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主義視角下的法學

摘要：文藝復興時期，人文主義產生，它的內涵迎合了當時社會發(fā)展和法學的發(fā)展，被法學所吸收形成人文主義法學。中世紀西歐的羅馬法復興時代，人文主義法學流派應運而生。本文從人文主義、人文主義法學和人文主義法學派幾個方面淺析人文主義視角下的法學有什么價值性和局限性。

關鍵詞：人文主義 法學流派 法學

1 人文主義概說

“人文主義”一詞，來源于拉丁文“humanus”或“humanitas”，基本含義包括兩個方面：一是指與神學相對立的人文學科，二是指關于“人”的學說。但學界對定義并未有統(tǒng)一的定論。英國阿倫·布洛克把人文主義當做一場持續(xù)不斷的辯論。在這場辯論中，任何時候都會有不同甚至是對立的觀點出現。大體來說，人文主義精神價值就在于把人上升到政治法律制度、社會生活和意識形態(tài)的中心位置，用人性否定神性，以人權反對神權，用理性反對蒙昧，重視人的價值，主張人的獨立性，用平等觀念反對反抗封建等級制度等。

2 人文主義法學

2.1 概念及其理論概括

正如法學吸收其他學科的成果而形成一個新的研究方向是法學學科基本特點那樣，法學吸收人文主義的思想和方法形成了法學的一個重要研究方向——人文主義法學。

2.1.1 人文主義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價值論，價值論是關于人的地位、人的理想和目標的理論。人文主義思想的先驅者普羅泰戈拉說“人是世間萬物的尺度”，即表明了衡量事物好壞對錯和善惡是以是否滿足人類需要為標準的。這就人為地賦予了事物價值。在人文主義興起的時候，關于事物價值的判斷，很多時候需要法律和道德來引導，人文主義法學引入價值論的精髓，正好迎合了人們的這種需要，也從人文主義的價值論中成功演化過來，指導著人文主義法學。

2.1.2 人文主義的核心理論之一是人性論。在人性被人類發(fā)覺之前，人們是沒有區(qū)分主客體的，由于主觀是離人類最近的，所以一開始，人類以主觀為中心。也是這種最原始的意識賦予了人類最基本的人性，這種人性有堅不可摧的自我性和受保護性。在法學領域，當立法者把人類自愿讓與出來的原本屬于人們所有的一部分權力集合在一起時，人性的特征凸顯在法律中人所處的地位中。康德認為：“人，總之一切理性動物，是作為目的本身而存在的，并不是僅僅作為手段給某個意志任意使用的。”康德的人目的論將人性提升到了一個至高無上的高度，強調了人性才是目的，而法律只是手段。

2.2 關于人文主義法學的思考

關于人類意識起源和人文主義的關系，個人認為，在人類樸素地意識到以自我主觀為中心時，人類自身的支配權力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這個時候沒有一個超于人類本身的統(tǒng)治者存在，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上帝。隨著社會不斷向前發(fā)展，人類關系越來越復雜，利益的沖突在所難免，但主觀的地位是異常堅固的，不容任何人觸碰和改變。于是，當矛盾不可調和時，原本樸素的自然狀態(tài)轉而變成混亂狀態(tài)，當人們開始懼怕這樣的狀態(tài)時，試圖尋找一種更為理想的狀態(tài)，制定一個人人都遵守的規(guī)則開始為大家所接受，人類的關系因為有了這樣非主觀性的外部限制又開始變得井然有序了。

然而，如果規(guī)則的設定過度，反而違背了規(guī)則設立的初衷。中世紀的西方世界，陷入了神學的黑暗統(tǒng)治當中，神作為超人類而存在的主體被統(tǒng)治者所操控，成了侵犯人類權力和藐視人性的儈子手。于是，對人性的呼喚成了這一循環(huán)鏈條中的一環(huán)，這也為人文主義的產生做了準備。只是這次對人性的要求擺脫了樸素時期的枷鎖，在不廢除規(guī)則的前提下，將人性融入規(guī)則中，要求法律反映和重視人的愿望、意志和利益，從人性的角度去理解法律，以人的眼光來評價法律的作用和價值。這是人文主義法學對社會最大的貢獻。

3 人文主義法學流派

3.1 代表人物及主要觀點

人文主義法學流派就是在人文主義思潮影響下產生的與神學公開對立的世俗法學家群體。創(chuàng)始人是意大利的阿爾恰托，他因不滿“后期注釋法學派”和“評注法學派”的觀點，對羅馬法文本進行返璞歸真的凈化工作。核心人物是居亞斯，他是阿爾恰托的弟子，后師從巴黎高等法院院長弗利埃學習法律。此外，還有查修斯、多諾、杜摩蘭等人，他們都對羅馬法的研究作出了貢獻。

3.1.1 他們對羅馬文本進行了歷史和哲學性的純凈化工作，把羅馬法從中世紀的注釋和評論中拯救出來，還羅馬法本來的面目。他們運用自己的哲學邏輯先對羅馬法進行概括，再用演繹的方法推理出原理之外的規(guī)范。他們恢復了古典羅馬法的面貌，并注入了人為精髓，讓羅馬法更加立體化，法律體系更加完整和系統(tǒng)。

3.1.2 人文主義法學派在人文主義法律思潮的影響下，都試圖將自己擁有的人文主義思想來改造當時的法學研究，他們努力使法律研究從神學中解放出來，成為一門世俗化的學問。他們提倡法要尊重人的意志，維護好人權。這也是該學派的進步之處，敢于地向當時統(tǒng)治力量強大的封建統(tǒng)治階級挑戰(zhàn)，提出順應歷史發(fā)展的新思想。

3.1.3 人文主義法學派在維護好羅馬法的純凈之外，也提倡法學的創(chuàng)新。他們摒棄了其他法學流派對羅馬法脫離原文的注釋方式，回到羅馬法本身中去重新發(fā)現羅馬法。因其學派本身所具備的人文素養(yǎng)，在還原和擴展這項研究中就糾正了其他法學派因知識的匱乏和片面而造成的錯誤解釋，完成了另一種形式的法律創(chuàng)新，值得現代法學研究借鑒。

3.2 關于人文主義法學派的思考

人文主義法學派在法國得以發(fā)展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法國的國情。法國曾經一度是歐洲最大的封建制國家，但法國的教會不會像德國的天主教那樣反對封建專制，反而是很熱切地擁護，因而法國人民受到的封建毒害比別的國家要深得多。矛盾積壓得越深，反抗越是一觸即發(fā)，這也是崇尚人文，推崇理性，強調人權平等的人文主義在法國迅速蔓延的原因。

人文主義法學派運用羅馬法來貫徹和實施人文主義也是由羅馬法本身的特點所造成的。羅馬法是奴隸制社會時期最完備的法律，對后世影響巨大。它的立法理念前沿，所提出的自由民在“私法”范圍內形式上平等、契約以當事人之合意為生效要件和財產無限制私有等重要原則，和人文主義主要觀點相契合，因而以羅馬法為工具推廣人文主義理念自在情理之中。這也是人文主義法學派優(yōu)于其他學派的主要原因：擅于應用當時當地的條件，適時推廣自己的理論。

4 人文主義對法學發(fā)展的啟示

人文主義者認為，具有美德的人可以戰(zhàn)勝命運，原因在于人的意志是自由的。人們不是被固定在一個地方和境界之中，而是有能力控制他們自己的命運的，在人文主義思想中，自由意志是被肯定的。這種觀念對法律思想和制度有著頗大影響，在法律制度上，法律為人們行使意志自由劃定范圍，刑罰趨于絕對化，刑罰一旦確定，就不可輕易改變，否則，人類的自由意志就處于不確定的風險中，無法得到真正的保護。正是這樣的觀念才孕育產生了人人平等的思想，也推動了現代法律思想和法理論的發(fā)展。當然，人文主義不是萬能的，它對法學的貢獻多在于理論部分，而在實踐部分是比較匱乏的。因此，法的總體發(fā)展不僅要汲取人文主義的精華，也還要借鑒其他主義和法學派先進的思想和做法，只有多方涉足，法才能真正、健全地發(fā)展。

作者簡介：邱碧蓉，廈門大學法學院法律系2008級2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