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社會中群體政治認同機制的發生與引導

陶蘊芳

網絡社會中群體政治認同機制的發生與引導

陶蘊芳

網絡社會已逐漸成為相對獨立的政治認同系統，在政治認同主體、政治認同環境、政治認同心理等方面都表現出明顯的特征。網絡政治認同問題的發生是現實政治訴求與政治參與受到抑制條件下的一種替代途徑。網絡政治認同系統同時具有良性與消極的雙重效果，需要通過突出問題的歸因解決、傳播路徑、信息發布機制、政治參與等方式對網絡社會的政治認同進行引導，促進網絡政治訴求與政治參與的良性發展，提高我國政治現代化程度與政治認同水平。

網絡社會;政治認同;發生機制;引導

隨著信息化時代的到來，網絡社會逐漸成為一種新的社會形態，成為新的社會生存空間和組成方式。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的數據顯示，截至2011年6月底，我國網民規模達到4.85億，互聯網普及率攀升至36.2%，超過世界平均水平。①互聯網的不斷發展，越來越深刻地改變著人們的生產與生活狀態，也日益成為思想文化信息的集散地和社會輿論的放大器。在網絡時代里，傳統的政治參與與政治社會化渠道也大為變化，網絡社會作為一種新的社會形態，對個體與群體意識產生著重要的影響。政治認同作為主體的政治心理活動，是政治認同主體、政治認同客體及相關因素的互動過程。認同主體以一定的政治認知、政治情感、政治評價、政治態度和行為支持，體現著對政治體系的認同狀況。在互聯網的新環境下，網絡社會形成了相對獨立的新的政治認同系統，認同主體、認同環境以及政治認同的心理特征等都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使我國的政治認同問題面臨全新的環境。本文從分析網絡社會政治認同系統的構成與特征入手，就網絡環境下政治認同的發生機制、政治認同的引導問題等進行初步的探討。

一、網絡社會中政治認同系統的構成及特點

美國的網絡社會學者萊恩格爾德(Howard Rheigold)指出，“五花八門的電子網絡正形成一種人際互動的模式，它與人們熟知的集會、會議交談等類似，是社會空間的一種新形式，我們不妨稱為“虛擬空間”——一種有共識形成的想像中的交往處所”②。網絡社會中活動空間的改變，使網絡社會中形成了另一相對獨立的政治認同系統。與現實社會中政治認同系統不同的是，網絡政治認同的主體由為數眾多的網民所構成，政治認同環境則主要是虛擬的政治認同活動空間。因此，本文所說的網絡社會不再有傳統社會的地域的含義，而是一個由數字化信息技術為支撐的從現實社會派生出來的“虛擬空間”，在這個網絡虛擬空間中的政治認同客體、政治認同主體與政治認同環境等，共同構成了網絡社會政治認同系統。

與現實的政治認同系統相比，網絡社會政治認同客體變動不顯著，變動比較顯著的是政治認同主體、政治認同所依賴的環境以及政治認同的心理特征，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第一，在網絡的虛擬空間中，政治認同主體表現出以下特征:一是政治認同主體的平等性。在網絡社會中，政治認同主體具有與生俱來的平等性，沒有后天附加的人身差別造成的不平等，平等地交換與共享自己的觀點和見解，平等地參與討論。二是身份的模糊性與復雜性。由于網絡的匿名性、自由性等特征，相對于現實社會，網絡社會中的政治認同主體具有身份的模糊性強、復雜多樣的特征。三是政治認同表達的自由性。現實社會中，可能由于認同主體的顧慮而出現偽認同③與冷漠認同④等扭曲形態。由于網絡社會身份的模糊性，在政治態度的表達方面受到更少的體制約束，因而更為自由。

第二，與現實社會相比，政治認同環境發生了明顯改變。一是政治認同活動的公域空間具有自由性。不是以傳統的生產或生活形式組成公域空間，而是在虛擬空間內形成虛擬空間與組織機構，較少受傳統地域與信息傳播的限制。二是網絡社會中影響政治認同的信息渠道發生了顯著改變。信息是政治認同主體實現政治認同的主要依據。網絡社會改變了信息的傳播途徑，通過網絡媒介組成的網絡交流活動空間而傳播。與傳統的信息發布平臺相比，網絡媒介具有傳播速度快、傳播范圍廣、信息海量、傳播自由、交互程度高等特點。三是網絡社會作為虛擬空間，政治認同群體互動的時空環境可以隨時發生變動，其活動環境具有易變性的特征。

第三，與現實社會相比，網絡社會政治認同心理具有正義性、感染性、從眾性、情緒化等特征。一是正義性。在網絡社會中，網絡成員往往在各種政治認同相關事件中扮演一種審判者和仲裁者的角色，一改在現實中易受現實束縛和利益影響的態度，樂于充當某種正義性的角色。二是感染性。在網絡社會中，有關政治認同的態度要經過信息傳播、擴散、互動等過程，群體成員之間的語言和行為容易相互感染，不自覺地融入到群體所營造的輿論氛圍之中，表現出一定程度的從眾性。三是情緒化，在網絡社會中，社會成員的情緒化往往表現得很明顯。由于網絡社會是現實社會的政治訴求壓抑后的一個替代途徑，因此，網絡社會相關政治認同的感情和行為容易表現得很夸張。網絡群體中的情緒往往受“意見領袖”的引導，再受群體成員的感染性和從眾心理的影響，表現出情緒化的特征。

二、網絡社會中群體政治認同的發生機制

網絡社會中的政治認同與現實社會政治認同一樣，仍然包括政治認同客體、政治認同主體與政治認同的相關環境等。但由于政治認同主體、政治認同環境、政治認同的心理特征等約束條件發生明顯變化，因此，其政治認同的發生機制也發生了明顯的改變。

1.網絡社會中政治認同的發生基礎

政治認同本身是客觀社會政治現實向主體心理的投射。網絡社會雖然是虛擬的，但網絡政治參與是現實社會政治訴求的反映，網絡社會政治認同的主體仍然是生活在現實中的人，其發生的基礎可以從三個方面來分析。

(1)網絡政治認同客體，包括政治認同的政治價值理念、政治制度規范、政治組織規范與政治行為的運作狀態等是政治認同的基礎。發展中國家的經驗普遍證明，在社會轉軌中，傳統社會群體的瓦解、收入差距的拉大、新的社會階層的崛起以及腐敗、社會道德、信仰等都容易引起政治合法性危機。從網絡社會中所反映的種種問題來看，網絡社會最關心的是與社會成員聯系密切又十分突出的社會現實問題。面對貧富分化、勞資矛盾、城市拆遷、農村土地流轉、環境污染、醫療教育、司法不公、道德失范等問題最容易引起持久而廣泛的關注，這些社會現實問題是網絡社會政治認同問題發生的基礎。

(2)現實社會中政治訴求與政治參與的不足。由于現實社會的種種問題的凸顯和政治訴求表達受阻的雙重因素導致的政治認同困境，虛擬空間的自由性和人們在現實社會中無處釋放的焦慮壓力是網絡社會政治認同問題凸顯的現實原因。正如亨廷頓指出的:“政治參與的擴大是政治現代化的標志。”⑤政治現代化要求政治參與的廣度與深度不斷增加，如果現實政治體制不能從整體上協調各方面的政治訴求，導致大量的政治訴求被壓抑或轉移，最終可能就是從反方向上推動網絡政治參與與政治意識的發展壯大，在現有的政治體制外生成一種特殊的網絡“壓力集團”⑥。

(3)政治認同的表達方面。政治認同具有自覺型的認同、被動認同、偽認同、冷漠認同等基本形態。如果現實社會政治認同態度與表達方式是通暢的，則較少有偽認同與冷漠認同等認同態度，現實社會與網絡社會政治認同類型不會有太大差別。但如果人們在現實政治體制中利益表達受阻，欲望和追求不能滿足，現實社會政治認同則處于扭曲狀態，而網絡作為一種相對寬松自由的表達渠道，呈現其真實的政治認同狀態，與現實生活中的高度認同、偽認同表現出很大反差。很多人在網絡社會中以一種“審判者”的姿態參與討論，以自己的政治價值觀來評判這些典型的代表性事件，形成了網絡政治認同的發生的基礎。

2.網絡社會政治認同的發生過程

網絡社會政治認同作為一種群體意識，其醞釀、發育是一個漸進的過程。這個過程可以分為信息起源、信息擴散、社會互動、凝聚形成等四個階段。這些認知的過程也是網絡政治認同主體對于政治體系的本質聯系以及是否符合自身需要作出判斷和評價，從而形成一定的政治認識，形成一定的政治認同傾向的過程。

(1)相關信息的起源。信息的起源，是現實社會政治中發生的各種事件和問題。網絡社會的信息起源，一般是一些容易引起公眾關心和注意的問題。網絡社會對信息進行著潛意識的選擇，對信息取舍的判斷主要是基于對群體聯系的密切和影響程度。如果相關信息對社會群體本身聯系密切、影響巨大，則很容易引起網絡社會的關注，對于該類信息的判斷吸收將會明顯高于其他信息。從現實的信息傳播來看，一些與社會成員聯系最密切的問題，如收入、房價、食品安全、社會文化與道德等問題，一般最容易引起網絡社會的關注，接受該信息，并有進一步討論的欲望，使該信息進入網絡社會內部進行有效循環。

(2)信息的擴散。信息被網絡社會肯定后，在網絡社會不同成員身上產生不同的影響，這種影響會進一步形成群體心理。網絡社會成員基于自身的經驗、知識等對相關影響政治認同的信息進行選擇、判斷、接受，形成對信息的普遍看法。信息的擴散主要以文字、圖片、視頻等網絡傳播方式為主，通過網絡社會成員之間的交流互動，而逐漸形成政治情感。信息擴散形成的群體心理有三個方面的特征:一是自發性，是群體成員對于信息的接受的初步反應，是自發的、直接的。二是趨同性。由于網絡社會中輿論氛圍的引導，往往容易形成一邊倒的傾向。三是不穩定性。由于網絡社會信息來源的多樣性，導致群體成員處于認知心理的不穩定狀態中，這種心理容易受到其他信息和影響因素的改變而改變。其他信息和知識的輸入可能會逐漸豐富、深化或修改原有的認知，而形成新的政治認同。

(3)信息的互動。網絡社會成員接受信息并在群體中進行擴散之后，就開始有了網絡社會中的信息互動。互動是網絡社會中各成員對于輸入的信息進行的知識、思想以及情感等方面的交流和溝通。網絡社會信息的互動是多維的、全方位的，在虛擬空間中充分地進行。網絡社會成員在生活經驗、社會參照等結構因素上，通過信息的互動逐漸獲得了對政治系統的直觀體認，常常表現為對政治體系的親近—疏遠、相信—懷疑、熱愛—憎恨、熱衷—冷漠、服從—抗拒等積極和消極的政治情感反映，影響著人們政治認同方式與態度的變化。對于政治系統的接受或抵制在其內心初步萌生出來，網絡社會成員通過信息和相關知識逐漸了解和領會政治系統對于自身的意義和價值，生成了對政治系統情感層面的接納與趨同。

(4)網絡政治認同傾向的形成。在信息擴散與互動的基礎上，群體成員之間開始就相關信息進行了一定程度的交流與溝通，逐漸形成了對于政治系統的情感和態度，由情感和態度引發人們對于政治系統的價值判斷與政治信念。這些政治信念包括對現有政治信仰、政治制度規范、政治組織機構以及政治行為的評判。這種政治信念與價值評判還會隨著后續的信息輸入、擴散與互動而強化。由于利益的分化、人們的信息與知識分布的不一致、看問題的視角不同等，網絡社會最終凝聚形成的政治信念可能是多方面的。政治信念的形成是網絡社會政治認同形成的標志。政治信念使網絡社會政治認同主體的態度產生相對穩定、內部制約化的心理反應模式。這一反應模式成為社會成員的一種結構化、模式化的政治思維方式，并作為量度、評價、審視政治現象與政治生活的基本尺度和標準，使網絡社會政治認同得以生成。這種認同模式在一般情況下比較穩定，外在環境或信息輸入發生變化，只能部分地消解或改變已有的政治認同態度。

3.網絡社會政治認同的影響

網絡社會形成了新的政治認同系統，其對政治認同的影響也有積極和消極兩個方面。在網絡社會群體中，由于信息的易得，可以保證公民對于社會與政治運作體制的知情權;網絡選擇的多樣性可以促進公民的政治參與，使原來被抑制的政治參與訴求通過網絡渠道得以實現;網絡的匿名性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制度羈絆，有利于培養公民的獨立思考與理性精神等。在眾多的網絡事件中，很多網民都樂于扮演一種正義的角色。在不公正的事件被網絡媒體揭發后，總會得到網民的高度關注，無數網民通過網絡聲援弱勢群體，斥責不道德現象，通過網絡社會的輿論壓力幫助受害者，使他們的問題得到現實解決。甕安事件、“躲貓貓”事件、宜黃強拆自焚事件等，顯示出官民矛盾、貧富矛盾的加劇;各種網絡炫富事件、食品安全事件等則顯示出信任危機和社會道德的滑坡。而正是這些來自網絡社會的壓力，使各種影響政治認同的問題能被及時揭示出來，使權力更透明地處于良性監督中，最終從根本上提高公眾對于政治的認同程度。

但同時也應看到，網絡社會對政治認同的影響也有消極的一面。網絡社會的匿名性、身份的模糊性等，使網絡社會具有弱規范性的特征;信息來源廣，信息發布渠道多，使信息的可靠性受到影響;網民之間的語言和行動容易相互感染，使網絡社會的非理性因素消解政治認同。在網絡社會中，很多網民在激烈的言辭與態度中，容易形成一種非理性的輿論氛圍，造成人多勢眾，給偏激者一種力量感，這些非理性輿論容易在網絡群體中形成一種“優勢意見”，通過其感染性而影響整體的認同傾向。在我國政治制度化程度不足的條件下，這些情緒化的群體意見甚至會影響政治穩定。由于網絡社會對于政治認同影響的雙重效果，需要對網絡社會的政治認同問題進行引導，使我國網絡社會的政治參與與政治認同能夠得到良性的發展。

三、網絡社會中政治認同的引導

網絡社會的政治認同問題的引導可分為歸因引導、網絡溝通、政治參與等方式的引導。防范和化解網絡社會中的各種政治認同問題，將其納入制度化、理性化的軌道，推動我國政治認同水平的提高。

1.分類歸因引導

網絡群體的政治認同歸根到底取決于作為政治認同客體的政治制度、政治組織機構、政治行為等能否滿足政治認同主體特定的利益訴求，能否符合其特定的公平正義等價值判斷。由于政治認同狀況具有高度個人性、隱蔽性的特征，在現實的政治認同系統中，公眾往往沒有足夠的機會來表達他們真實的意見和訴求，政治運作系統也難以充分得知認同主體的真實態度與想法。在真實的態度被壓制的條件下，其政治認同可能處于一種“偽認同”或“冷漠認同”的狀態。社會的矛盾沖突可能由于被壓制而隨時可能激化?；ヂ摼W成為新的政治參與與政治訴求的平臺，成為緩釋社會矛盾，調節沖突和釋放社會壓力的渠道。

對于網絡社會中政治認同問題的引導，一是要對不同類別網絡群體的利益需求加以區分歸類，不同的群體，其利益需求和群體目標不同，要善于利用網絡中各大網站和論壇等提供的發現與調節不同利益群體需求的機會。二是對網絡群體的目標或任務歸類。網絡社會中影響政治認同的一些持續性熱點問題，是由于群體的不斷模仿和追隨而形成的，正是現實社會成員最關心、最迫切問題的集中體現，我們要解析網絡社會中不同群體所主張的目標或任務，分析這些正式或非正式群體的個性需求、共性需求等。三是不同的政治認同群體的認同傾向和程度。群體總是與外界進行著各種聯系，不同的知識層面和信息來源可能對于不同的政治認同群體有明顯影響，因此，需要根據不同群體的特殊性而有針對性地進行引導。

2.網絡輿論的溝通引導機制

網絡溝通可以加強公眾對政府決策的信任感。由于網絡中信息發布的多元化，可能產生信息的不實與失真。而長期以來，由于空洞的政治說教形式和人為強加的機械的規范約束，使現實中的人產生了麻木心理，網絡技術的虛擬性正好使人們利用網絡進行自由的宣泄。對于網絡溝通可以從兩個方面入手:一是從網絡信息的傳播路徑入手。如前所述，網絡社會群體信息與群體意識的傳播與現實社會有很大不同。可以分為網站傳播、即時通信傳播、網絡社區傳播、博客傳播、搜索引擎傳播等。需要根據其傳播路徑對信息進行疏導，用理性方法控制信息的傳播，避免網絡輿論受到操縱和誤導。二是健全政府的信息發布機制。政府需要建立起網絡的溝通機制，具體可以包括信息發布的規范，對于網絡中新聞、消息等進行澄清，保持政府的公信力，使影響政治認同的虛假、不實的消息可以及時得到糾正和澄清，清除其擴散與影響。三是要注意網絡社會中的優勢意見和信息的不平衡問題，對網絡意見領袖或群體進行有重點的溝通引導，避免信息的不平衡性帶來的政策失誤。網絡輿論并不是個體意見的疊加，由于信息、知識以及網絡使用頻率和使用效果等原因，使得網絡的輿論更多地取決于那些較有影響力的網絡意見領袖或群體，因此，對于網絡溝通要甄別優勢意見與普遍狀況，尤其是要有重點地對網絡輿論意見領袖進行引導，引導網絡輿論走向與群體的整體政治認同度。

3.政治參與與政治心理塑造的引導

現代民主政治發展的過程就是政治參與不斷擴大的過程，一個國家公民政治參與的程度和水平越高，這個國家的政治發展程度就越高。網絡為我國政治發展提供了一條廣泛、直接的政治參與的途徑，是我國政治走向現代化和民主化的重要推動力量。網絡政治參與是網絡政治認同形成的重要實踐基礎，網絡政治參與的重要性，不僅在于將公眾的需要和愿望傳達給政府，而且能有效參與政治活動本身就是提高公眾滿意度和政治認同度的重要源泉。由于網絡社會政治參與的不平衡性，政府應通過開通專門的網絡政治參與平臺等形式進行規范與引導，將網絡社會的公眾政治參與納入制度化、理性化的軌道，使網絡社會的政治參與能夠在規范、制度的軌道內表達，并成為現實社會政治參與的有力補充和提高政治參與積極性與政治認同度的途徑。另一方面，當前我國處在矛盾多發期，在某些情況下，對于急劇增長的網絡負面情緒密切關注，要進行及時的疏導與化解，培養理性健康的政治心態，使之不釀成較大的群體性事件，保持政治秩序的穩定。如亨廷頓指出的，轉型期的社會挫折感促使人們政治參與的擴大化，而政治制度化程度很低的情況下，如果這些要求難以在合法渠道內予以表達，則容易引起政治的不安定。⑦因此，網絡社會中群體的政治參與心理的引導，對于網絡化條件下公民政治參與技能的培養、理性健康的政治心態的形成具有重要意義。

四、結語

本文從網絡社會這一新的數字化和信息化條件下的虛擬社會形態出發，對網絡社會群體政治認同的發生機制進行了分析。通過分析可見，網絡社會已經形成了一個現實社會之外的相對獨立的政治認同系統，網絡政治認同主體的平等性，網絡政治認同環境的易變性、信息傳播與擴散的自由性、政治認同表達的自由性，網絡政治認同的正義性、感染性、情緒化等心理特征，與傳統的政治認同系統形成了顯著的差別。網絡社會的政治認同，是現實社會政治訴求、政治參與被抑制的一個替代的途徑，網絡社會形成了現有政治認同體制之外的一種特殊的訴求與壓力集團，在潛在的政治訴求的基礎上，經由信息起源、信息的擴散、社會群體的互動等階段，形成最終形成網絡社會的政治認同。網絡社會的政治認同，對于改良政治體制、促進最終的政治認同有積極作用，但其信息的不確實性、相互感染性與情緒化特征等，可能對我國的政治認同產生不良影響。對于網絡政治認同的引導，要從影響政治認同問題的歸因引導、政府對網絡輿論的溝通引導以及對網絡公眾政治參與及政治心理塑的引導，促進網絡政治訴求與政治參與的良性發展，推動政治認同水平與政治認同程度的提高。

注釋

①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第28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2011年7月19日。②段偉文:《網絡空間的倫理反思》，江蘇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48頁。③偽認同又稱虛假認同，指認同主體有一定的政治意識和主張，但由于外在的強制和壓力等原因，主體真實的政治意愿不能完全表達，從而隱瞞自己的政治傾向。④冷漠認同指政治認同主體對政治活動既不關心也不參與的消極政治認同態度。⑤塞繆爾·P·亨廷頓:《變革社會中的政治秩序》，華夏出版社，1988年，第35頁。⑥陳聯俊:《網絡社會中群體意識的發生引導》，《政治學研究》2010年第2期。⑦燕繼榮:《發展政治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第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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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0751(2012)01—0207—04

2011—09—26

陶蘊芳，女，西北工業大學人文與經法學院博士生(西安 710072)。

責任編輯:沐 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