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汪峰禁止旭日陽剛演唱《春天里》又引起了社會對知識產權問題的關注。汪峰真的有權禁止旭日陽剛演唱嗎?背后有哪些知識產權問題,尤其是突顯了我國著作權集體管理制度的問題。本文試從著作權集體管理進行淺析。
關鍵詞:知識產權;著作權集體管理
中圖分類號:D9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4117(2012)01-0196-01
2011年2月16日,汪峰發表了一篇5300余字長文,為自己禁止旭日陽剛以任何形式演唱《春天里》作了全面解釋,主要歸納為三點:一是在上海《怒放》演唱會上,汪峰讓旭日陽剛一起上臺演唱《春天里》,給他們提供了無私誠懇的幫助和不求回報的機會;二是汪峰在拒絕央視春晚首次提出的歌曲使用費后,又把涉及出版音像制品必須交納的版權費用捐給旭日陽剛,希望他們買把好一點的木吉他;三是旭日陽剛如今的翻唱已不再屬于自娛、謀生范疇,而是進入涉及幾萬甚至十幾萬元的商業演出范疇。針對此種情況,輿論幾乎一邊倒認為法大于情,并認為這是版權保護的完美案例,支持汪峰維權,更有甚者認為這是全民知識產權保護意識的進步。可事實是這樣嗎?要全面回答這個問題,首先要判定汪峰是否有權禁止這么做?大多數人都會想當然回答:當然有權,可謂是“我的東西,憑什么不能處置”?筆者認為從法律角度,可作如下分析:
一、音樂類著作權保護的操作性。(一)涉及面廣,著作權人難以兼顧。音樂類作品廣泛應用于演唱會、商務活動、歌廳、咖啡廳等各類集體、個人活動中。著作權人根本不可能就所有使用其作品的活動進行維權。而不能維權的權利就是“虛權”。(二)使用人單向,與著作權人難以聯系。在實際使用過程中,很多都是草根性人物,像旭日陽剛已擁有經紀人的群體是少之又少。而且在更多普通商務活動中使用人想和擁有著作權的明星聯系上幾乎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草根型人物即使想真心誠意尊重知識產權,讓他們找誰去?真實“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三)音樂作品層次性,使著作權人無暇應及。像汪峰這樣名人,由于本身知名度的原因。即使使用人都絡繹不絕登門要求許可使用權,也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著作權人親自接待,不厭其煩審核把關,進行各類授權;二是成立個人專業公司、團隊負責其所有作品使用權許可事宜。而這兩點都幾乎不現實。通過以上簡要分析,我們發現音樂類著作權保護有著廣泛性、復雜性、操作性難等特點。難道音樂類著作權保護就付之流水了嗎?這里就要引出了著作權集體管理的概念。
二、著作權集體管理。著作權集體管理是指著作權人授權符合法律規定條件的特定組織集中行使和管理相關權利的制度。各國法律一般規定,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應是依法設立的公益性或非營利性團體法人。其主要是涉及表演、廣播權、信息網絡等個人實現困難的權利。其工作內容即代表著作權人與使用人簽訂著作權許可使用合同,收取或轉付使用費并且參與相關的訴訟或非訴活動。就法律性質而言,著作權集體管理是一種類似信托性質的民事行為。集體管理組織根據著作權人的授權,以自己的名義行使管理的權利,并在扣除必要的管理費用后將所獲得的利益返回給著作權人。我國于2004年12月22日經國務院第74次常務會議通過《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國務院令第429號),并已于2005年3月1日起施行。根據該行政法規音樂類作品著作權集體管理主要有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行使。
三、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成立于1992年12月17日的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音著協)是中國大陸獨家音樂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它的功能是專營維護作曲者、作詞者和其他音樂著作權人合法權益。其內部部門設置主要有:會員部職責是聯絡、吸收著作權人加入協會。作品資料部負責管理會員的音樂作品及相關資料。表演權、復制權、廣播權許可。法律部的工作是涉及法律事務的咨詢和服務。為適應中國音樂事業的發展,協會已設立了20個分會或地方機構。通過對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簡要介紹,不難看出其實際擁有著作權集體管理的壟斷地位。經筆者于2010年3月3日,查詢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網站,發現汪峰為其會員。既然汪峰是其會員,又會發生哪些法律后果呢?這就要看《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具體規定了。
四、《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該《條例》第二、三、四條明確規定了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集中行使管理權利后的法律規定,要求訂立與使用者著作權或者與著作權相關的權利許可使用合同。可見,即使旭日陽剛演唱汪峰的歌曲,需要簽訂合同也是與音著協簽訂,而非汪峰本人。這樣就等于說汪峰就沒有禁止他人演唱的法律資格。同時,根據《條例》第十三條規定: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根據使用時間、方式、范圍和種類及事項簡繁難易程度等因素收取相關費用,并向權利人轉付使用費。可見獲得許可后,都是收費的。也就是說汪峰也是通過音著協獲利的,并非其所宣稱一切免費。另外,根據《條例》第十九條規定,權利人對于訂立著作權集體管理合同,是不能拒絕的,也就是說這是一項義務。換句話說,汪峰加入音著協時簽訂書面合同的,在沒有退會、違約的情況下,而使用人又與音著協簽訂使用許可合同后,汪峰根本沒禁止使用人使用其作品的法律資格。《條例》第二十條又規定一旦簽訂合同后,不能在合同期限內再行使或者允許他人行使合同規定的本應由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行使的權利。這表明,汪峰一旦入會并簽訂合同,根本不能自行行使權利。可見旭日陽剛即使想從汪峰那直接獲得使用權許可,也是行不通的。
五、結論。綜合以上分析,汪峰是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會員已與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簽訂了著作權集體管理合同,就表明其著作權已有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集體管理行使,產生以下法律后果:旭日陽剛只要按照《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與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簽訂使用許可合同后,便在法律上獲得了演唱《春天里》得使用權。只是,目前為止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沒有公開表明旭日陽剛是否與其簽訂過使用許可合同。根據《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第二十一條權利人可以有退會、終止合同的權利。而且,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與他人訂立許可使用合同的,在期限屆滿前繼續有效。在該合同有效期內,權利人有權獲得相應的使用費。即使汪峰有強烈不滿,并退出協會,終止著作權集體管理合同。只要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與旭日陽剛簽訂的合同還在有效期內,是繼續有法律效力的。汪峰也只獲得相應使用費并可以查閱有關業務材料的權利。這又真是春風吹遍大江南北,一個字由她“吹”!當然,我國著作權集體管理制度還存在諸多問題,尤其是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的壟斷地位,造成著作權人的法律弱勢地位等問題都值得我們進一步研究。我們希望旭日陽剛事件,不是簡單的就如媒體宣傳的一樣僅僅是一次誤導的版權保護,而是要不斷健全中國著作權集體管理制度和機制建設。
作者單位:上海大學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