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梅 (山東理工大學圖書館 山東 淄博 255049)
筆者對“圖書館閱讀”比較感興趣,也愿意進行“圖書館閱讀”,并經常在圖書館內看書學習,與讀者探討經典圖書,因此十分愿意就“圖書館閱讀”寫點什么。圖書館是讀者進行閱讀與學習的場所之一,與人類閱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圖書館人要關注、熱愛和研究“圖書館閱讀”,因為這是與圖書館和圖書館學都極為有關的話題,非常值得進行深入探討。
最近筆者在整理自己博客的“閱讀和圖書館閱讀”欄目的過程中發現還有許多小文章閑置在那里,筆者之所以寫成了多篇關于“圖書館閱讀”的博文,是因為被“圖書館閱讀”的新穎內涵深深吸引。一般性的閱讀方式和內容多種多樣,但最重要、最有意義、最值得大書特書的乃是“圖書館閱讀”。筆者常常對“圖書館閱讀”進行一種終極發問,并從多方面思考與回答“閱讀”與“圖書館閱讀”是什么的問題。目前雖然已經發表了兩篇探討“圖書館閱讀”的文章(《圖書館閱讀論的研究對象及研究意義》[1]和《圖書館閱讀論的研究目的與研究任務》[2]),但還是覺得意猶未盡,因此十分愿意繼續就這個話題進行深入的探討。
眾所周知,閱讀是傳播知識、傳承文明的基本途徑。由政府和社會倡導并推進全民閱讀,對于全社會形成文明和諧、積極向上的文化氛圍具有重要意義。一個民族一旦擁有了對知識和閱讀的追求與渴望,就會充滿智慧和希望。讓閱讀成為習慣、使公眾在閱讀中提升品質與素養,是歷史賦予每個圖書館人的使命。“圖書館閱讀”有著獨特的內涵和視域以及獨特的表現方式,相對于一般意義上的閱讀,它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存在,是指發生在圖書館內的閱讀現象、由圖書館向社會延伸的閱讀現象和與圖書館有關的其他一切領域及形式的閱讀現象。“圖書館閱讀”包括館內閱讀的各種現象,也包括對從圖書館角度出發與進行的社會閱讀和閱讀推廣的研究。“圖書館閱讀”有別于其他現代圖書館學理論,有別于其他學科定義的閱讀學,有別于人們對圖書館閱讀現象和本質的泛泛而論。“圖書館閱讀”研究是現代圖書館學理論研究的重要領域之一,其研究內容主要包括:圖書館學與“圖書館閱讀”的關系,圖書館學對“圖書館閱讀”研究的必要性,圖書館學理論體系重視“圖書館閱讀”研究的原因。
“圖書館閱讀”是現代圖書館學研究和圖書館文化建設體系的重要內容。如果說圖書館學哪個領域的研究與讀者之間有最為直接、感性的聯系,那么大概就是“圖書館閱讀”了。讀者來到圖書館是為了獲取所需的圖書,而圖書館憑借其優雅的閱讀環境、豐富的館藏、現代化的信息技術和溫馨的人文化服務,為讀者閱讀創造良好的條件。可以說,“圖書館閱讀”是圖書館和圖書館人的優勢所在,但是應如何充分發揮這個優勢?下面的兩個橫向對比將給我們提供一些參考。
同樣是閱讀研究,為什么余秋雨先生、于丹女士等文化名人的閱讀講座與報告就能讓讀者心情激動、收獲頗多呢?除了大眾媒體的宣傳和名人效應的影響之外,文本的不同是關鍵。余秋雨先生和于丹女士能夠立足于讀者的精神世界的需要,以上下五千年的知識與真摯的人文情感做注解,切合讀者的心靈世界,使讀者受到潛移默化的教育與感染。而圖書館的閱讀研究報告以僵硬的數據與實證表格作為表達方式,立足于科研需要,忽略了讀者的心理與精神需求,忽視了“人”的存在與呼聲。目前圖書館學術界提倡圖書館學的實證研究方法,這種觀點是從圖書館學的科學性出發,具有其合理性。但是圖書館學還具有人文性,是人文學科之一,運用過多的數據進行實證研究將使圖書館學研究無法與讀者進行心理與精神層面上的感動與交流。人文研究更需要人文論證和情感感染。余秋雨先生、于丹女士等社會知名學者們關于經典閱讀研究的講座與報告正是一種人文論證和情感感染,是建立在讀者的精神需要之上的閱讀研究,具有精神救贖的力量。可見,這種閱讀研究比單一的實證閱讀研究的效果要好得多,因此“圖書館閱讀”研究應充分發揮其人文優勢,關注讀者的精神需求。
西方經濟發達國家的閱讀和閱讀研究的形式不拘一格、靈活多樣,閱讀和閱讀研究的效果比較明顯。相對而言,在我國閱讀和閱讀研究中,傳統型的閱讀形式占有絕對的統治地位,無法兼顧其他閱讀形式。這是有其歷史原因的,中國古代閱讀的目的是參加科舉考試,其閱讀內容和方式單一,限制了人們的主觀能動性,致使閱讀和閱讀研究的思維比較僵化。因此,我國圖書館閱讀研究應參考和借鑒國外的相關經驗,從更廣的范圍研究如何獲取知識、理解知識,研究閱讀的一切過程。例如,日本圖書館界注重深入研究圖書館的閱讀現象,不僅將圖書館作為提供信息的機構,而且將圖書館作為推動民眾閱讀、進行閱讀推廣的機構。同時,日本的出版界以提供知識產品為使命,一方面推銷適合各行各業人們閱讀的產品,另一方面有意識地極力推動閱讀運動和閱讀學會的活動,并以讓利作為資助。這對我國圖書館的藏書建設與閱讀推廣研究具有極大的啟示:圖書館應對新書進行相應的介紹、導讀與閱讀推廣,對讀者進行閱讀心理與興趣的研究。
近期我國圖書館學界開始倡導和重視社會閱讀與閱讀推廣,范并思、王余光、徐雁等人均對閱讀問題進行了大量有價值的研究,同時該領域出現了一批優秀的研究成果,如關于功利性閱讀的利弊、大學生的經典閱讀倡議、閱讀文化等的研究。但是,除了范并思教授直接倡導圖書館學要重視“圖書館閱讀”外,其他專家學者只是把閱讀研究作為一項科研活動,過多以數據、表格等進行實證調研,而沒有把讀者的心理需要和感情考慮進去,很難產生人文影響,也根本無法體現出“圖書館閱讀”的優勢。當然,對“圖書館閱讀”進行實證性的理性研究是必要的,但是不要只看數據,而是要注重研究質量,這樣才能體現出一門學科的必要性和優勢。
程亞男在《基層圖書館閱讀定位與服務推廣》中提到“對官員的閱讀調查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曾經也有人想對官員的閱讀情況進行調查,但是他們擔心調查的結果是官員不讀書,所以一直不敢進行這次調查。這一次《中國圖書商報》和《望東方周刊》共同組織了對官員的閱讀調查,調查顯示,80%的官員認為‘讀書有用,能夠提高個人修養’,50%的官員認為‘閱讀有助于方法鑒定和積累知識’。也就是說,我們絕大多數的官員還是愿意閱讀的,其閱讀主要傾向于人物傳記、政治和經濟類圖書,其獲取圖書的途徑包括逛書店、同事推薦、媒體書評、朋友推薦,但沒有提到圖書館。也就是說,圖書館并沒有對官員閱讀發揮應該有的作用。”[3]
筆者在讀到這段話時反復回味,官員不閱讀是圖書館的悲哀,因為這反映“圖書館閱讀”對讀者影響力的微弱。近年來圖書館快速發展,圖書館建筑與設備的水準日益提升,但是一些圖書館只是成為地區和城市的藏書重地,成為地區和城市象征意義上的文化設施,而不是廣大讀者向往的閱讀中心。目前我國圖書館的社會閱讀和閱讀推廣工作還有較大欠缺,“圖書館閱讀”資源的利用率不高,很多資源被閑置、浪費。有些人認為,人們不愿意去圖書館閱讀是因為這個功利性的時代讓讀者心態浮躁,以致無法在圖書館坐安穩。其實不然,繁雜的手續、諸多不合理的制度限制了讀者尤其是弱勢群體利用圖書館服務,加之圖書館的社會閱讀與閱讀推廣沒有發揮實際效果,這才是圖書館人真正的悲哀。
閱讀伴隨圖書館發展而來,是圖書館學最有價值的研究內容之一。然而,圖書館學作為一門學科至今已發展了200余年,其理論研究碩果累累,但是對于“圖書館閱讀”的研究并不多見,“圖書館閱讀”研究在某種程度上處于缺位狀態。對此,范并思教授認為,“盡管圖書館與閱讀密不可分,閱讀也受到圖書館學的重視,但是圖書館學對閱讀的研究卻處在一種尷尬的位置。近年來我國各級各類圖書館舉行了大量形式多樣的閱讀推廣活動,使社會閱讀和閱讀推廣成為圖書館服務的最為活躍、最具創新精神的重要領域,但在理論研究中有關社會閱讀和閱讀推廣的研究論文數量較少,且無法登上大牌學術期刊的理論欄目。”[4]
閱讀對于當代人類社會發展和文化進步特別重要,閱讀是圖書館存在的意義和發展的基礎。“圖書館閱讀”具有全面而深刻的社會性,是圖書館與社會進行溝通的重要橋梁。近幾年圖書館界對閱讀、閱讀與讀者、閱讀與社會的關系的認識和重視程度都在不斷提高,圖書館實踐領域也如火如荼地開展了各種閱讀推廣活動,但是現有研究大多是對于工作經驗的簡單描述和總結,缺少具有理論性和學術性的研究。正如范并思教授所說:“現代圖書館學的一個重要領域是社會閱讀與閱讀推廣。我們認為,圖書館學必須將社會閱讀與閱讀推廣作為自己的核心研究領域,更深入地介入公眾的閱讀行為,研究閱讀的社會機制對圖書館服務的需要,研究圖書館推動社會閱讀的服務模式。”[4]因此,我們有必要把這些對于社會閱讀現象的總結上升為對于“圖書館閱讀”理論的思考與研究,在認識和了解社會閱讀現象和意義的基礎上,建立和發展“圖書館閱讀”理論的研究,以更好地指導“圖書館閱讀”實踐。這實際上是把“圖書館閱讀”作為圖書館和圖書館學的一個特定、重要的產品推廣出去和研究下去,所以圖書館學有必要對此進行深入而系統的研究,逐步地充實它、發展它。
20世紀的圖書館滋養和孕育了幾代文化名人,他們把圖書館視為知識的港灣、文化的載體、文明的殿堂、信息的集散地。“20世紀的中國圖書館事業獲得了歷史性的發展,大量的文化成就從這里誕生,無數的優秀人才從這里走向社會。該書所描述的文化名人與圖書館的情緣,雖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也足以令人肅然起敬了”[5]。在《二十世紀圖書館與文化名人》一書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相伴20世紀的圖書館發展的軌跡,領略向“圖書館閱讀”傾注深情的文化名人的風采。而革命導師馬克思與大英博物館的故事更能喚起人們對“圖書館閱讀”的興趣、向往與熱情。圖書與閱讀從一開始就是圖書館的“專利”,是圖書館存在和發展的動力與命脈。其中閱讀與圖書館的關系非常緊密,這是一個歷史事實,也是一個淺顯的事實。然而,人們往往會對這些事實忽略不計,以致圖書館學研究對“圖書館閱讀”的關注不多、重視不夠。
讓閱讀成為一種習慣,讓“圖書館閱讀”承載圖書館人的熱情、成為廣大讀者的習慣,是圖書館人義不容辭的文化責任。有人會認為,讀者的閱讀習慣是讀者的事情,我們不必管那么多。實則不然,營造良好的閱讀氛圍、提供優雅的閱讀環境和人文化的服務措施,是圖書館在履行傳播文化、開展教育、提供信息的歷史使命。因此,圖書館應鼓勵和支持與“圖書館閱讀”相關的制度建設,舉辦各類“圖書館閱讀”講座,進行各種“圖書館閱讀”推廣活動。在社會范圍內鼓勵公民閱讀是社會大環境對“圖書館閱讀”的烘托與支持,所以圖書館應把握這個機遇,發展“圖書館閱讀”。如果“圖書館閱讀”的服務舉措和文化氛圍不能吸引讀者,那么圖書館得天獨厚的閱讀資源很可能成為冰冷的擺設。
筆者認為,圖書館學理論研究不僅包括圖書館哲學、圖書館精神、圖書館權利、圖書館制度等高屋建瓴的基礎理論研究,還應重視“圖書館閱讀”等與圖書館的存在和發展密切相關的實踐領域的研究。例如,筆者在自己的圖書館學術博客中專門開設了“閱讀和圖書館閱讀”欄目,對“圖書館閱讀”進行了深入研究[6]。在圖書館所有已知的和未知的事項中,在圖書館學生機勃勃的各項研究中,以“圖書館閱讀”為主要內容和研究方式的圖書館文化問題是一個既有理論價值又有實踐價值的研究領域,有較大的拓展空間和開發價值,值得積極關注與格外重視。
[1]王 梅. 圖書館閱讀論的研究對象及研究意義[J]. 圖書館論壇,2011(3):7-9.
[2]王 梅. 圖書館閱讀論的研究目的與研究任務[J]. 圖書館論壇,2011(5):27-30.
[3]程亞男. 基層圖書館閱讀定位與服務推廣[EB/OL].[2010-08-09].http://lib.sx.cn/secdir/dtxx/bgkx/hd/2007/xzyth-cyn.htm.
[4]范并思. 圖書館學與閱讀[J]. 圖書與情報,2010(2):7-9.
[5]陳燮君, 盛巽昌. 二十世紀圖書館與文化名人[M]. 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 2004.
[6]閱讀和圖書館閱讀[EB/OL]. [2010-11-12]. 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1646060194_3_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