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的狗是不是你偷了!”于強一進院門,便吼開了。
趙六正在院內(nèi)修桌子,聽到吼叫聲,抬頭一看,于強兇巴巴地站在門口,眼睛直往院里瞪。
趙六是一個剛到這里安家的搬遷戶,還沒站穩(wěn)腳跟,就聽說這個于強不但粗魯蠻橫,而且政府機關(guān)有人撐腰,所以大家都不敢招惹他。
趙六知道于強不好惹,也盡量避開,想不到于強竟然找上門來。趙六心里有一股無名火直沖腦門,要知道趙六在老家的地面上也是一條硬漢,但是,趙六想到自己終歸是外來戶,于是,便用息事寧人的口氣說:“誰要你的狗,不信,進來看看。”
于強說:“看什么看,你要有心偷,還不藏起來,哪里看得見!”
趙六聽到這話,心里冒起火,站了起來擺出架勢,再一想,還是把怒火強壓住,畢竟初來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般無奈地說:“要看就看,不看就算。”
“嗤,還真有些脾氣,”于強說,“你們搬來之前,這里從未丟過東西,你們來了東西就丟,有這么巧嗎!”
趙六知道于強是在往死里找茬,心想說什么也是白說,干脆不吱聲,繼續(xù)修著桌子,把于強晾在院子里。
于強被晾得怒火中燒,上前一步想扯住趙六,但是,看到趙六那一身的肌肉,只好把步子停下,轉(zhuǎn)為悠悠地漫步,在院子里邊轉(zhuǎn)圈邊左右亂瞧。
趙六低著頭干自己的事,只是用眼角瞟著于強。果然,于強轉(zhuǎn)到三圈時,又回到趙六面前,說,趙六,不多說了,按規(guī)矩,你和剛搬來的吳家,把丟失的狗按價賠償。
趙六說:“這不是詐人嗎,沒證據(jù)為什么要賠?”
于強說:“以前都是這樣辦的,誰搬來丟了東西就賠,等事情查清了,再退回。”趙六說這是什么鳥規(guī)矩,不就是整新來的人嗎。
于強說你就那樣拗,吳家都同意先把錢賠上了。
趙六一聽這話,真火了,說這是什么話,吳家答應(yīng),你找吳家要去。
于強說吳家賠一半,你家也要賠一半,只要拿出二十塊,這事就過去了。
趙六知道于強的心思不在錢上,主要目的是想給新人來個下馬威。趙六可不吃這一套,一句話:“沒有。”
趙六的悶棍讓于強的如意算盤瞬間落空。于強惱火起來,嗓門更高了:“不賠,就報警。”
趙六說:“報吧,報吧,真以為警察是你家保安哪。”
于強說:“你還真說對了,李所長是我哥們,你去打聽打聽,哪次我報警,不是對方倒霉。”
于強邊說話邊用夸大的動作,掏出手機撥了幾個號碼:李哥呀……對,對,對……能來解決……什么,自己先解決……哎……讓他聽一下。
于強說到這里,把手機遞向趙六,李所讓你聽一下,你聽不聽。
趙六還真讓于強的舉動難住了,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趙六想這種無邊的事鬧大了,麻煩得很,這里的人又不太熟悉自己,還真有點說不通的感覺。
于強看趙六不吱聲,把手機放回口袋,說,只要你賠錢,大家就成了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以后有什么事,吱一聲,我無二話,幫。
此時,趙六的心情是憤怒又無奈,他終于明白“強龍斗不過地頭蛇”這句話為何能流傳千年。
趙六停止修桌子的動作,慢慢地掏腰包。
“喲,于哥,來要錢呀,”說話間,趙六妻從堂屋里走了出來,對著于強干笑著。
“怎么是要呢,是賠錢,”于強說,“你老公不干脆,搞得我也要破費,你看,這事麻煩李所,這賠錢還不夠請李所宵夜。”
“喲,你請李所吃宵夜,想著法子讓我們出錢,我以后請縣長吃飯,你也要出錢呀。”
于強說:“兩碼事,狗錢是狗錢,飯錢是飯錢,李所是朋友,與賠狗錢無關(guān)。”
趙六妻說,能請所長吃飯是你的本事,這錢我們出了,老公多給他二十,我們也好交李所這個朋友。
于強說:“你看,跟聰明人就是好打交道。”
趙六妻說:“那是,這樣吧,星期六你準備禮物,一起去熊縣長家吃飯。”
趙六妻說話時,還真掏出手機,撥起號碼:喂……縣長,哎,熊哥呀……剛搬遷,事情多,想去看您,一直沒有……什么,到新地方,多交朋友……太對了,剛交了李所長……是,是,鎮(zhèn)上的。
“喂,于強,等一下,我跟熊縣長的話還沒說完,”趙六妻瞅著于強跑出院子,高聲地叫喊。
趙六說別喊了,走了。趙六妻問,給錢了嗎。趙六說沒有。趙六妻說,沒有就好,你聽不出于強打電話給李所長,是一個幌子嗎。
趙六說,就算是幌子,你也不應(yīng)該給熊縣長打電話。趙六妻說你傻呀,我怎么有熊縣長的號碼。
那剛才撥的?
當然是空號,趙六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