽訂的稅收協定中對支付給協定簽約國的股息規定了5%的限制稅率，企業為獲得這一稅收協定利益，將投資國轉移至對股息征收較低所得稅的國家或地區，即不符合重組商業目的的條件。

第二個條件為所有者權益的持續性要求。所有者權益指的是所有者在企業資產中享有的經濟利益。公司重組中所有者權益的持續性主要是針對目標公司的股東，要求重組前目標公司的股東必須在重組中獲得收購公司或其控股企業一定數量的股權，從而繼續保持投資者的身份。其他形式的支付，如現金、債券等均無法構成所有者權益。其立法意圖在于防止利用公司重組實現應立即確認的應稅所得。所有者權益的連續性需要從三個方面進行認定，一是持續所有者權益的持有者，是在公司重組中持有目標公司股權的投資者。二是持續所有者權益的比例要求，要求目標公司的股東所收到的股權支付的比例占支付總額的比例不低于63.75%。三是連續所有者權益的時間標準，即目標公司的股東對于所有者權益的保留的時間長短，要求企業重組中取得股權支付的原主要股東，在重組后連續12個月內，不得轉讓所取得的股權。

第三個條件是被并購企業經營活動的連續性。企業經營活動的連續性規則與所有者權益的持續性規則緊密相關，共同保證公司重組符合特殊性稅務重組的基本前提。所有權利益的持續性關注目標公司的股東層面，要求目標公司的歷史股東在公司重組之后仍然持有相應的權益利益。被收購企業經營活動的連續性主要關注被重組層面，要求重組后的公司盡管法律形式可能發生了改變，公司重組并沒有從根本上影響企業的完整性、企業經營活動的持續性。從控制權的比例上，要求被重組的資產或股權的比例不得低于目標企業全部股權或資產的75%；從時間上要求企業被重組后的12個月內不改變重組資產原來的實質性經營活動。

根據特殊性處理原則，對債務重組確認的應納稅所得額占該企業當年應納稅所得額50%以上，可以在5個納稅年度的期間內，均勻計入各年度的應納稅所得額。對企業發生債權轉股權、股權置換、資產換股權業務，不確認有關所得或損失，股權投資的計稅基礎以原債權的計稅基礎、被收購股權、被轉讓資產的原有計稅基礎確定。企業的其他相關所得稅事項保持不變。收購企業取得被收購企業股權、資產的計稅基礎，以被收購股權、資產的原有計稅基礎確定。

企業合并業務中，合并企業接受被合并企業資產和負債的計稅基礎，以被合并企業的原有計稅基礎確定。被合并企業合并前的相關所得稅事項由合并企業承繼。可由合并企業彌補的被合并企業虧損的限額=被合并企業凈資產公允價值×截至合并業務發生當年年末國家發行的最長期限的國債利率。被合并企業股東取得合并企業股權的計稅基礎，以其原持有的被合并企業股權的計稅基礎確定。

企業分立業務中，分立企業接受被分立企業資產和負債的計稅基礎，以被分立企業的原有計稅基礎確定。被分立企業已分立出去資產相應的所得稅事項由分立企業承繼。被分立企業未超過法定彌補期限的虧損額可按分立資產占全部資產的比例進行分配，由分立企業繼續彌補。

重組交易各方對交易中股權支付暫不確認有關資產的轉讓所得或損失的，其非股權支付仍應在交易當期確認相應的資產轉讓所得或損失，并調整相應資產的計稅基礎。

三、對完善我國企業并購重組所得稅政策的相關建議

（一）進一步明確企業并購重組的范疇

回顧我國有關公司并購重組的文件，相關文件概念混亂，如企業改組、改制、企業重組、股權重組、資產重組、企業合并、兼并、分立、出售、置換等，清晰掌握相關概念的具體內容，正確把握交易實質，從而制定并實施相關的政策具有重要意義。

有關企業重組的概念，文件將其定義為企業在日常經營活動以外發生的法律結構或經濟結構重大改變的交易，包括企業法律形式改變、債務重組、股權收購、資產收購、合并、分立等。但在有關專業資料中，公司重組通常是指剝離、股權出售、公司分立等形式對企業資產進行的重新整合，包括對企業全部資產、債務、勞動力、所有權的重組等。是公司對不符合其發展戰略的相關部門、相關資產進行整合，發展核心業務，出售非核心部門或經營業績不佳的部門。通常是在企業經過并購，擴大了生產規模和業務范圍，隨后重新進行的資源整合。根據重組內容不同，分為股權重組、資產重組、債務重組等。其中股權重組是指通過對公司原有股權進行重新分配或通過增發新股改變股權結構的行為，包括股權轉讓、股權置換、公司內部持股、股票回購等形式。我國特定時期的股份制改組，是將原國有企業、集體企業、私營企業等改組為股份有限公司或有限責任公司，大多數情況下并未涉及產權的轉讓，不構成真正意義上企業并購重組行為。

基于以上認識，筆者認為在新的階段必須規范并購重組的概念，在此基礎上準確界定并購重組的行為，為依法規范并購重組的所得稅納稅行為提供準確的征征稅范圍。

(二）提高對企業并購重組經濟行為的識別能力

企業的并購重組首先是企業的經營決策行為，稅法的作用要盡可能減少對企業經營決策的影響。目前企業選擇適用特殊重組需要有合理商業目的，把避免、推遲繳納稅款與商業目的區分開來。事實上，這也是世界各國在給予免稅并購政策時予以考慮的一項重要內容，對企業出于避稅的目的而進行的并購籌劃要有識別能力，禁止這類行為享受免稅并購政策。但在考察避稅動機時，應當與政策所允許的由并購所帶來的節稅效應區別開來。從世界各國的并購實踐來看，節稅作為并購重組重要的考慮內容是客觀存在的。企業并購重組的最終目標或動機是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實現其財務目標——稅后利潤的最大化，或者說是股東利益的最大化，因此通過并購實現節稅效應，也是其合理目的之一。從國際并購的實踐來看，并購交易中所涉及的相關稅收屬性的處理，對并購活動具有一定的影響，據報道，美國在21世紀的并購浪潮中，很大程度上都源于節稅動機。這里的節稅主要考慮的是被并購方原有稅收政策的繼承，如凈營業虧損的繼承、優惠政策的延續和稅收抵免結轉，收購公司可以用來抵消所得從而減輕納稅義務，資產增值可以通過折舊、攤銷獲得稅收扣除，通過資產與債務規模的擴大，獲得增加的利息扣除等方面的稅收利益。這也是稅制對企業并購交易產生激勵的首要因素。

我國目前的稅收政策對企業并購的合理的商業目的并未給予詳細地解釋，對企業通過并購所獲得的稅收利益也沒有進一步的細化，從實際操作來看，并未將所有具有相同或類似經濟實質的并購交易列入免稅并購的交易范疇，稅收的中性原則與實質課稅原則并未得到真正的體現。

（三）科學測定企業并購重組交易中的定價

并購定價是企業并購重組活動的重要環節。在我國有關并購重組的文件中都明確規定，企業發生并購重組交易應當以公允價值入賬，并確認有關所得或損失，但對如何確認公允價值并未明確規定。

從本質上看，并購重組中定價的公允與否直接影響稅收的計量。筆者認為，在科學測定企業并購重組定價合理性方面應當注意以下幾方面：一是加強對目標企業的財務數據分析。通過對企業資產負債表、利潤表、現金流量表的分析，對企業的財務狀況有一個清晰的認識，結合財務比率分析對處于同一行業的具有不同規模的不同目標公司之間可以較好的進行比較，以此測定定價合理與否。二是對涉及的目標公司有不動產、無形資產等，需要基于未來假設、參數設定、數據分析等過程，采用市場法、重置成本法、未來收益法等科學方法進行評定。三是重視有關資產評估機構的鑒證報告?？傊髽I價值評估所用的方法和數據多種多樣，稅務機關在測定其定價的合理性方面也必須提高認識，對顯失公允的避稅定價應給予高度重視。

（四）完善并購重組中的反避稅政策

并購重組交易從其發起、運行到交易完成等諸環節存在很多涉稅事項、交易本身存在巨額的股權、資產的轉移，因此往往涉及到為套取額外稅收利益的避稅操作。例如，通過設計符合政策規定的交易架構，獲取免稅并購交易的稅收利益，在交易價格的設定上通過平價或低價轉讓方式逃避交易環節的稅收，向境外隱匿轉移土地等增值資產、在跨國并購債務融資中通過資本弱化與濫用稅收協定方式進行避稅等等。

我國在2000年下發的國稅文件中對股權并購中的關聯交易進行了限定，強調關聯企業之間通過交換普通股實現企業合并的，必須符合獨立企業之間公平交易的原則，否則，對企業應納稅所得造成影響的，稅務機關有權調整。2009年在針對境外企業股權轉讓明確提出非居民企業向其關聯方轉讓中國居民企業股權，其轉讓價格不符合獨立交易原則而減少應納稅所得額的，稅務機關有權按照合理方法進行調整。此外，現行文件中對免稅并購交易中的經營目的的判斷、凈營業虧損結轉、稅收優惠的結轉利用施加限制，應稅交易中公允價格的說明以及通過雙邊稅收協定中的有關條款對濫用稅收協定進行規制。

從跨境并購交易的發展來看，現行并購稅制還遠未深入到并購交易的各個環節，未完全涉足并購交易中的其他避稅領域，因此，應當結合我國有關反避稅的政策規定，深入研究并購重組交易中的避稅問題，制定相關的政策，從而有效阻止避稅型并購重組交易行為的產生和漫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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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時（1969-），女，河北石家莊人，大連市國稅局國際處，東北財經大學財政稅務學院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稅收管理與反避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