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柳博雋
經濟持續下滑怎么辦
□ 文/柳博雋
從長短結合、標本兼治的角度看,還不如借機提升發展的質量,消除體制性矛盾,集聚能量,為下一個30年的平穩較快增長做好充分的準備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實現了令世人嘆為觀止的9.6%年均增長率,2011年GDP總量達到7.45萬億美元,居全球第二。浙江經濟更是年均增長高達12%,人均GDP從1978年的不足200美元,快速發展到2011年的超過9000美元,增幅居國內各省市之首。
然而,自去年一季度始,中國經濟呈現出“降溫”趨勢,GDP增幅逐季回落。2012年“兩會”的《政府工作報告》,將年度增長目標下調至7.5%,這是2004年以來首次低于8%。世行最近發布的《2030年的中國》研究報告中指出,中國經濟由于技術水平和經濟結構限制,已接近增長的極限,預計一直到2030年都將逐漸放緩。在浙江,經濟下滑的態勢更為明顯,地區生產總值增速已連續五個季度不斷下行,2011年四季度增幅降至9%,是最近20年中的第二次個位數增長,上一次則是在國際金融危機全面爆發的2009年。
高增長時代的終結,看來是一種必然。而浙江作為中國經濟的“先行者”,經濟下行期將更早遭遇,幅度也會更大。因此,我們在充分挖掘發展潛力,努力實現浙江經濟“穩中求進”的同時,也要未雨綢繆,思考一下如果經濟持續下滑,將會導致怎樣的后果,又該如何應對?

經濟持續下滑,最直接的后果是失業率的上升。失業率上升表明了生產能力的放空,將導致居民生活水平下降、社會矛盾激化。歐美發達國家在研判經濟形勢時,總是將目光聚焦在失業率上。然而我國本輪經濟下滑,恰逢人口紅利消減、勞動力成本上升,失業問題似乎并無惡化的征兆。浙江的就業市場,就更具特殊性。根據第六次人口普查,浙江全省經濟活動人口中省外勞動力已占到33.2%,浙江眾多以勞動密集型制造業為主的中小企業,容納了大量省外勞動力。隨著浙江經濟增速放緩,越來越多的低端制造業將轉移到要素成本更低廉的中西部,同時也促使更多的外來人口回流到中西部。因此,浙江其實無需過多擔憂失業率,在政府層面,只要做好用工信息的發布和引導,造就勞動力更為自由便捷流動的環境,同時加快對產業轉型升級所需高端人才的培育和集聚。
經濟持續下滑,還將導致貧困人口的急劇增加。經濟的長期不景氣,將會帶來企業利潤下降、勞動者報酬減少、財產性收入降低等一系列后果,并直接影響到老百姓的“腰包”。然而中國經濟發展至今,在財富分配上更多的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浙江而言,還算是全國各省區中經濟增長“含金量”最高、居民得到實惠最多的省份之一。全省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連續11年居全國第3,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則連續27年居全國各省區之首。因此,在如此高平臺上的居民收入增長略有遲緩,并非絕對難以承受。關鍵是要關注貧困地區和低收入群體的承受能力,尤其要警惕通貨膨脹背景下的貧困人口生活問題。政府正在加強結構性減稅,加大二次分配力度,實施差別化稅率,加大對貧困人群的福利保障和扶持力度。
經濟持續下滑,還會降低政府財政收入。尤其是當前房地產調控保持“高壓”,政府“賣地收入”銳減,地方財政收入已大受限制。再進一步考慮到規模已達10萬億元的各級地方政府債務的按時償付,確實是一個大問題。但從橫向來看,國外通行標準是政府債務占GDP的比重不能超過60%,而我國現在只有44%,尚在可控范圍。從縱向來看,國內財政收入增幅一直遠高于同期GDP增幅,與企業利潤和居民收入呈嚴重不平衡狀態,為此財政收入增幅下降也屬“合理回歸”。我國的財政問題,不在于總量而在于結構。關鍵在于加大財稅體制改革,加強財政支出的透明化和合理化,提高資金使用效能,減少財政資金浪費。配合政府職能的轉變,加大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領域的財政支出,減少對經濟活動的過多干預,消除政府尋租和滋生腐敗的溫床。
因此,具體來看,經濟持續下滑的后果固然要高度重視,但也并非“天就塌下來了”。尤其是對浙江而言,經濟下滑可能引發的失業、收入下降和財政負擔等問題,更多地是表現為結構性風險而非總量嚴重失衡。當我們的發展腳步無可避免地慢下來時,我們切不可重蹈老路、重歸故里,靠猛打投資“興奮劑”來苦撐GDP“危局”。從長短結合、標本兼治的角度看,還不如借機提升發展的質量,消除原本積重難返的體制性矛盾,集聚轉型發展的優質要素和能量,為下一個30年的平穩較快增長,做好充分的準備。
(供稿:浙江省發展規劃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