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眼下,微博風暴正席卷中國,迅速成為國內互聯網傳播媒介的焦點話題。尤其在2011年的春天,一場轟轟烈烈的“微博打拐”行動,將微博推上了參與社會公共事務的風頭浪尖。通過“微博打拐”,越來越多的人相信比起論壇、博客等網絡交流工具,微博為人們提供一個更加平等、自由和民主的對話平臺,甚至是“草根階層”也能“通過參與種種議題設置,逐漸介入了社會事務的處理當中。”仿佛“電子烏托邦”就在不遠的前方,令眾人為之雀躍。事實果真如此?本文欲通過對“微博打拐”事件的分析,分析微博的傳播模式及其特點,打探“烏托邦”浮云下的“微博”力量。
關鍵詞:微博;微博打拐;“電子烏托邦”;傳播媒介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2)01-0092-02
飛快的發展速度,不斷膨脹的參與人群,使微博成為日益重要的信息表達和傳播通道“秒互動”的傳播優勢,更使得微博對社會公共事件具有傳統媒體無法比擬的反應能力和影響力。
2011年春天掀起的“微博打拐”風波,引起了眾多網民的積極參與。在短短半個月內,將“打拐”一詞推到了社會輿論的聚光燈下,進而成為全國“兩會”上人大代表及政協委員討論的熱點。這次的“微博打拐”行動,不論是傳播速度之快,還是民眾參與范圍之廣,引發關注度之高,涉及公共事務管理領域之深,都讓一些傳統媒介相形見拙。在博客的“電子烏托邦”夢想幻滅之后,微博,這一新興的傳播技術或信息平臺,似乎又讓人們的“烏托邦”夢想距離現實越來越近。
一、關于“電子烏托邦”思想
“電子烏托邦”觀點“對媒介技術的發展寄予無條件的樂觀主義期待,認為新的傳播技術必將會把人類帶入一個高度自由、民主和平等的理想國。”“有的學者認為,電子傳播網絡的雙向性使每個人既是傳播者又是受傳者,它將改變傳統的大眾傳播過程受到傳播者支配的局面,使傳播過程變得更加平等,而這種平等也必然帶來社會關系的平等;有的學者認為,新媒介技術將保障每個人自主發表言論的權利和機會,并形成“真正的觀點的自由市場”[1]。
而早在大眾傳媒普及之初,不少人就曾對它有過烏托邦式的期待。例如布萊士對報紙在輿論的合理化、理性化以及政治民主化過程中的作用的分析。但是后來人們發現,大眾傳播技術和工具的普及并沒有必然導致民主和自由,也沒有必然地促進“人性和道德”的發展。相反在一些傳媒相當發達的國家(如德、意、日)甚至出現了極端的法西斯專制和暴政;而在另一些發達國家(如美國),“人性的退化”反而成了社會廣泛關注的問題[1]。現代“電子烏托邦”思想的產生也曾受到加拿大著名傳播學家馬歇爾#8226;麥克盧漢的媒介理論的極大影響。
二、微博在中國的飛速發展
微博譯自英文micro-blogging,是一個基于用戶關系的信息分享、傳播以及獲取平臺,是傳統博客的一種變體。用戶可以通過手機、IM、E-mail、Web等方式向個人微博發布短消息,每次發布的信息限制在140個字符以內,簡短的篇幅有利于信息的快速更新,并實現即時分享[2]。
隨著相關技術的不斷成熟和微博使用的不斷推廣普及,微博這一新媒體平臺也越來越呈現出影響輿論,甚至是制造輿論焦點的力量。截止到2011年6月底,中國微博用戶數量達到1.95億,半年內增長超過兩倍,增長率為208.9%,網民使用率從13.8%迅速提升到40.2%,成為增長速度最快的互聯網應用。
三、“微博打拐”——一條“圍脖”微博引發的社會公共事件
我們首先對這起曾攪動國內風云的“微博打拐”事件進行一番梳理:
2011年1月17日,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研究所研究員于建嶸接到福建一位被拐孩子母親的求救信息,發布在他的微博上。隨后又提出:“以后凡是看到傷殘兒童(十歲以下者)在街頭行乞,我們就打110,并把110出警的情況在這里公布。可否?”于建嶸的微博粉絲有20多萬,雖然已經接近深夜,這條微博還是引發了接近五百條討論。
1月20日,于建嶸在轉發了公安部打拐辦主任陳士渠的一條微博后,便把自己的號召進一步升級,他建議“全國網民都拿出手機、照相機和攝相機,凡是見到街頭行乞兒童,就拍下來上網公布。同時,我還希望公安部門加大打拐救助力度;民政部門對那些確有困難的傷殘兒童進行救濟”。
1月25日晚上,于建嶸在微博上開通了“隨手拍照解救乞討兒童”官方賬號,表示“希望大家見到街頭乞討兒童就拍照或錄像”,并發布到微博上,希望借微博力量,尋找那些被拐賣乞討的兒童。這一在微博上悄然進行的活動引起了全國人大代表和全國政協委員的關注,有的還在2011年兩會期間針對“打拐”問題進行了提案。
2月6日,全國政協委員、著名歌手韓紅在自己的微博上憤恨地表示,要和人販子“拼了”。2月7日晚上,韓紅表示自己“提案的準備工作已經正式開始”。她還在微博上透露,這一提案得到于建嶸的指導,并咨詢了律師和資深媒體人以及專家的意見。全國政協委員、著名演員濮存昕也表示對打拐的支持,他還建議全國公安系統應該盡快建立起一支專業的打拐隊伍,并設立專門的打拐機構,配備相應的編制和專項經費,以有效增強打拐力度。國家公安部打拐辦主任陳士渠也在微博上表示支持,并聯系地方警方希望予以關注。壹基金秘書長2月7日表示將啟動對該打拐行動的支持方案。截止到2月8日,“隨手拍照解救乞討兒童”已有粉絲7萬余人,據統計,共有近千張網友街拍乞討兒童照片被發布在該微博上。在短短半個月中,粉絲超過20萬的“隨手拍照解救乞討兒童”專題微博就這樣產生了,而且幾乎是立刻開始了飛速的運轉。
四、微博的傳播特性及“微博打拐”傳播過程分析
與傳統的博客相比,微博除了具有“轉發”、“評論”等功能以外,還具有“互粉“、“關注”等功能,這種聚變和裂變式的傳播方式使微博平臺在短時間內成為一張不斷擴張的關系網絡,這張網絡可使個體的信息和意見得以廣泛傳播,形成微博優勢意見,并最終形成一股強大的輿論力量。
而微博用戶結構的復雜和特殊性,又使這一平臺具備了快速傳播公共意見的可能。新浪發布的《中國微博元年市場白皮書》顯示,截至2010年8月,共有466家主流新聞機構開通了新浪微博,其中包括118家報紙、243家雜志、36家電視臺和69家電臺。
微博作為網絡媒介新興的信息溝通平臺,和傳統博客相比還具有如下特點:1.碎片化的文本,可輻射更多的微博使用者;2.快捷發布、實時交互傳播;3.微博社會化,自媒體特性更加突出。在“微博打拐”行動中,微博的這些特性更是發揮的淋漓盡致,并且呈現出幾近“自由、民主、平等”的態勢,事實是否果真如此?讓我們從“微博打拐”事件傳播的效果形成過程中尋找答案。
從傳播的角度看,微博打拐是一次比較完整的議程設置。首先,由作為意見領袖的于建嶸通過微博,將乞討兒童問題設置成議題;接著,公眾受到議程的影響,積極轉發信息,參與互動,讓個人設置的議題成為一個社會普遍關注的話題;同時,公眾的關注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公眾輿論促進了政府部門進行表態、采取行動;最后,微博、公眾、政府之間形成良性的互動。當然,在此互動過程中,傳統媒體起到了不可或缺的溝通作用。
1.“微博打拐”:是誰在傳播。在“微薄打拐”的傳播過程中,可以說每一個參與其中的“圍群”們不僅僅是信息的接受者,同時扮演了傳者的角。截止到2月15日,“圍群”們已積極上傳的街拍乞討兒童照片一千多張,為“微博打拐”提供了大量信息,而其他對相關信息加以“關注”或“評論”的“圍群”,同樣為“微博打拐”的“意見環境”的形成推波助瀾。這些“圍群”都是誰呢?根據易觀智庫《2011年第2季度中國微博市場季度監測》數據顯示,2011年第2季度中國微博活躍用戶達到1.74億。盡管目前,中國網民的絕對數量非常龐大,相對比例仍然有限,1.74億微博用戶對個人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但在網民中所占比例大約為35%,占整個中國人口比例就更小了。
2.“微博打拐”議程由誰設置。通過微博,普通民眾也可以設置種種議題,形成“意見的自由市場”,并逐漸介入了社會事務的處理當中。這看似打破了過去只有特定階層的群體才能作決定的狀況。但事實上,民眾所能提供的僅僅是“話題”或“議題”,但絕非“議程設置”。例如,在“微博打拐”中,真正設置議程的人,不是那位向于建嶸發來求救信息的被拐孩子母親,因為她只是“微博打拐”話題的提供者。而于建嶸才是將“微博打拐”設置為微博平臺“重要議事日程”的關鍵“操盤手”。自2010年10月9日,他在新浪發出第一條微薄,經過近三個月的持續更新,早已成為了擁有粉絲20多萬的微博名人。也就是說,在微博這一新媒體傳播平臺上,于建嶸無疑是個頗有號召力的“意見領袖”。2010年12月6日,于建嶸的一條談官員心理的“平常”微博,由于網友們在評論中的精彩模仿造句,短短一小時內在新浪微博中橫空造出并捧紅了“建嶸體”,并在網絡中掀起全民造句狂潮。于建嶸在微博上的號召力可見一斑[3]。
而這一次,這位“領袖”在微博上不僅僅是和“圍群”分享信息或談感想而是發起了一道倡議:“全國網民都拿出手機、照相機和攝相機,凡是見到街頭行乞兒童,就拍下來上網公布。同時,我還希望公安部門加大打拐救助力度;民政部門對那些確有困難的傷殘兒童進行救濟”。隨后,一些大學教授、娛樂明星、公安機關、企業家、社會組織、媒體記者等紛至沓來,他們同樣是具有一定號召力和公信力的“意見領袖”。在兔年春節期間,粉絲超過500萬的新浪“微博女王”姚晨一邊忙著應付全國娛記們對自己離婚新聞的追求,一邊仍不忘積極轉發乞討兒童的相關微博;粉絲超過300萬的李開復可謂是IT界的微博達人,他也對“打拐”給予了不少頗具專業水準的建議。如此一來“微博打拐”行動連續升級,最終形成一場席卷全國的“風暴”[4]。正如前面所說,微博作為新媒體中的“新銳”,其呈現出來的種種特性,的確讓每個公眾都具備了享有公共話語權的可能性,但是這不等于每個公民都能在微博中實現享有公共話語權。因為哪怕是新的媒介技術或傳播載體,單單憑著技術理論上的可能性并不能夠必然保證理想的“平等、自由、民主”的社會形態的出現。
參考文獻:
[1]郭慶光.傳播學教程[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1.
[2]潘躍華.Web2.0時代的網絡新聞傳播[J].新聞愛好者(理論版),2009(2).
[3]百度百科:“于建嶸”詞條.http://baike.baidu.com/view/291469.htm.
[4]李靜睿.“微博打拐”:一個公民行動范本[J].中國新聞周刊,2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