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莫尼森與黑人民間神話傳說

摘 要：作為唯一獲得過諾貝爾文學獎的美國非裔女性作家托尼·莫尼森對非洲傳統文化有著深厚的情感。她把這種民族情感巧妙地運用在她的文學作品中，通過對西方主流神話文化的扭曲描寫，她向讀者展示了傳統非洲民間傳說神話的力量和傳承意義。本文試圖通過對比莫尼森眼中西方主流神話的扭曲變形和黑人民間神話傳說在她部分文學作品中的具體體現，來探究非洲傳統文化在美國非裔作家文學創作中的深遠影響以及對黑人民族精神的傳承意義。

關鍵詞：托尼·莫尼森；黑人民間神話傳說；文化傳統

作者簡介：向俊（1982-），女，漢族，重慶涪陵人，四川外國語大學比較文學碩士，現在長江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任教，助教，研究方向為比較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06-0209-01

來自民間的種種神話傳說是文學創作的來源。它們所具有的宣泄和解釋作用使生活中的沖突與矛盾，在社會與大自然環境融合的背景下戲劇化，從而使觀眾或讀者在理解和閱讀的過程中心靈或產生共鳴或得到凈化。文學家們寫作時會有意無意地遵循原始神話的敘述模式，即將具有象征意義的神話傳說原型融入故事情節中，使其成為現實生活的表現手段。非洲的民間故事是最能抵抗西方現代文化影響的非洲文化形式之一。作為非裔作家代表的托尼·莫尼森對此深信不疑，在對西方主流神話文化的扭曲抨擊的同時，她找到了傳承非洲傳統文化與融合當代美國文化的恰當方式。

一、莫尼森眼中的西方主流神話

新世界的黑人一方面仍然對本民族的民間文化和故事念念不忘，另一方面又著迷于西方文化中的神話故事。莫尼森在她的創作中大多沿用了西方主流文化中的神話主題，但是這些神話主題沒有把她的故事引向完美結局，反而形成一種強烈對比：即西方主流神話在黑人世界里沒有奇跡，而是帶來失望和悲劇。例如，在《最藍的眼睛》里，佩科拉(Pecola)根本不能像《灰姑娘》中的辛德瑞拉一樣成為舞會上耀眼的公主，也無法像《丑小鴨》中丑小鴨一樣在經歷磨難之后變成美麗的白天鵝；童話故事里的王子薩德萊克（Shadrack），公主秀拉 (Sula) 及慈愛的老祖母伊娃（Eva)在《秀拉》中完全變形，王子和公主的美麗童話在這些人物身上看不到一點影子；《所羅門之歌》中的伊卡洛斯神話同樣不能圓滿解釋主人公“奶人”（Milkman）的最后飛翔，而《寵兒》中關于“甜蜜之家”的神話完全是白人奴隸主為了便于自己的統治主觀臆造的結果。

二、黑人民間神話傳說在莫尼森小說中的重現

正是西方主流神話與黑人群體現實愿望的脫節，莫尼森更積極地探求符合黑人群體生存和意識延續的非洲傳統神話或儀式，并在她的多部小說中進行了有效的探索和實踐。

1、飛人說

非洲人都在民間傳說中相信自己是會飛翔的。“會飛翔的黑人，那永遠是我生活中民間傳說的一部分，飛翔是我們的一種天賦……它到處存在，人們曾經談論它，它還在黑人的圣歌和福音音樂中。”黑人賦予飛翔的意義在于逃亡或者逃避，他們希望在遭遇他們無法面對的境況或者死亡時，飛翔能讓他們得到解脫并讓自身精神在這過程中受到鼓舞，由此在磨難中幸存下來并保持積極向上的精神狀態。故事中的主人公通常在最初的逃避和迷惘后，只要讓自己回歸到黑人群體中，在民族文化的熏陶和影響下獲得頓悟，就能最終戰勝自我，得到精神上的自由即完成了飛翔的模式。《所羅門之歌》中主人公“奶人”的姑姑派勒特用演唱所羅門之歌來貫穿故事始終，體現了“奶人”的心理蛻變和個人成長，并完美地體現了向往并擁有自由這一非洲民間文化傳說主題。這一主題伴隨主人公“奶人”出生、成長直至死亡。

2、嬰靈說

黑人傳統宗教信仰鬼魂，這種信仰讓他們相信鬼魂生活在另一個跟人類世界一樣的空間里，他們也有各自的生活和欲望。而和人類不一樣的是，鬼魂是自由的，他們可以選擇轉世投胎，或者以另一種形態回歸到人類世界，或陪伴或監視生前的群體和家人，給予幫助或報復。

而嬰兒（小孩）總是有某種神秘的特殊能力，他們在成為鬼魂后還魂的能力似乎更為強大，情感需求或者報復心態更為嚴重，這些情節在莫尼森的《寵兒》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和延伸。《寵兒》中的塞絲則忍受著寵兒的折磨以求減輕她的罪孽。盡管被鬼魂纏身的人物對鬼魂的反應不盡相同，鬼魂化身的人物一般都以某種神秘方式干涉生者的生活，為他們做精神上的引導。寵兒則是想確認多年前她媽媽的行為是否是出于母愛。這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黑人對鬼魂的另外一種理解：鬼魂同人一樣也有欲望和需求，一旦被觸犯就會有所反抗或回應。

3、女性起源說

莫尼森曾在講述一個關于非洲宇宙說中，不止一次地提到女性是人類起源的故事。而在非洲傳統民間故事中，處于最底層，受到層層壓迫的黑人女性，往往卻是黑人文化最忠實的傳承和守衛者。她們把“懇求變成樂符”，把失去的名字和被查禁隱瞞的故事代代相傳。女性通常在非洲文化中不僅是人類的母親，也是大地乃至宇宙的起源。非洲民間故事中女性通常被比做母體，總是孕育、容納一切。莫尼森的小說《所羅門之歌》中“奶人”的姑媽派勒特就是典型的母體代表，她把非洲文化中女性的啟示和引導意義體現得淋漓盡致。

派勒特是各類飲品的提供者，而且擅長做美味的小點心；她對到家拜訪的客人總是熱情滿滿。她還通過傳統的講故事給予她的晚輩們積極有效的精神引導。派勒特教誨她的侄子“奶人”不要貪圖一切物質享受，而要去尋找隱藏在黑人文化中的個人價值，并在精神上讓“奶人”的病態心理得以恢復。

三、結語

綜上所述，莫尼森把傳統的非洲民間文化傳統與她的文學創作緊密結合起來，她的小說時時都有黑人民間神話傳說的影子，在故事發展前后展示出獨特的黑人思維模式和行為規范，向上的黑人民族智慧和民族精神，讓積蓄已久的深層黑人文化和民族心理意識在世人面前表露無遺。托尼·莫尼森的技高一籌在于不是簡單把這些故事和文化內涵堆砌在一起，而是從構思上、寫作手法上、人物塑造上都賦予他們新的活力，使得部分大于整體，用感同身受的方式展示了黑人群體的真實生活體驗。她巧妙地將非洲民俗雜糅在她的小說世界里，使我們既能明了非洲民俗的各個成分，卻又佩服他們銜接的自然流暢和不露痕跡，更驚嘆于故事中意蘊非凡的非洲民間文化精髓。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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