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村老年人養老模式探析

方 云 毛 偉 高 榮 蘇普玉 (安徽醫科大學2007級婦幼衛生專業，安徽 合肥 230032)

人口老齡化是世界人口發展的必然趨勢，中國作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老年人口數量也居世界首位;同時，中國是個農業大國，至2009年，中國老齡化率已達到11.6%，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為1.53億，其中農村老年人口占老年人口總數的比例接近70%，我國目前農村人口老齡化程度與速度均高于城市〔1〕。因此，在新形勢下探討我國農村老年人的養老模式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1 我國農村老年人養老模式的現狀

自1978年以來，在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的大背景下，農村養老模式亦在隨之轉型，歷史上自然經濟狀況下以土地為核心的家庭養老模式受到沖擊，廣大農村地區顯現出多種養老模式并存的景象，也出現一些新型的養老模式，如社區養老、養老保險、以房養老等。每種養老模式各有其優劣勢，影響農民選擇不同養老模式的原因也不盡相同。現今，中國兩代人分居現象較為普遍，一些老年人的養老觀念也在發生改變，雖然仍趨向

于家庭養老，但已開始接受一些新型養老模式。不同的養老模式對老年人的心理健康狀況也存在不同程度的影響。此外，由于政治、經濟、文化不同，使得城鄉、國內外的養老模式具有較大差異。一些新型的養老模式在農村也面臨著一定挑戰，同樣也蘊有巨大的機遇。良好的養老模式對老年人健康具有重要意義，獲得更多的情感支持的老年人有更好的生活狀態，而那些未婚的和那些被報道有巨大家庭沖突的老年人則生活狀態較差。

1.1 我國農村現有幾種養老模式的利弊

1.1.1 家庭式養老模式 家庭養老是中國最古老的養老方式，以血緣關系為紐帶，由子女、配偶或其他直系親屬為老年人提供經濟、生活和精神照顧，以保障的老年人基本生活。家庭養老體現了代際間經濟上和生活上的互惠互助。然而隨著經濟發展和社會變遷，農村大部分青壯年勞動力向城市遷移，老年人在現代市場經濟中作用越來越小，使得老年人在家庭中的優勢地位逐漸喪失;同時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農村空巢老人逐漸增多，老人寂寞的問題也日益突出。

1.1.2 機構式養老模式 老年公寓雖然較大，設施和服務均較齊全，便于同齡娛樂、醫療照顧以及專項服務，但前期資金投入高，直接導致收費較高，超過了一般農村老年人承受標準，并且減弱了老年人與家庭成員間的情感聯系，造成了部分子女弘揚美德的感情剝離，增加了疾病的傳播風險。其他如養老院、福利院等也存在類似問題〔2〕。

1.1.3 社區式養老模式 農村社區養老主要是指以農村社區為載體，以社區基層組織為主導，發揮政府、社區、社會和個人多方面的力量，充分整合政府與社會的財力、物力和人力資源，為老年人的安老、養老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使老人能在熟悉的環境里得到必要的救助和照料〔3〕。農村社區養老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農村現有的資源系統，便于專項服務，緩解一定的矛盾，也受到眾多的現實制約，如政府資金投入不足、基礎設施不齊全、服務內容體系不健全、養老服務隊伍的素質不高、社會參與的力量不夠〔4〕。

1.2 影響農村老年人選擇養老模式的因素 初煒等〔5〕指出養老方式的選擇受年齡、文化程度、職業、醫療保障形式、家人均月收入、健康狀況等多種因素的影響。其中年齡越大、已婚者、文化程度較低者、新型合作醫療和自費醫療者、家庭人均月收入低者、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更趨向于家庭養老模式。另外，由于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以及改革開放以來大量農民涌入城市，使得中國家庭規模趨于小型化，農民家庭養老功能趨于弱化。政府對機構和社區養老的投入相對不足，使農民選擇其他養老模式又存在一定困難。總之，農民選擇不同養老模式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1.3 不同養老模式對老年人心理健康的影響 吳振云等〔6〕比較了集中養老(機構式養老)與家庭式養老兩種養老方式下老年人的心理健康狀況。結果顯示：家庭式養老者心理健康狀況明顯好于集中養老者，集中養老者在性格、情緒、適應、人際、認知5項分量表分均明顯低于居家養老。兩類養老方式最大區別在于養老機構中親情紐帶作用減弱，老年人缺少天倫之樂，容易產生負性情緒，心理健康水平下降。提示養老機構應重視對老年人的精神慰藉，物質與精神養老相結合已提到日程。

1.4 我國農村養老模式與城市的差異 國家經濟偏重于城市，而廣大農村的投入則相對不足，這直接導致了城市養老比農村養老擁有更多的資源。城市老年人文化程度比農村老年人相對高，接收信息相對較多，這使得他們更能接受新型的養老模式，更愿意嘗試新的方式，讓自己擁有一個更為充實的老年。另外，城市老年人經濟狀況普遍較農村好，這讓他們更有能力擁有更多的選擇。城市養老模式仍舊也是以家庭養老為主，多種養老模式并存，這點與農村養老模式相似，但又不盡相同。不同之處主要表現在城市家庭養老的比例相對農村較少，而其他養老模式更加多樣化，豐富化;機構養老、社區養老體制更加完善，管理更加規范。

2 我國新型養老模式在農村實施的現況與前景

2.1 以房養老 以自我養老為主體應是農村養老模式轉型的主要方向，以房養老是一種新型的自我養老形式。以房養老最早起源于荷蘭，目前發展最成熟的是美國。狹義來講，它是指老年人將擁有產權的住房抵押給銀行、保險公司等金融機構，從而領取一定數額的生活費，同時老人仍然保留房屋居住權，去世后用住房還貸。廣義來說，一個人在步入人生老年階段時，任何將房屋轉變為金錢，以增加養老收入的做法都是以房養老〔7〕。在中國廣大的農村，大部分老年人收入較低，尤其是孤寡老人，僅靠政府救濟度日，以房養老可以使老年人實現自我養老，使政府有限的財力最優化。

2.2 社區養老 作為一種新型的養老模式，社區養老應將社會保障政策與家庭養老方式相結合，由政府和社會結合發展社區養老服務，使社會力量向家庭提供最直接的幫助。大力發展農村社區養老新模式，以村委會為載體，全體村民共同參與，與其他養老模式對接，讓老年人實現互助。

2.3 養老保險 目前農村養老保險實行“個人繳納為主，集體補助為輔，國家予以政策扶持”的基金籌集模式。雖然仍存在集體補助名存實亡、國家扶持力度不足等問題，但其前景仍不容小視。應該在個人繳納方式上實行更靈活的方式，如用食物代替現金繳納保險費，在集體補助上加強監管力度，在國家扶持上以法律形式明確規定，使改進的養老保險模式成為農民養老的堅實后盾〔8〕。

3 國外農村養老模式的啟示

3.1 收入關聯年金模式 德國、日本、美國等實行的是收入關聯年金模式。該模式通過為勞動者建立退休待遇保障計劃，使繳費與其個人收入、退休待遇的相互關聯，并建立嚴格的保險運行規則。但又各有不同，并且是在變化中。

日本農村是家庭養老為主，社區和機構積極參與。日本老齡化現象日益加重，政府用于老年人口的社會保障費用也相應增加，雖建立了社會養老保障體系，但由于財政壓力和傳統文化的影響，日本政府提倡居家養老。日本政府采取了有力措施，如對老年人和撫養者實行稅收、貸款優惠政策，鼓勵子女撫養;并有與之配套的在家福利政策，包括以《老人保健法》的形式，實施了“老年人家訪看護制度”。此外，還有社區養老服務、民間團體服務的網絡體系。日本有多層次的養老保險體系，日本的養老金制度是靠三大支柱構建而成，一是公共年金制度，二是企業補充年金制度，三是私有養老金制度〔9〕。

日本有針對老年人的護理政策。在2000年4月實施的日本長期護理保險計劃，是在老年護理方面30年來政策的最高點〔10〕。日本老年護理也有一些壁壘，Murata等〔11〕認為在于沒有得到醫療保健的關鍵原因是由于想參加醫療保險的老人收入低，而報告中相對應的高收入者太忙而沒有足夠地意識到必須尋求照顧。美國農村養老模式主要為政府和社區養老，家庭養老幾乎為零。在美國，子女成家立業后便與父母分開居住，老年人的養老問題則主要由政府和社會承擔，農村也不例外。美國以《老年法》等法律為老年人搭建了社會安全網，政府提供老年金和補助，并出資為老年人修建住宅和養老機構，提供豐富的社區服務。美國政府努力平衡城鎮和鄉村的醫療資源，創建了小鄉村醫院安全網。聯邦政府政策規定鄉村醫院是大部分小社區健康保健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12〕，健康護理人員能為老年人提供專業的醫療護理。此外，聯邦政府使用健康保健信息技術為農村老年人做健康信息記錄。為了加快健康保健信息技術在美國鄉村的傳播，為健康保健信息技術做了巨大貢獻的私人投資商和聯邦及州政府，一定要艱難地決定誰支付這在這項技術中的投資，包括運行標準、簡化減少風險的方法、創造一個可行的作戰計劃〔13〕。德國正考慮把養老金制度私有化，以便將退休者養老的責任推給企業，將養老金與私有化相結合。事實上，這在德國已經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在職人員需每月支付一定比例的工資作為養老保險金，這是在為已經退休者支付養老金。并且，政府準許各銀行、保險公司等提供私人退休保險服務。此外，在德國，政府規定病人只需支付住院費〔14〕。

3.2 平均津貼的普遍養老金模式 該模式強調對不能依靠自身勞動滿足自己生活需要的老年居民普遍提供養老金保障。英國是最有帶代表性的醫療保險類型和最早實行全民醫療保險的國家，醫療保險費用個人支付極少，幾乎全由國家承擔。英國以《國家衛生服務法》規定患者只需支付掛號費，便可免費享受公立醫院的醫療。一系列福利引發了養老金日益膨脹，為此，英國推遲了退休年齡，以期能緩解“福利危機”。

3.3 專業性農民年金模式 有兩種模式。一是給付確定性模式，即“以支定收”，典型如日本。是指按照生活水平來確定支付養老金的標準，進而根據養老金的給付水平決定年金的繳費率。另一種為繳費確定性模式，即“以收定支”，典型如加拿大。是先確定一個相對比較穩定的年金繳費標準，然后按這個標準繳納養老保險基金，在農民達到一定年齡退休時，以其個人賬戶中的本金加經營利息作為養老金。

3.4 農民個人儲蓄性模式 作為其他養老模式的一種補充形式，政府對農民個人儲蓄性模式多采取鼓勵態度。美國曾立法規定對農民養老儲蓄時不需納稅，保險公司推出的“固定保證利率賬戶”使回報率比銀行定期存款高。

新加坡是個年輕的國家，但老年化的進度卻很快，新加坡政府推行的以強制儲蓄為原則的中央公積金制度為老年人的生活提供了一定的經濟保障，而政府一直提倡和鼓勵的家庭養老模式的成功經驗更值得借鑒和學習〔15〕。新加坡政府在強調家庭養老的同時，出臺一系列的優惠政策，如給貧苦家庭經濟補助;推進社區服務為老年人提供全面的生理、心理服務;大力宣傳敬老、愛老;以經濟補助的形式鼓勵子女或其他人與老年人同住。

4 我國農村養老模式的建議

單一的家庭養老或社區養老各有其局限性，將二者結合，形成家庭養老－社區養老新模式，即以血緣關系為紐帶，由子女、配偶或其他直系親屬為老年人提供經濟、生活和精神照顧，以保障老年人基本生活;同時以社區基層組織為主導，發揮政府、社區、社會和個人多方面的力量，充分整合政府與社會的財力、物力和人力資源，為老年人的安老、養老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使老人能在熟悉的環境(家庭)里得到必要的救助和照料。這需要多方力量的綜合努力，政府、社會、家庭、個人等都應積極參與。

從宏觀方面，政府應該盡快制定適用于我國的養老法，對相關社區工作要負擔起管理、監督功能，要有前瞻性規劃(尤其是基層政府)。要對現行的農村養老模式負擔起管理和監督功能，做好傳統尊老敬老以及與老年人相關法律，法規的宣傳工作，以此提高老年人對社會資源的利用能力，及時發現和解決現實工作中存在的問題，并要考慮可能出現的新問題。更要協調好與之相關的經濟、文化、社會變化等方面的工作。社區則應建立農村老年人組織，對老年人工作服務者，實行職業資格認證機制。

同時，重視特殊老年人群體的養老保障。獨居、無收入、無子女、殘障的老人，社會和家庭應該給予他們更多的重視和關懷。養老模式也應個性化，對特殊的老年人實現養老模式的最優選擇。養老是一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應該全民參與，適合農村的新型養老模式的構建意義深遠，老有所養是和諧社會的必備條件，大家攜手，才能創建無限好的夕陽美景。

1 韓 梅，侯云霞.農村老年人的生活狀況與農村養老模式探析〔J〕.特區經濟，2008：145－7.

2 孟慶哲.關于我國養老方式及其發展趨勢的思考〔J〕.科技和產業，2009;9(4)：75－7.

3 徐志文，謝 芳.農村社區養老合理性分析及實施對策〔J〕.農村經濟，2005;11：73－5.

4 毛滿長，阿爾達克.農村社區養老：模式、問題與對策〔J〕.社會工作，2010;2：44－6.

5 初 煒，胡冬梅，孔祥金，等.農村老年人群養老需求模式及其影響因素分析〔J〕. 中國社會醫學雜志，2008;25(1)：24－7.

6 吳振云，李 娟，許淑蓮.不同養老方式下老年人心理健康狀況的比較研究〔J〕. 中國老年學雜志，2003;23(11)：713－5.

7 張 欣.老年公寓經營模式之以房養老〔J〕.知識經濟，2010;10：87，117.

8 周 青.中國純農民養老保險制度構建芻議〔J〕.安陽工學院學報，2008;1：19－22.

9 李鵬軍.日本家庭養老及其對我國的啟示〔J〕.重慶教育學院學報，2009;22(3)：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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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Rosenblatt RA.A view from the periphery－health care in rural America〔J〕.N Engl J Med，2004;351(11)：1049－51.

13 Bahensky JA，Jaana M，Ward MM.Health care information technology in rural America：electronic medical record adoption status in meeting the national agenda〔J〕.J Rural Health，2008;24(2)：101－10.

14 Lostao L，Regidor E，Geyer S，et al.Patient cost sharing and social inequalities in access to health care in three western European countries〔J〕.Soc Sci Med，2007;65(2)：367－76.

15 胡燦偉.新加坡家庭養老模式及其啟示〔J〕.云南民族大學學報，2003;20(3)：3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