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代法國作家妙莉葉·芭貝里的作品《刺猬的優雅》自問世以來便風靡歐美,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在《刺猬的優雅》一書中,我們從文中優美的語言,以及深藏其間所暗含的哲學命題中管窺,可發現人類對于自身的困惑,以及法國文化中的審美趣味的選擇。本文將沿《刺猬的優雅》中的脈絡,對法國文化審美進行曲徑探幽的研究。
關鍵詞:法國文化 審美趣味 脈絡
妙莉葉·芭貝里出生于法國殖民地摩洛哥,但是她事實上是個標準的法國人,她曾經在諾曼底執教哲學。第一部小說《終極美味》一經出版,便一舉奪得2000年最佳美食文學獎與2001年酒神巴庫斯獎。第二本小說《刺猬的優雅》在出版之始,以黑馬之姿,獲得法國書商獎,更是創造了書市神話。
《刺猬的優雅》后來風靡歐美,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在《刺猬的優雅》一書中,我們從文中優美的語言,以及深藏其間所暗含的哲學命題中管窺,可發現人類對于自身的困惑,以及法國文化中的審美趣味的選擇。本文將沿《刺猬的優雅》中的脈絡,對法國文化審美進行曲徑探幽的研究。
在這部小說中,我們看到了法國作家極為細致入微的情感變化,這同法國文化的審美趣味是分不開的。作家用刺猬表述自我的防備,文中的兩個主人公一個是年過半百的門房老太太,一個是十二歲的天才兒童。這兩個人如何在法國文化的背景下,來詮釋法國文化的當下與未來?如何從中來體味與領受法國文化的審美情趣呢?本文將從人類所特有的孤獨感與法國文化特有的特點兩方面來入手,進行一番全方位的解讀。
一、“刺猬”與人類的孤獨感
法國文化曾經鼎盛一時,莫里哀、雨果、巴爾扎克等組構起來了法國文學輝煌的長廊,最偉大的雕塑家羅丹也出自這個高盧雄雞之國。法國文化的強盛造就了法國人極高的文化素養和文化優越感,這些就像一些符號一樣,融入法國人的血液里。因此這種文化的優越感也就貫穿了《刺猬的優雅》的始終。
文中的主角之一是門房老太太勒妮,粗看她,在《老友記》一樣的肥皂劇中沉迷,俗不可耐。其實她卻是一個有著豐富才學的老太太,她熱愛古典音樂,對于哲學富有研究,熱衷于欣賞莫奈、梵高等人的印象畫,然而她卻不得不偽裝自己,將自己裝扮為一個小市民一樣的角色,因為她知道,沒有背景的普通人都將被拒在高雅的殿堂之外。
現代社會中,在大工業背景下,衡量一切的標準就是金錢與霸權,在由有錢人操縱的藝術圈同樣如此。因此,外表蓬頭垢面,鳥面鵠形的勒妮深感個人無法抵御世俗偏見與眼光,在引領世界藝術潮流的法國,想在藝術圈立足是很難的事情。她因此每天都記錄身邊的事情,以及對此事件的分析與思考。
勒妮的外在與內在產生了巨大的反差,外表堅硬冷漠近似丑陋,內心柔軟細膩豐富,差異的展示中,法國人所特有的文化審美趣味,對待事物的細膩,繁瑣與復雜,在勒妮的身上展現無遺。
另一只刺猬,是在同一公寓的富家女帕洛瑪,她是一個智商非常高的女孩,她在大人的面前裝笨,還有她的自殺計劃,這聽起來多少有些不可思議。原文作者把對于世界的思考賦予在了她的身上,她擔心自己的生命也將走向一個不可避免的平庸,所以想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
小說通過兩個不同年齡段的天才般的人物,說出了自己對于世界的觀感和隔膜感,世界本是一個我們彼此交流的舞臺,但是因為社會、權力、金錢、政治、民族、信仰等方面的原因,我們無法彼此親身感受世界,只可以通過其他的介質來了解對方,看待生活。這就是后工業化時代下,經濟文化所造成的一種隔離感。這種隔離感是造就刺猬的最主要的原因。
或許正是因為作者在文化上的孤獨感與隔離感,讓她塑造出兩個才情橫溢的刺猬,這兩個刺猬或者更廣泛地存在于世界的各個角落,存在于不同信仰、不同地域和文化的國家。這或許更是我們應該警醒之處,我們是否成為一個刺猬的時候,還能繼續優雅下去。
二、“刺猬”對于精英社會的反諷與自身認同
在世俗的眼中,勒妮與帕洛瑪并不是資產階級社會奉為精英的人群,但是兩人卻有著普通人無法企及的才能,這讓小說本身更像是對于這種荒謬的事情的抨擊。
除去《優雅的刺猬》中對外部世界的批判,更為重要的部分便是“刺猬”本身的自我認同,以及”刺猬“彼此之間接觸與聯系。
書中的女主角之一的勒妮說:“我沒有孩子,我不看電視,我不信上帝,這些都是所有人為了讓人生之路能夠更便捷而所走的道路。”
一個母親將自己畢生的寄托傾注于自己的骨肉,若干年后,她的孫子接替她的兒女繼續束縛著她的目光,她期待著他們給自己帶來榮光和幸福的愿望,充實了她短暫的一生,孩子讓她永遠囿于世俗的家庭概念。一部電視機復制出成千上萬裝在容器里的人,把人們的目光禁錮在狹隘的空間里,不知不覺地銷蝕著人類自身成就偉業的使命感,而是沉溺于他人的故事和夢境中。還有上帝,他“能夠安撫哺乳動物的恐懼心理,將我們對享樂必會終止的恐懼感減輕”。
無論是孩子、電視機,它們對于緩解人類的孤獨而言都沒有實質上的作用,也并沒有讓一個荒誕而不可理解的世界變得清晰而美好。它們反而妨礙了人類真真切切融入現實、彼此交流建立情感關聯,讓我們把救贖的希望寄托在虛妄之中。上帝,會讓我們因為畏懼失去永恒生命,想減低恐懼而習慣于重復設定一個場景,像等待戈多那樣永遠等待著救贖或者奇跡。
世界是流動的,我們原本應該可以實實在在地去親身感受這個世界,可是因為一些身不由己的原因,結果我們總是間接地從別人的功過得失間去體會、去欣賞自己的生活。我們眼睛在看,但不去觀察;認為,但不去詢問;接受,但不去尋找──沒有饑渴也沒有討伐,只有期望抑或無止境的等待。
三、從《刺猬的優雅》來解讀人生的頓悟
人生真正用來拯救自己的不是別人,甚至不是我們的子女,不是在生命中出現的某某貴人,而是我們自己。拯救我們自己的東西來自我們內心,源自對于生命的美好的種種渴求,這或許就是《刺猬的優雅》帶給我們最美麗的收獲吧。
兩個性格迥然不同的人,兩個年齡相差懸殊的人,兩個不同生活境地的人,兩個受教育傳統略微有些不同的人,兩個有著相同文化認同感的人,被作者叫做“優雅的刺猬”,他們情思斐然、才華橫溢。他們不被人理解,卻又對當下的世界與未來有著自己獨特的思考,相同的對于世界的感知,或許是兩個刺猬成為摯友最好的介質與理由。當她們面對世界的時候,在那顆豐富的內心之外,她們豎起尖銳的軟刺,來抵抗這個世界。當她們互相認知了對方之后,兩人建立起了信任,卸下了對于彼此的防護,成為了真正的朋友。這是一種超乎尋常的友誼,已經跨越我們普通的意義。
日本人小津先生更像是東方溫和文化的象征和符號,他是兩個刺猬之間的橋梁,是他讓兩個陌路的人相識并且相知。讓勒妮的生命中幻化出另外一種情感,讓她走出了畫地為牢的自我設限。
每一個真正的天才,總有一種我們無法觸及的距離感,雖然他們也有血有肉,有眼淚有微笑,但是我們總是對于他們充滿隔閡和疏離,這或許正是勒妮與帕洛瑪不幸福的地方之一。這是一種孤獨,內在的,或者說是必然的孤獨。兩個刺猬般的人,兩個孤獨的天才,在橋梁人物小津的引導下,走向了人生另一種豁然開朗的出口,但是可惜的是勒妮的結局,不能不說是作者對于生命無常的感嘆的設計。
最后勒妮的死帶給帕洛瑪一種頓悟,她認識到,“那是因為我并沒有真正的受過苦,或者說,我受苦,但并沒有感到傷痛。只不過是無憂無慮的少女的強說愁罷了”?!拔覀兒ε旅魈欤鞘且驗槲覀儾欢媒ㄔO現在,因為我們不懂得建設現在,所以才對自己瞎扯明天可以做得到,因此一切就完蛋了,因為明天到最后總會變成今天的?!?/p>
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都在演繹一種命運,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歡笑和眼淚,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際遇?!洞题膬炑拧吩谠忈尫▏幕娜の兜耐瑫r,把人類的通感也灌輸在了小說中的每一個角度,滲透在文中的每一個細枝末節。這一種通感應該是勒妮與小津的愛,與帕洛瑪的愛,挑戰內心,融化堅冰,更是一種關于勇氣、消解孤獨的良方,從這些意義上講,《刺猬的優雅》是一本不得不讀的良書。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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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老土.優雅的刺猬[J].文苑(經典美文),2011,(02).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1新世紀廣西高等教育教改工程項目,項目編號2011JGA013
作 者:馮 凱,廣西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
編 輯:魏思思 E-mail:sisi123_0@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