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南宋;周必大;人才選用
摘要:周必大是南宋著名的政治家,歷仕高、孝、光、寧四朝。他力圖中興,對人才選用多有思考和奏聞,希望朝廷“博求”文武英才,“布列中外”,然后“區分所能,詳議格目”,以便辨識任用;同時,“提振士風”,“考實”政績,獎優罰劣,充分發揮人才的作用。周必大的人才選用思想,是在長期政務實踐中形成的,具有一定的特色和價值。
中圖分類號: K245文獻標志碼: A文章編號: 10012435(2012)04045505
南宋(1127-1279)長期面臨“外有大敵,內有巨寇”的尷尬局面,金人不時南侵,各地民變、兵變不斷爆發,都嚴重地威脅著統治的穩定。為了“中興圖強”, 南宋士大夫從人才選用方面,積極尋求治國之策,而周必大即是其中杰出代表。周必大(1126-1204),字子充,號省齋,廬陵(今江西吉安縣)人,歷仕南宋高、孝、光、寧四朝,任翰林學士,參知政事、樞密使、右丞相、左丞相等職。[1]11965他參與了南宋前中期的許多政事,既有政府基層事務,也有朝廷高層機密,在南宋政壇頗有影響力。目前,學界對周必大的政治活動、文學成就及學術行為等有所關注,而對其政治思想尤其人才觀少有涉獵。[2]本文不揣淺陋,擬就周必大人才選用思想進行論述,希望有助于推進南宋史研究。不正之處,敬祈方家指正。
一
南宋趙昚即位,是為孝宗,改元“隆興”,意在“務隆中興之政”。而欲求中興,人才為急務,所謂“立政圖事,人才為急”[3]卷一百三十五。孝宗將“變而通之以盡利,推而行之存乎人”[4]帝系九之三二的執政理念告訴群臣,希望改變高宗的執政方式,重用人才,以期有益于社稷。而儲備人才又是用人的基礎,“銳意進取”的孝宗對此十分重視,認為:“館職、學官,祖宗設此儲養人材,朕欲待方來之秀,不可定員。”[5]卷二百在人才的儲備以及選拔上,主張“博求”文武英才,并用“分格”儲備的方式來辨識人才。
(一)“博求”致英才
孝宗在“隆興北伐”失敗后,雖仍不忘北伐之事,但“符離邂逅失利,重違高宗之命,不輕出師”[1]692,為此,他將精力轉向了內政,確立了“內修外攘,重在內修”的治國策略,以期重振國勢。同時,“又值金世宗之立,金國平治,無釁可乘”[1]692。金世宗亦無意于對外作戰,“隆興和議”之后,雙方保持較長時間的和平局面,為經濟、社會發展提供良好環境。周必大十分贊同孝宗積極進行內政建設,在助政過程中,獻智頗多,在人才的選擇上建議“博求”文武英才。
一方面,要“雜舉中外文武之才”。乾道七年(1171),周必大在后殿對札中談及此主張。他指出,要想實現“中興之政”,關鍵在于儲備和用好各類文武英才。如何儲備各種優異人才并最終為己所用呢?這是歷代君主十分關注的問題。在人才選用中,歷來存在一個現象: “平居選擇則易,緩急求之實難。”如何解決這個難題呢?周必大建議以“雜舉”、“廣儲”人才的方式予以解決。也就是說,君主和各級官員在平時執政中要善于廣泛搜羅各種人才,并持之以恒。人才儲備充足,當朝廷急需用人時便會有合適的人選,不至于出現“任違所長”和“用過其量”的問題。因此,他建議孝宗下詔,要求各級官員“雜舉中外文武之才”,以為朝廷所用。[3]卷一百三十五
另一方面,效法前朝君主“博求文武之英”的成功措施。淳熙二年(1175),周必大在選德殿對札中以“富人之造居室,率種木于數十年之初,故未嘗有求而無之之患”作喻,說明要“興事造業”,就必須“儲材于閑暇”。他指出,前朝“太祖、太宗搜攬豪杰,恢張四維,凡作成之方,無所不用其至”,所以到真宗、仁宗時,“名卿才大夫,磊落相望\",這正是太祖、太宗的人才儲備為其后君主打下的良好基礎。仁宗在人才儲備方面也十分突出,“增光前烈,尤以涵養士類為急”,達到了“治平至元祐,悉獲其用”的良好效果。可是到徽宗時,“章惇、蔡京相繼秉政,專為身謀,靡思國計,方且沮士氣以壞風俗”,導致出現“人才頓衰”局面。高宗時“秦檜以患失之心,濟忌嫉之性,同己者用,異己者逐,人才衰落,貽患至今”,以至孝宗“欲復古則將相未能仰副隆旨,欲養民則守令未能布宣寬詔”。為此,他建議孝宗效法太祖、太宗“搜攬豪杰”以及仁宗“以涵養士類為急”的先例,“博求文武之英,布列中外”。這是“可使收功于當世,又將為利于無窮”[3]卷一百三十八的舉措。
(二)“分格”以辯才
“博求”文武英才,是人才儲備的第一步,既有利于朝廷了解人才整體狀況,又有利于激發優異人才不斷涌現,君主下詔“博求”人才,說明朝廷重視人才,人才無疑會受到莫大鼓舞,愿意貢獻自己的才智。那么,將各類人才“博求”到朝廷之后,是否就能發揮他們的作用呢?周必大認為,“博求”之后,還要做好人才的分類,他稱之為“分格”。“分格”就是對人才“區分所能,詳議格目”。也就是說,“博求”人才后,朝廷要“不限員數,不拘資序,區分所能,總為一籍”[3]卷一百三十五,按人才“所能”分類,將有相同才能的人才歸為一格。比如善于駕馭將帥的歸為一格,善于治邊的歸為一格,善于理財的歸為一格。在大格下面,還要細分小格,比如在善于駕馭將帥的一格人才中,又將有智謀的歸為一小格,有勇略的歸為一小格,善當統帥的歸為小一格等,“推類以往,詳議格目”。盡可能將不同才能、品性的人才以詳細的分類將其區分開來。這樣,每大格下面有許多小格,小格下面又有不同的小格。
“分格”有利于“辨識人才”。周必大認為,人才“分格”之后,由各級官員一起上報給君主,作為了解人才的資料,當需要用人時,從中選用合適的人才。此外,君主還將人才的詳細格目放到“二府”,一方面,便于宰執在平時了解和審核人才,另一方面,當朝廷急需用人時,宰執按照格目所列,及時選擇所需人才。這無疑大大提高了選用人才的效率。為此,周必大以人寒冷再去找衣服,渴了再去挖井作喻[3]卷一百三十五,說明朝廷在用人之前做好人才“分格”儲備是一項十分必要且意義重大的工作。人才儲備是用人之前一個必不可少的步驟,在人才選用中具有基礎性作用。周必大所提出的“博求分格”的儲才觀,和當時的人才選用形勢極為契合。“不限員數,不拘資序”的“博求”方能利于君主和各級官員廣泛搜羅各種優秀人才。他強調的“博求”是一個長遠的目標,要有“儲材于閑暇”的戰略眼光,如此才不至于出現“臨事倉卒乃求”的現象。[3]卷一百三十八同時,“分格”是人才儲備中的重要創舉,對人才進行“分格”儲備既有利于君主了解和熟悉人才,又能使各級官員在急需用人之時能“按圖索驥”。
二
紹興三十二年(1162),宋金關系再度緊張,高宗準備退位。而殿中侍御史張震仍寄希望于高宗改弦更張,以求富民強國,上奏道:“今東傅海,西抵秦,北拒淮,南極閩、廣,攜荊襄,跨江漢,而負全蜀,不可謂弱,特在乎所以用之者何如耳?愿陛下體乾之健,自強不息,講內治之策,急內修之政,振威權,整法度,拔英俊,獎忠直,退奸佞,擇將帥,核軍實,充國計,謹名器,信號令,治戰守,日夜摩厲以充其志,持之以決而后舉天下,惟所欲為無不可者。”[5]卷一百九十九可是,高宗未予理睬,很快便降詔禪位。孝宗繼位之后,想做一個比肩漢武唐宗的君主。從當時形勢看,其最大的挑戰在于如何改變高宗朝以來的眾多積弊,諸如“振威權,整法度,拔英俊,獎忠直,退奸佞,擇將帥,核軍實,充國計,謹名器,信號令,治戰守”等,這些急需推行都與人才的任用息息相關。作為孝宗的得力助手,周必大緊密結合當時國勢,對人才任用問題思考更為深入。比如,他向孝宗提出了以“振風”目的來促使人才“各盡所能”,用“考實”方式來獲得“治效”的建議。
(一)“振風”盡所能
孝宗即位后,便向臣僚咨詢“為治之要”,詔曰:“朕欽承圣訓,嗣守丕基……凡可以佐吾元元,輔朕不逮者,皆朕所樂聞。朕方虛懷延納,容受直辭,言而可行賞,將汝勸弗協于理,罪不汝加,悉意陳之,以啟告朕,毋隱毋諱,毋憚后害。自今時政闕失,并許中外士庶直言極諫,詣登聞檢鼓院投進,在外于所在州軍實封,附遞以聞。”[5]卷二百群臣于是紛紛應詔上奏,知樞密院事張燾上疏稱:“太上皇帝紹興初嘗舉行祖宗故事,詔百官赴都堂,令條具當今弊政與夫捄之之宜,乞檢舉行之。”孝宗聽取張燾等人建議后很快又下詔:“朕覽張燾所奏,犁然有契于衷已,令侍從臺諫集于都堂,今賜卿等筆札,宜取當今弊事,悉意以聞,退各于聽治之所,盡率其屬,諭以朕旨,使極言之,毋得隱諱,朕將有考焉。”[5]卷二百
在詔令下達三天后,周必大也上疏孝宗,列舉了當時較為突出的弊事十條,其中七條都與人才相關,分別是:第一,官員“名器輕假,無甚于此時”。第二,“內外官司安于茍且,視詔令為具文”。第三,諸路總管鈐轄將副都監等差遣官的任命,“比來乃不問能否,不顧資格。有武功大夫為一路總管者,有小使臣為一路將副者。權要之人利其俸厚,百萬干求,敗壞成法。臺諫給舍,既不見得前后條令合與不合,除授往往置而不問”。第四,“文武臣堂除差遣,本以選用賢能。近歲吏職承信郎敢承例干乞,下至副尉為號簿官者,亦系堂差。于是不問髙卑,皆懷僥覬,一人得之,十人攀援,十人得之,百人攀援,欲望士風安恬,不亦難乎?”第五,“比來入流太泛,入仕甚難,受命者至有十余年不成一任,賢愚并滯,殊無甄別”。第六,“貴游近習,固有廉于進取,不以私心撓公道者。但以積習既久,遞相祖述,……雖欲自已,為眾所迫,于是躁妄之徒,豪富之家,得以投其隙,售其詐矣。此風不革,何以為治”。第七,對于守臣有因言章以贓敗者,而“本路監司未嘗按發,朝廷未嘗行罰,監司亦更不待罪。”[3]卷一百三十五可見,孝宗當時面臨的政治難題還是用人問題,都是與用人的目的和取向有關。
面對當時“名器輕假”,“安于茍且”,“敗壞成法”,“士風不安恬”,“入流太泛,入仕甚難”,“投隙售詐”已達“無甚于此時”的現狀,周必大發出了“此風不革,何以為治”的感嘆。為此,他提出“用人須先提振士風”的政治主張。他說:“自三代兩漢以迄于唐,用得其人罔不興,用匪其人罔不亂,布在方策昭然可考”,孝宗“深燭此理”,所以“求人惟恐不及,用才惟恐不盡,下至專一善、名一藝者,咸表而出之”[3]卷一百三十九,但收效并不明顯,原因何在呢?朝廷在用人上存在兩大弊端:
一是“上下之份未嚴”。按理說,君主要選擇賢才為其所用,官員則要幫助君主選進賢能,除退不肖。但當時情況并非如此,“一官或闕,自衒者紛至,始則不度能否,悉力以求之,求而不得則設計以取之,示之好惡而莫肯退。聽限之資格而取必不已,未聞朝廷有所懲戒也”,君主雖竭盡全力選用人才,但官員在用人時,不考察其是否賢能,而是根據自己的好惡,如此選拔出來的人才就不是賢能之才了。為此,周必大告誡孝宗:“如此而望其宿道向方,胡可得哉?”[3]卷一百三十九
二是“義利之說未明”。本來“居是官思是職者,義也;背公而營私者,利也”。可是,“中外求官者不知其幾人”,更令人擔憂的是,這些士人在未得到官職前,整天考慮哪個職位輕松又俸厚,獲得官職后又一心想著早日獲得升遷,“所謂公家之事姑應簿書期會而已,初未嘗為旬歲計也”[3]卷一百三十九,對本職工作只是隨便應付了事。他們求取官職之目的不是為國為民,而是為一己之私。這樣的官員很難指望“趨事赴功”,為朝廷效力。因此在這種大氛圍下,優秀人才難以獲得發展。
面對這種情況,周必大疾呼“若二弊不去,則風俗日壞,國家何賴焉?”力勸孝宗曰:“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況以天下之大豈謂無人臣”[3]卷一百三十九,應考慮如何整頓和提振士風,只有士風轉好,官員越來越勤廉,愿意盡心于本職工作,才能真正達到君主用人之目的。
(二)“考實”期治效
整頓和提振士風,能給人才任用提供一個良好氛圍。在用人過程中,又該如何做到才盡其用呢?周必大認為,朝廷還應注重“考其實”。所謂“考其實”即指君主和各級官員對人才不僅要聽其言,還要觀其行,要做多方面的實際考察。
“考實”以防“不次而任”。周必大認為,帝王用人之道有兩種方式,“不次而任者大才也,循次而升者常才也”。比如像“鷹揚如太公,先覺如伊尹”,“一旦拔于耕釣之間,置諸輔佐之列”,沒人會質疑他們的能力。但對于眾多一般性人才,還要“循次而升”。不然,有些人本性奸佞卻假裝忠誠,品性虛偽卻假裝誠實,品德自私卻假裝公廉,對于這些為謀私利而善于偽裝的人如不按常規細加審察,就會造成嚴重后果。周必大稱贊孝宗在發現人才方面“哲如帝堯”,在立賢方面“如成湯”,雖然孝宗在人才儲備方面做得較好,但用人效果卻難以顯現。比如孝宗曾任用專人理財,剛任命時承諾得很好,而一旦考察其理財績效時卻不盡如人意。周必大認為孝宗在用人方面存在的不足是未能“考其實”,“用之過其量,賞之不待功”,造成“彼既冒受寵榮,則懼誕謾獲罪,于是多方以掩其過,妄作以蓋厥愆”的后果,以致“兵民已被其侵擾,財用已為其蠹耗,噬臍之悔可勝計乎?”[3]卷一百三十六君主至此處罰他們,也無濟于事了。所以,他建議孝宗在用人之前一定要先考察,然后試用,切忌“不次而任”。
“考實”以利“獎優罰劣”。“考實”不僅體現在用人之前,還體現在任用之后,以此作為獎懲依據。淳熙六年(1179),他以郡守的考核為例向孝宗闡述了這個主張:“凡除守臣必延見訪問,間有疲癃、疾病、鄙拙、庸謬者,往往改授他官,不可不謂注意矣。”但現實情況是,地方官員中“以簿書期會為能者多,知有教化者少,便文自營欺謾為課者多,實惠及民者少”,因此“圣心焦勞于上,而黎庶未康于下”,這說明孝宗用人效果并不好。他建議孝宗要善于“考其實”,可以“法虞舜,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之遺意,詢事考言。取郡守治效著聞者,峻擢三二人,以風曉四方。又取治狀不進者,黜譴三二人,以策勵其余。”這樣可獲得“自然豈弟之詠可繼于成周,循良之盛不減于西漢”的效果。[3]卷一百四十二
周必大所主張“振風考實”的用人法,是基于孝宗即位后的朝政情況提出來的。在外虞稍息的情況下,孝宗要想成就“中興”之政,注意力當在內政建設,而對積弊已久的人才選用現實,進行有效整頓是當時極為迫切的要務。只有士風漸好,官員勤廉,君主才能真正讓這些優秀人才發揮所長,才盡其用。“提振士風”之后,若能對人才實際情況細加考察,做到“因言以考實,試可而后遷”,有才之士便可展現真才實能,為君主趨事赴功,而那些“以佞托忠,以偽托誠,以私托公”之人則沒有可乘之機。
三
眾所周知,南宋前期面臨著嚴重的“外患內憂”,對外而言,與金人的交涉始終是困擾高宗一朝的問題,內政方面,則是積弊重重。尤其在人才選用方面,高宗時期阿諛奉承之臣充斥朝廷。秦檜執政后,用人之風更惡于前,所謂“秦檜以患失之心,濟忌嫉之性,同己者用,異己者逐,人才衰落,貽患至今”,[3]卷一百三十八從而導致“人才頓衰”,“士風茍且”等現象。這種現象的蔓延極不利于提振國勢,更遑論“中興”之治。高宗晚年,周必大開始進入仕途,面對如此國勢,他積極上疏,希望重視人才選用,可是高宗未予理睬。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周必大當時甫入仕途,尚屬人微言輕之列;另一方面則是高宗對所謂“中興”并無欲求。因為在高宗看來,天下萬事以維持對金和議為至重。[6]321孝宗即位后“銳意進取”,尤其經過短暫的“隆興北伐”失利后,他將精力轉移到“內修”,并著手對內政進行改革,比如他建立和完善的救荒制度,革除某些害民頗深的弊政;通過解決官僚冗濫充斥,務虛成風等問題,來提振士風,澄清吏治;通過增發紙幣,出賣官田等措施,來扭轉宋廷長期以來入不敷出,收支失衡的困難局面。[7]188203可以說,孝宗所為,正是朝著“中興”的努力。當然提振國勢,實現“中興”,人才選用是關鍵。一方面是所有的政策都必須通過人,尤其是賢能之才,來幫助君主實施;另一方面,高宗統治時的人才選用弊端“遺患至今”,消除人才選用的積弊,選好用好人才,確是孝宗必須解決的首要問題。
在這種背景下,周必大為朝廷的人才選用屢進良策。他尤為關注人才儲備與士風轉變問題就顯示出其上疏的務實性,這兩個問題正是孝宗朝急需要解決的問題。他主張通過“雜舉”、“博求”的方式來廣泛搜羅文武英才,這樣在急用人才之時方能找到合適人選,不至于出現的“任違所長”和“用過其量”現象。同時,他認為人才儲備應注意“分格”,將人才細分格目儲備,既有利于統治者辨別人才,又有利于各級官員按目用才,從而提升了用人效率。在人才任用方面,他主張先“提振士風”,以革除官場中的“名器輕假”,“安于茍且”,“敗壞成法”,“士風不安恬”,“入流太泛,入仕甚難”,“投隙售詐”等弊端,為人才使用提供一個良好氛圍,從而使各類人才能盡職盡守。在此基礎上,用人還需注重“考其實”,即在用人之前多加考察,以防出現“用之過其量,賞之不待功”的弊端;人才任用后,亦應對其做常態性的考核,其中優異者加以表揚,“以風曉四方”,對那些不思進取者,“黜譴三二人,以策勵其余”。[3]卷一百四十二
由上可知,周必大的人才主張是在充分汲取歷史經驗并積極關照社會現實的基礎上提出的,如果君主能采納并實施,一定程度上是有利于社會的發展和國勢的提振。可喜的是,“銳意進取”的孝宗對周必大所提出來的這些人才選用主張不僅贊譽有加,而且積極予以實施。尤其對“博求分格”的儲才觀極為重視,并努力運用到執政實踐中,從孝宗常下詔以“待方來之秀”之舉可見一斑。所以,周必大“博求分格”的儲才觀為當時的人才選用做出了積極貢獻,也促進了南宋孝宗朝的“中興”之政。鑒古知今,周必大“博求分格”的儲才觀對我們今天的人才選用仍有積極的借鑒意義。當前,我國正處于全面推進現代化建設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進程中,毋庸置疑,科技的進步,社會的發展以及國力的提升都急需大批優秀人才。因而在今天的人才選用實踐中,政府也應廣泛“博求”各行各業的人才,同時充分做好人才儲備工作,并積極鼓勵他們參與到國家建設的各項工作中去,這也將獲得“收功于當世,為利于無窮”的效果。
不過,必須指出的是,對于“提振士風”主張,孝宗雖極力推行,但由于弊積習久,難以在短期內徹底改變。尤值注意的是,淳熙以后由于孝宗最為倚重的老臣虞允文去世,面對“當時謀臣猛將凋喪略盡,財屈兵弱未可展布”[8]302的局面,孝宗亦逐漸喪失了往日銳志而熱衷于“球馬之細娛”[9]卷八十八,官場積弊有不斷惡化之勢。但從根本來看,這種現象并非孝宗一己之誤,而是由傳統社會性質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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