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次在國外過圣誕的經歷,都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2001年在芬蘭。獨特的氣氛是普天白雪,芬蘭雪;沒有白雪,在芬蘭就好像不叫圣誕。
去朋友烏拉家歡度圣誕,是早在一個月前就約定的。雖是晝短夜長,鋪天蓋地皚皚白雪的映照,使黑夜變得光亮,讓寒冷呈獻溫和。雪花輕緩地在空中飛舞,靜靜地飄進我們的衣領,舔舐著我們的面頰,柔柔的,癢癢的。它不像我們北國的雪那樣冷,那樣硬,那樣急,也沒有我們北國雪原的那種高遠和雄渾,卻是一支輕歌柔曲,在輕盈的旋律中曼妙地邁著舞步。這就難怪陽臺上、樹林下總是晾有床床被褥(因為下雪天多,芬蘭人總是借助冰雪嚴寒給被褥殺菌消毒),原來是主人們要收獲大自然的凈潔、柔和和溫馨,享受圣誕的真韻。路上遇有叮當鈴響的馬車,上面坐著披有紅袍子、戴著紅帽子、穿著紅靴子、飄著白胡子的圣誕老人,在漫無邊際的白雪的映襯下,正忙在挨家挨戶地去送圣誕禮物。他慈眉善目、和藹可親,頻頻的問好祝福,使我們欣喜滿懷。雪,芬蘭雪,你溫暖著人心。
踏進烏拉家,已進入享用圣誕飯的程序。烏拉有兩個芬蘭兒子,她新近遠嫁中國王先生,做了中國媳婦,叫我們喊她王烏拉。她說,圣誕飯有兩樣你們不可不吃:這豬大腿是用特殊木材烤了10多個小時而成的,香極了;再有就是奶酪,芬蘭的特產,有幾十個品種,你們可以當甜點吃。
互送圣誕禮物了。我們送她一床東吳絲織廠特制的百子被面。她打開一看,開懷大笑:“百子,100個孩子,我可以不用計劃生育了!”他送我們一對圣誕蠟燭,修長,光潔,煞是漂亮。烏拉說:“它的光十分圣潔晶瑩,很是浪漫。”
“下一個程序是去看望一些重要人物。”她開車載我們去了墓地。烏拉信基督教,首先領我們去看望一位叫戴教士的,然后是那些在戰爭中捐軀的烈士。今天的墓地,寧靜而熙攘。燭光通明,映照著白雪和鮮花。她鞠著躬說:“圣誕了,決不能讓你們孤單、寂寞。”
2005年的圣誕在溫哥華。兒子說,今天是圣誕,我們是華人,入鄉隨俗,來點氣氛吧。他掛出一幅照片,是兒媳與“圣誕老人”的合影,讓我們分享她那幸福的經歷。新世紀初,兒媳所在公司,邀請了一些合作伙伴觀光北極,正好時值圣誕,他們去了傳說中的圣誕老人的誕生地拉普蘭,有幸與“圣誕老人”合影。兒媳說:“坐在‘老人’身旁,感受到他傳來的溫暖,有一種難以言傳的柔和與幸福。”“這也是值得展出的哦”,我遞過一張明信片說。兒子接過一看,“哦,這是我寄給你的”。“對啊,那是你去世界最北的大學講學,順道從拉普蘭給我寄來的,上面蓋有拉普蘭郵政局的郵戳。我一直珍藏著”。兒子掂量了一會兒說:“展出以后作為圣誕禮物送給你孫子吧。”孫兒聽了連聲說:“謝謝,謝謝爺爺!”兒子從地下室搬來了圣誕樹,披上了串串燈飾和燈花。開關一按,五顏六色,閃閃爍爍。在點亮四周各種形狀的蠟燭后,兒子宣布:“歡度圣誕開始!”我們連忙戴上紅尖頂的帽子,孫子給我上唇貼上一條棉花,扮作圣誕老人。我們是華人,不過于講究西方的禮數,唱唱跳跳,形似就行,只求開心。孫子邊跳邊唱歌,也不知哪兒學來的:“進門了,四下觀望。哪里是食品?吃的和喝的?食品怎么樣?啊,它們棒極了!”隨意的舞步,伴著有趣的歌詞,把活動推向了高潮。
2009年的圣誕在維多利亞。朋友林徐寶芬約請我們觀賞圣誕街燈。我們在女皇飯店下車,抬眼一看,不禁甩出一句:“燈天燈地。”寶芬說:“這是圣誕的另一美景。”我們面對維多利亞港灣眺望,平靜的海面漂泊著無數游船,來自美國的五艘巨型游輪的燈火更是輝煌奪目。燈猶如從天上垂下而后散開,光芒四射,色彩絢麗。海邊的叫賣或說唱,無奇不有,熱鬧非凡。鬧市街道燈花巨大,像雕塑似的懸掛在街道上方。女皇飯店的皇冠燈火耀眼無比,給夜行者無限希望和生機。商店櫥窗里各種不同類型的燈飾,顯示著設計者的不同匠心。街道綠化帶,說是火樹銀花,實不為過。小街小巷閃亮燈火,像星星,似彩虹,如鮮花,若寵物,競相爭艷。住戶人家大門口、窗臺邊、庭院里、屋頂上,無處不是燈火,讓我們體味到何謂萬家燈火。此時屋內,燭光閃爍,圣潔溫馨。寶芬說:“剛從香港來時,為了生機挨家挨戶送廣告,只要見燈火閃亮,心中就充滿希望和力量。燈火讓我們這些漂泊者捕捉到了生活的光明和美好的遐想。”
這三次在國外的經歷,發現西方圣誕這類重大節日都與宗教有關。而活動過程中并無多少宗教色彩,更多的是祈求福祉,在歡樂中渴望獲得和平、寧靜和溫馨。我想,這與我們東方人是不無二樣的,人類的共同理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