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哲學經濟學視角看初級股份合作制的性質

摘要：為了使國企在不改公有性質的前提下脫困，設計了一種能使公平與效率同增的新型公有制，即初級股份合作制。之所以說初級股份合作制是新型公有制，是因為從經濟學角度來看，它具有公有制的本質特征，從哲學角度來看，它是所有制發展的否定之否定階段即高級公有制的初級形態。

關鍵詞：初級股份合作制；性質；所有權；控制權；新型公有制

中圖分類號：F04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18-0053-03

筆者在中文核心期刊《集團經濟研究》上相繼發表了《用哲學思維探尋國企柳暗花明路》[1]10及《用哲學理論探討初級股份合作制的相關問題》[2]201之后，有的讀者提出了疑問：“你設計的初級股份合作制是公有制？”本文將對此問題作一些探討。

一、初級股份合作制簡介

為了方便讀者，筆者先將自行設計的初級股份合作制的基本概念和基本規則簡述（只在很新的地方適當詳細一點）如下：

什么是股份合作制呢？普遍認為，股份合作制是兼具股份制和合作制的產權制度。筆者研究發現它有兩個本質特征：一是企業全體正式勞動者（在企業從事各種工作的正式員工）都是本企業的所有者，或者說企業全體正式勞動者擁有企業全部或部分資產的所有權；二是企業全體正式勞動者對本企業擁有整體控制權。這兩個本質特征共同決定了股份合作制的公有性質。筆者認為股份合作制有兩種類型：高級股份合作制和初級股份合作制。前者就是大家公認的標準的股份合作制；后者則是筆者在不違背上述兩個本質特征的前提下根據國情設計的準股份合作制，是普遍性和特殊性的統一。

1.所有者不一定都是本企業的勞動者，但企業的正式勞動者必須是持有本企業一定數量有權普通股（見第２條）的所有者。本條既克服了高級股份合作制因外人不得染指而不能上市的弊端，同時又為企業正式員工成為本企業真正的老板奠定了第一塊基石。

2.企業設置有權普通股和無權普通股。有權普通股是具有投票權的普通股，簡稱有權股。無權普通股是沒有投票權的普通股，簡稱無權股。持有有權股的股東是有權股東，只持有無權股的股東是無權股東。同一人可同時持有有權股和無權股。企業內外人士皆可持有有權股。此條一改普通股皆有投票權的慣例。有權股和無權股的設置，對解決企業保持公有和廣籌資金的矛盾具有重要作用。

3.單人（法人或自然人）所持的有權股在量上有下限和上限。確定下限的基本原則是：既要使多數人能夠承受，又要能使持股者對企業的生死存亡產生足夠的重視。在劃定有權股上限時既要考慮能吸引大資金，又要考慮企業不被個別人或少數人控股的問題。筆者認為，單人的有權股不得超過有權股總額的5%。

4.業全部正式員工所持的有權股之和不得小于本企業有權股總額的51%，企業正式員工有權股東在人數上不得少于本企業有權股東總數的三分之二。

5.經理層、技術層、營銷層、財務層人員必須是持有所在企業有權股的正式員工。如果上述人員是外聘來的，則必須先認購足量的有權股（如果是上市企業則必須從股市認購）。只有把他們和企業捆在一起，才能有長期效率和責任心。

6.對有權股實行限制性轉讓或交易。細則擇要：1）在企業未上市期間，有權股可在滿五周年后自由轉讓，若有權股東死亡可由親屬繼承或由企業回購。2）在企業上市前認購的有權股可于企業上市后二周年內在股市交易變現。3）企業正式員工的有權股在股市變現后，其原持有人必須在股東會下次會議前重新在股市認購有權股（仍然在規定的上限下限內）。4）已確認為有權股的那部分股票由證券交易所鎖定“X+2”年。 “X”是有投票權的年數。為了防止股東的短期行為，“X”不得少于5。“2”是指已經到期的有權股要過兩周年才能交易。5）企業員工所持的有權股如果轉讓或賣出，則該員工從正式工變為臨時工；臨時工如果轉為正式工則必須按規定認購有權股。此條可保證有權股東相對穩定并慎重行使表決權。

7.無權股在量上無上限下限，持股人轉讓或交易也無時間限制。

8.除開必須由政府控制的少數企業（非競爭性的和關系國家安全的）外，政府一般不得成為企業的有權股東，國資局派的代表不得當董事長或總經理。

9.股東會是企業最高的權力機構，由股東會選舉產生董事會和監事會。在董事會里，本企業正式員工董事不得少于三分之二。

10.股東會對不同類型的重大決策分別實行1股(有權股)1票和1人(有權股東)1票的表決制度，董事會和監事會則實行1人1票表決制和決策簽字責任制。企業的決策主要有六大類：投資性決策，生產性決策，銷售性決策，用人性決策，分配性決策，機構崗位設置性決策。股東會對投資、生產、銷售類重大決策實行1股1票的表決方式。股東會對用人、分配、機構崗位設置類重大決策實行1人1票制。此條為權力制衡的關鍵。此條和第3、4條可確保企業的整體控制權牢牢撐居企業全體正式勞動者手里。

11.賦予股東會關鍵人事任免權、董事會重要人事任免權、經營管理者必要的用人權和自由裁量權。本條既可強化權力制衡，又可提高管理效率。

12.正式員工的增補、開除或辭退必須經部門經理提出、報董事會同意、監事會審批、股東會裁決。如果經理可以隨便開除或辭退正式員工，則整個權力制衡機制將因這個細節而坍塌！本條既保證經理的權威和指揮效率，又保證員工的權利不被任意侵犯。

13.實行按勞分配為主、按要素分配為輔的分配制度。

以上規則詳見《集團經濟研究》2007年第1期下旬刊。

二、初級股份合作制是新型公有制

可以肯定地說，筆者所設計的初級股份合作制是新型公有制或者說公有制的新形式。

（一）什么是私有制和公有制

要弄清楚初級股份合作制到底是公有制還是私有制，就必須先搞清楚什么是私有制和公有制。

何為私有制？這是一個很深奧的問題，因為當代社會的所有制已變得異常復雜。“私有制作為公共的、集體的所有制的對立物，只是在勞動資料和勞動的條件屬于私人的地方才存在”[3]829。簡單地說，私有制就是生產資料“屬于私人”。 “私人”如何理解？在生產資料完全歸個人或家庭所有時，“私人”則是指個人或家庭；在少數人聯合投資的企業里，“私人”則是指聯合的資本家。馬克思對資本家聯合投資的企業有過專門的定性論述：“資本主義經營本質上就是私人經營，即使由聯合的資本家代替單個資本家也是如此”[4]272。按照馬克思的意思，生產資料“屬于私人”可以理解為私人對生產資料擁有所有權。也就是說，在馬克思看來，私有制就是私人對生產資料擁有所有權。

從當代社會來看，僅僅根據私人是否對生產資料擁有所有權的標準來判斷一家企業是不是私有制，恐怕是不夠的。因為，當代世界出現了一些馬克思那個時代沒有的新情況：在不少國家里的許多屬私有制的股份制企業已經或正在推行職工持股計劃，企業的員工絕大多數都持有所在企業的股份或股票。在這些企業里，企業的資產所有權已經不像馬克思那個時代表現為私人（單個資本家或聯合的資本家）獨有，而是企業的絕大多數員工都有份。能把這些企業說成是公有制嗎？顯然不能。但是，如果把這些企業說成是私有制卻又有些困惑，因為畢竟這些企業的絕大多數員工都持有本企業的股票。要消除對這些企業定性上的困惑，唯有引入控制權概念。在這些企業里，個別或少數大股東憑著對生產資料所有權的量的優勢獲得整個企業的控制權，對整個企業的資產和由此產生的種種權利進行控制。如此，這些企業里的員工的境遇不會因為持有所在企業的股份而發生根本性的改善，與獨資企業的員工相比不會有多大的不同。

還必須弄清一個問題：所有權和控制權是一種什么關系？第一，所有權不等于控制權。如果是獨資企業，控制權與所有權相等。如果是合資企業，控制者的控制權則大于自己資產的所有權。第二，二者相互依存。一方面所有權是控制權存在的基礎，沒有所有權的存在也就不可能有控制權的存在。但是這里必須明確：所有權為控制權的存在僅僅提供可能性和合法性，也就是說具有所有權不一定就有控制權。例如，在資本主義股份制企業里，不少工人都擁有本企業一定量的所有權，但是他們卻沒有整個企業的控制權。又如，如果某個或幾個大股東出資額超過整個企業資產的50%，但卻在表決權上實行一人一票的投票方式，那么這些大股東也就不具有控制權。另一方面控制權是所有權具有實質性意義的體現，沒有控制權的存在所有權也就黯然失色。擁有企業資產絕大部分所有權的少數大股東，如果沒有控制權那是根本不可能通過單純的所有權撈到額外利益的，也就是說要想在分配上謀取私利或在用人上隨心所欲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綜上所述，私有制企業有兩個顯著特征：一是私人對企業全部或部分資產擁有所有權；二是私人對整個企業擁有控制權。

弄清了什么是私有制，也就明白了什么是公有制。既然私有制有兩個特征，那么公有制也有兩個特征：一是企業的全體或多數勞動者（僅指相對穩定的正式工）對企業全部或部分資產擁有所有權；二是企業的全體或多數勞動者擁有整個企業的控制權。馬克思把公有制企業稱為“工人自己的合作工廠”，就是因為“ 資本和勞動之間的對立在這種工廠里已經被揚棄，即工人作為聯合體是他們自己的資本家，也就是說他們利用自己的生產資料來使他們自己的勞動增殖 ”[5]497，既然“工人作為聯合體是他們自己的資本家”，那當然他們也就必然擁有對企業的全部或部分資產的所有權以及對整個企業的控制權。

（二）初級股份合作制具有公有制的本質特征

很顯然，初級股份合作制是公有制。

1.“企業的全體或多數勞動者（僅指相對穩定的正式工）對企業全部或部分資產擁有所有權”是初級股份合作制規則實施后的必然結果。初級股份合作制的第一條規則：“所有者不一定都是本企業的勞動者，但企業的正式勞動者必須是持有本企業一定數量有權普通股的所有者。”

2.有權股、有權股東的設置和規定以及決策表決制度的創新，使得大股東聯合掌握整個企業控制權的必要性和可能性蕩然無存，可絕對保證企業全體正式勞動者擁有本企業的控制權。初級股份合作制規則至少有以下條款是防止大股東聯合掌控企業的：企業設置有權普通股和無權普通股；單人所持的有權股在量上有下限和上限（單人的有權股不得超過有權股總額的5%）；企業全部正式員工所持的有權股之和不得小于本企業有權股總額的51%，企業正式員工有權股東在人數上不得少于本企業有權股東總數的三分之二；股東會擁有足夠大的權力：選舉產生董事會和監事會，關鍵人事任免權，開除正式職工的最終裁決權；股東會對不同類型的重大決策分別實行1股（有權股）1票和1人（有權股東）1票的表決制度，董事會和監事會則實行1人1票表決制和決策簽字責任制；本企業正式員工董事不得少于三分之二，等等。

（三）初級股份合作制是所有制發展的否定之否定階段（高級公有制）的初期形態

唯物辯證法告訴我們，否定之否定規律是一切事物發展的普遍規律。否定之否定規律有以下要點：任何事物的發展都要經歷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三個階段；否定之否定階段表現為上升性和回歸性的統一，是事物發展的高級階段；否定的實質是揚棄，即既克服（去其糟粕）又保留（取其精華）。人類社會的生產資料所有制也必然要經歷三個階段：原始公有制（肯定階段），私有制（否定階段），高級公有制（否定之否定階段）。

原始公有制的主要特點（拋開習慣思維）

1.部落集體擁有生產資料所有權，名義上人人有份，但實際上任何個人都沒有具體的定量份額。由于任何個人都沒有具體的定量份額，任何個人的那一部分生產資料所有權都表現為似有若無的狀態。任何個人只有在部落里生活，他的那份生產資料所有權和由此帶來的各種權利才存在；一旦他離開或死亡，他的那份生產資料所有權和由此帶來的各種權利也就隨之消失。

2.部落集體名義上擁有對生產資料的控制權，但實際上生產資料控制權是否真正由集體掌握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部落掌權者特別是首領的個人素質。首領等掌權者的民主意識強，控制權就會由部落集體掌握；反之，則由首領等掌權者掌握。世界上，沒有幾個人僅憑個人素質能抵抗利益的誘惑。在利益的驅動下，部落首領等掌權者十有八九都會把控制權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首領等掌權者掌握著集體財產的控制權，多吃多占就是在所難免的事。這一點，正是原始公有制演變為私有制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多吃多占必然導致部落內部貧富分化和沖突不斷，加之隨著勞動工具的發展、個人或家庭獨立勞動條件的成熟，集體生產資料的瓜分、原始公有制的消亡就成了絕對不可避免的事情。

可以肯定地說，以前我們搞的那種全民所有制和集體所有制和原始公有制幾乎沒有區別，是人造的原始公有制活化石，根本就不是所有制發展的否定之否定階段即高級公有制。不是嗎？名義上全民或集體擁有企業生產資料的所有權，但實際上任何個人包括企業里的勞動者在內沒有一丁點量化的生產資料所有權。按理說，全民所有制或集體所有制企業的控制權應歸全民或勞動者集體掌握；但是，實際運行的結果是：控制權通常掌握在企業的一把手等幾個掌權者手里。極少數人掌握著控制權、為所欲為，不腐敗才怪呢！現在雖然搞股份制了，但企業的控制權還是掌握在少數掌權者手里，致使不少國有企業的少數掌權者明目張膽地腐敗、理直氣壯地暴富。

人類社會生產資料所有制發展的否定之否定階段即高級公有制應該是股份合作制。其一，股份合作制體現了回歸性。例如，勞動者集體擁有生產資料的所有權、集體勞動等等就和原始公有制相似，這就是一種回歸。其二，股份合作制是對原始公有制和私有制的揚棄和發展。股份合作制才能克服原始公有制的抽象性或“名義上”的缺點，同時又克服了私有制私人掌握著企業控制權的弊端，使企業全體勞動者實實在在地擁有企業的所有權和控制權，使抽象的原始公有制發展為具體的高級公有制。可以肯定地說，除股份合作制外，找不到同時兼具回歸性和上升性的公有制形式。

初級股份合作制是高級公有制即股份合作制的初級形態。雖然為了解決發展資金問題在股份限制上沒有高級股份合作制那么嚴格，但是若干獨創性規則卻能確保企業的關鍵股份所有權和整體控制權始終牢牢掌握在勞動者集體手里。

參考文獻：

[1]王維.用哲學思維探尋國企柳暗花明路[J].集團經濟研究，2007，(1)下.

[2]王維.用哲學理論探討初級股份合作制的相關問題[J].集團經濟研究，2007，(2)下.

[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72.

[4]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72.

[5]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