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宇 肖鳳翔
當前,我國處于經濟轉型期和社會轉型期的深水區,農村職業教育發展與農民社會流動日益成為“三農”問題和職業教育研究中備受關注的話題,其根本在于農村職業教育與農民社會流動直接關系到民生發展、城鄉發展及農業發展的狀況,關系到我國和諧社會的構建和綜合國力的提升。農村職業教育作為類型教育,以培養技術技能型人才為目標,以技能和知識為載體服務于農村勞動力,能夠提高其技術技能水平和知識儲量,更好服務于民生改善、農業增產、新農村建設,亦能有力推進 城市化和工業化進程。
農村職業教育與農民社會流動的概念辨析是探究二者關系的重要理論基礎。當前關于“農村職業教育”的概念尚無定論,總體而言主要存在兩種傾向:一是將農村職業教育概念泛化,認為農村職業教育就是發生在農村的教育,如此將直接影響到教學內容、教學方式及教育對象的研究。二是將農村職業教育概念窄化,這主要體現在將農村職業教育概念定位為其真實涵義的一個點或一個側面,縮小農村職業教育的范疇,這將不利于全面地研究農村職業教育發展狀況及制定相關政策。實質上,農村職業教育是根植于我國二元社會結構的特殊教育類型,是以服務“三農”為目標,對農村廣大就業及預備就業人員進行的農村人口升學、農業產業、非農產業及創業等所需的專業知識和專業技能的教育和培訓,以培養“新型農村勞動者”或向外輸出的“務工人員”,從而實現農民階層社會地位的提升及和諧社會的營造。
對農民社會流動的概念解讀源于對 “社會流動”的理解。美國著名社會學家索羅金(Sorokin)在其開山之作《社會流動》中首次對“社會流動”予以深入分析和研究,指出“社會流動是人們在社會結構空間中從一個地位向另一個地位的移動”[1]。基于我國特殊的“二元經濟結構”國情,一些學者指出,“由于社會關系空間與地理空間的流動具有密切的聯系,因此一般人們將地理空間的流動也歸于社會流動。”[2],亦包括“人們在社會生活中變更自己的居住地點、職業、社會地位等。”[3]這一解讀符合我國國情,本文亦采用如此觀點。據我國社會學家陸學藝的社會分層標準,農民大多處于社會階層的最低層,所以“農民一旦發生了職業或社會地位的流動,那么不論流動是以何種形式出現的,絕大多數都是向上的流動。”[4]
農民群體在歷史發展與改革中一直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改革開放后,人口政策放寬,農民出現了大范圍的流動,農民這一原本同質性較高的階層或群體,開始出現分化。從農民職業流動率來看,其職業流動頻次與其社會流動并非簡單的線性關系,而是“呈現倒‘U’型的曲線關系”[5]。這一現象的出現除受戶籍身份的制約外,還源于農民自身教育水平和技術技能水平的有限。更令人擔憂的是農民社會流動和代際流動有固化傾向,存在不同程度的世襲制痕跡,這將嚴重影響到我國社會的穩定和諧。當前促進農民社會流動的重要因素便在于教育的普及與發展。職業教育作為類型教育,具有平民性[6]、實踐性、靈活性和公益性[7]等特征,能夠滿足農民的技能需求和知識需求,從而有效促進農民向上社會流動。
當前,諸多學者將其興奮點聚焦于高等教育與社會流動的關系探究上,而對職業教育,尤其對農村職業教育與農民社會流動的關系進行探究的則較少。一方面在于,當前農村職業教育發展落后,缺乏活力,在整個教育體系中處于劣勢。另一方面在于,農民所占據的“財富、權力及聲望”[8]較少,社會地位較低,是社會的弱勢群體,實現向上的社會流動較為困難。經過大量的研究分析,筆者認為,農村職業教育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促進農民社會流動。這是由二者的本質屬性決定的。
理性一直是西方哲學研究的重點命題,學術界對此前提性問題的研究和探討已曠日持久。關于農民是否具有理性,古今中外的學者們眾說紛紜。不少學者認為農民是非理性的。德國社會學家韋伯曾指出,“‘傳統主義’下的農民,其追求的并不是得到最多,而只是追求為得到夠用而付出的最少”[9]。于此,韋伯便判定傳統主義下的農民是非理性的。社會學家波耶克(J.M.Boeke)通過大量的實證研究,指出農民缺乏求利欲望與積累動機,表現出與“正常的”供應曲線反常的“非理性”行為。這種認為農民只追求代價最小化便是“非理性”的觀點曾一度盛行。包括后來美國著名社會學家詹姆斯.C.斯科特(Scott)①和堡丁(Boulding)②分別以“農民的道義經濟學”和“愛與怕的經濟”論證農民的“非理性”。實際上,無論是現代市場經濟還是古代傳統以及非市場的經濟,人類的理性沒有不同,只是人類的行為表現不同。為了效用的最大滿足,一個理性的人應該同時考慮當前的消費和未來的消費。而傳統小農經常難以平衡當前的消費和未來的消費,這并非由于小農不具有平衡當前和未來消費的能力,這主要在于制度環境和自然條件不同,致使可供農民選擇的方式不同。美國經濟學家舒爾茨通過對危地馬拉,印度及其他地區農民行為的觀察研究發現,傳統農民所以沒有儲蓄的習慣,是因為“傳統的小農根據長期的生產經驗,已經把他們能支配的生產要素做了最佳配置,已經不能靠改變資源配置來提高生產率,而且增加這些傳統要素的邊際產值也很低,不值得傳統小農省吃儉用來增加投資;但如果能夠提供給傳統小農具有更高投資效益的生產技術,農民的儲蓄和投資意識也就會提高”。[10]“理性行動是為達到一定目的而通過人際交往或社會交換所表現出來的社會性行動,這種行動需要理性地考慮對其目的有影響的各種因素。但是判斷“理性”與“非理性”不能以局外人的標準,而是要用行動者的眼光來衡量”[11]。所以,綜合各種因素全面考慮,農民是具有理性的群體。農民理性的主要體現是渴求社會地位提升,防止貧困代際傳遞。農民社會地位提升是其自身價值實現、財富增長、職業地位提高的重要途徑和重要體現。傳統農民通過辛勤勞動,努力耕作,充分發揮理性,實現經濟增長和地位上升。在市場化和城市化的進程中,農民則通過職業教育或培訓學習各種知識和技術技能,以增加自身人力資本,并通過種種途徑為自己及子女獲取文化資本和社會資本,為自己及子女發展提供便捷途徑和有效支撐。
教育具有提升人們社會地位,提高人們職業聲望,增加人們經濟收入的功能。這一論斷已經得到了國內外的普遍認可和肯定。20世紀60年代,布勞-鄧肯研究的社會地位獲得的初始模型有力證明了教育對人們社會地位的獲得起著最重要的支持作用。[12]具體到職業教育對社會流動(或社會地位獲得)的影響,“卡特魯夫指出,75%的英國勞工子女,僅通過非正式教育的途徑便可獲得有向上流動的機會。賈維斯則指出,職業教育有助于促進了那些在職期間有干勁的人提高其社會地位。”[13]這足以證明職業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促進個體實現社會流動。我國學者對于這一問題的研究結構也顯示“整體而言,職業教育具有促進社會流動的功能應可確定”[14]。農村職業教育作為職業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對農民的需求較為清晰明確,在國家的支持和指導下,能夠對農民的社會需求給予更多的關照和回應。我國農民大多為接受過少數正規教育的非技術工人,很少從事成長的工作,他們所接受的訓練大多屬于與工作有關的工作訓練。從社會學一致理論來看,這將使其停留在原有位置,而沒有向上流動的可能。但接受一定程度職業教育的技術性工人則可以通過努力,借助于自身的技術資本和社會資本獲得向上流動的機會。所以,農村職業教育對農民社會流動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這主要表現在:農村職業教育能有效促進農民向城市轉移,實現職業轉變和身份轉換;可為農民提供農業新科技,促進農業現代化,提升農業生產率和收益率,實現農民增收的目的;亦可以 “進行一系列態度、價值、感知與行動方式等的教授,使其能夠具備積極參與現代社會生活所需要的品質,積極參與到現代化生活中來”[15],提高農民自身價值、競爭力及現代化水平。
在當前社會階層結構轉變過程中,職業教育能夠發揮其“助推器”的作用,使處在社會最低階層的人向中層甚至是更高階層流動,加速社會階層結構的合理化和科學化。然而,農民要實現從一個職業轉換到另一個職業,從一個身份轉化到另一個身份,特別是從邊緣職業上升到中心職業,農村職業教育的作用就非常有限。這是由農村職業教育的屬性及我國的社會制度所決定。
農村職業教育促進農民社會流動不僅能夠有效改善農民的社會處境,提高農民群體的社會地位,同時能形成一種有力的倒逼機制,促使農村職業教育不斷完善發展,更好服務于民生改善、鄉村建設和農業增產,促進經濟增長、政治民主、文化豐富和社會和諧有序。這必然要求探索有效的路徑達到實現農民社會流動的預期。農村職業教育應注重對農民的人文關懷,根據當前農民群體流動分化的實際情況,滿足其不同的發展需求,以實現其社會地位的提升和社會資源的獲得。
農民的理性判斷和農村職業教育的本質屬性與目標決定,要實現務農人員的社會流動,農村職業教育的突破口在于提升農民群體的文化技術資本,實現其財富增長。一方面,農村職業教育應向農民提供農業發展相關技術。農村職業教育應對農民專門開展并推廣與發家致富相關的實用技術,引導農民學習農業發展中的實用技能和技術,扭轉農民對其固有印象,提高其聲譽。同時,農村職業教育也應對國內外農業發展進行系統分析,對農業市場進行調研,使農民了解、學習及使用這些新技術、新產品和新設備,以提高農業生產率,保證農民能夠看到學習新技術帶來的實際利益,從而對農村職業教育產生認同感和歸屬感。另一方面,農村職業教育在向農民傳播技術的同時也不應忽略對其先進的農業生產知識、科技知識、經營管理知識的教授。學習現代化的生產技術,掌握先進的農業科技,是農民對農業進行良好經營的前提。作為農業、農村經濟發展的主體,務農人員還應學會生產、管理及經營方面的知識和技巧。知識和技術相伴而生,知識是技術的深化和延伸、概括與總結,技術是知識的表現形式。在一定程度上,技術的實際應用可檢驗知識的對誤,知識也可以指導技術的正確實施。因此,農村職業教育應保證技能傳授和知識傳授并駕齊驅,以促進技術的創新和改進,有效整合人、財、物和土地等資源,從而獲得更高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另外,農村職業教育也應向務農者傳授科學文化知識等。科學文化知識、政策法規知識和公民道德規范等的教育與培訓,能有效提高務農人員的人文綜合素質,適應“鄉風文明、管理民主”的要求。尤其是我國農村人口的文化教育程度和科技素質普遍較低,農村職業院校更應對農民進行專門的法律知識解讀、國家的政策法規解讀、農業市場需求情形分析等,以降低農民在生產生活中的因相關知識缺乏而造成的經濟損失和社會危害。農村職業教育應通過合理的課程安排和設計,“培養造就有文化、懂技術、會經營的新型農民”,提高這一群體的經濟地位和社會地位,達到社會流動初衷。
隨著城鎮化水平的逐步提高,越來越多的農民進入城市,成為城市建設的貢獻者,然而他們依舊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層,身份轉化和社會流動難以實現。這一現象的根源在于他們中的大多數尚無擁有社會或行業所需的“文化技術資源”——即“社會(通過證書或資格認定)所認可的知識和技能”[16]。相關調查研究表明,“農民工 (即農村進城務工人員)人力資本越高,其流動意愿越強烈,改善其經濟和職業地位的可能性越大,實現社會流動的幾率越高;反之,如果人力資本存量不足,農民工難以適應現代化生產和服務,其社會流動幅度受到制約或陷入低水平循環”。[17]因此,農村職業教育要轉變進城務工農民的境遇,便需要向其提供進城所需的文化技術資本及適應城市生活生產發展所需的知識和技能。首先,農村職業教育應向進城務工人員提供就業準備教育,使其獲得職業準入資格,實現非農就業。與第一產業相比,二、三產業的工作屬性較為復雜,工作方式亦更加注重分工與合作。因此,農村職業教育應注重對其適應能力培養,價值觀教育和基本素質培訓。如抗壓能力、合作能力、交際能力等基本能力,職業道德、職業精神等職業素養及技術規范、安全知識及法律知識等工作常識,從而減少其對城市的陌生感,具備職業勝任能力,做好就業準備。其次,向進城務工農民提供一定程度的學歷教育。當前社會各階層受教育的水平與程度直接決定他們在新的產業結構和職業結構中的位置。因此,農村職業教育也應注意到社會需求的這一方面,為進城務工人員提供更多的支持和指導。第三,提供專業知識和專業技能,使進城各工農民獲得文化技術資本,穩定非農就業。進城農民要在城市中實現穩定就業,其門檻是能否被勞動力市場接受。農村職業教育通過向進城農民提供某一領域所需的專業知識和專業技能,并通過實踐實習的方式使其能夠熟練掌握技能和技術的要則,增加其“文化技術資本”擁有量,增強自身的市場競爭力。最后,應提供適應城市發展所需的各種技能培訓和綜合素質培訓,增強這一群體對城市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如今,進城務工人員已成為城市勞動者的重要組成部分,然而其政治意識、政治能力較低,公共道德較差,引起城市人的排斥和不屑,致使其產生深深的剝離感和疏遠感。因此,農村職業教育應對進城務工人員進行系統的思想政治教育、公民道德教育及知識、技能、態度、行為等方面的教育培訓,使其能盡快融入城市,獲得話語權,真正實現非農就業,實現身份轉換。
隨著新農村建設日益深入,農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黨和國家支持“三農”的力度逐漸加大,相關的專項政策和措施頻見報端,那些在外務工的農民紛紛返鄉創業,這也即學者們所說的“鳳返巢”。返鄉農民已非傳統意義上的農民,又不同于新型農民,有著自身的特殊性——他們視野開闊并具有一定資金積累和技能資本積累。然而,由于農民缺乏創業經驗,可能面臨諸多技術、知識方面的困難,農村職業教育應該發揮其功能,向返鄉農民提供有效的創業指導與培訓,主要包括:(1)創業心理品質的培訓,如創業意識及創業能力等。農村職業教育可以通過項目教學法,進行教育和培訓。(2)創業知識的培訓——財務知識及管理知識等。農村職業院校應該針對農民的自身特點進行針對性指導,全面系統地幫助農民獲得創業知識和技能。(3)創業過程的指導,針對返鄉農民的特殊性,農村職業教育給予詳細指導,包括市場信息的提供及新技術的提供與培訓等,以保證農民創業的成功率,真正實現農民身份的轉換,促進農民向上流動。理性分析“鳳返巢”現象,可以發現,返鄉創業是農民重新獲得發展機會的過程。他們依托本地資源和優惠政策及所積累的社會資本進行創業,由打工到創業發生了職業角色的多重變換,而這種變換是農民改變身份地位和社會聲望的一種形式,是實現社會流動的重要途徑。
農村職業教育促進農民社會流動不僅有利于農民群體社會地位的提高,同時也能為“三農”問題的良好解決提供契機,促進穩定和諧社會的構建和合理化社會階層結構的調整,意義重大,影響深遠。然而,農村職業教育推動農民社會流動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涉及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尤其是處于我國社會轉型的關鍵時期,更需要相關的改革和支持予以保障,如農村職業院校的教育教學改革、政府適當的政策支持和引導、教育公平性的加強等,以消除農民社會流動中藩籬與障礙。農村職業教育發展,農民實現社會流動是我國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和和諧社會營造過程中的核心工程,任重道遠,需要社會更多的關注、關心和關懷。
注釋:
①1976年,詹姆斯.C.斯科特(Scott)的《農民的道義經濟學:東南亞的反叛與生存》問世,他以“生存倫理”和“安全第一”兩項基本原則構筑了“農民的道義經濟學”,并對此進行了全面闡釋。斯科特認為,當人的生活選擇要圍繞生存而進行時,是那些有可能對農戶基本生存形成直接威脅的風險而非利潤最大化的利潤風險,決定著個體農民的行為首選目標。以農業社會的技術安排為例,“過去一直使用這一技術的農民,一般不愿意改用那些平均利潤可能高得多,但實質蘊含更大風險的技術,農民所尋求的是那些將給他們帶來最高和最穩定的勞動報酬的農作物和耕作技術。”由此農民經濟被稱為“道德經濟”,農民被視為是非理性的群體。
②堡丁(Boulding)是與斯科特同時期的經濟學家,他通過大量的研究調查認為農民的行為選擇摻雜了大量的 “愛與怕”的成分,農民經濟是“愛與怕的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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