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電影節展開“政治競賽”

本報駐德國、法國、美國特約記者　青木　董銘　王海　本報駐泰國特派記者　于景浩

“這一次柏林比以往還要政治——這是因巨變和新的開端決定的。”德國文化部長貝恩德·諾曼在柏林電影節開幕式上的話正在被驗證著。繼影射“阿拉伯之春”的開幕影片《再見，我的皇后》之后，柏林電影節13日迎來第二個高潮——“電影為和平”主題活動，“像極了昂山素季”的楊紫瓊和攜導演處女作《血與蜜之地》而來的安吉麗娜·朱莉雙雙獲得“和平慈善大獎”。這兩部影片此次并非首映，觀眾及影評人對影片水準高下的判斷也早已出爐，但這并不妨礙此類“賣政治”的影片在“很政治”的柏林電影節上再次炒作。從這個意義上說，電影也堪稱全球政治的晴雨表。

政治的柏林電影節

在德國主流媒體《焦點》周刊看來，“今年的柏林電影節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政治。”這一點從開幕影片《再見，我的皇后》中就可窺一二，這部由法國導演伯努瓦·雅克執導的影片講述了法國大革命來臨前夕法國皇室的崩潰。 德國《明鏡》周刊認為，該片內容可與去年突尼斯、埃及、利比亞等阿拉伯國家的“阿拉伯之春”相提并論。

好萊塢巨星安吉麗娜·朱莉在電影節上展映的導演處女作《血與蜜之地》以波黑戰爭為題材，比她的導演水準更先獲肯定的是她的經歷，朱莉因“反對戰爭和種族滅絕的工作”收獲“和平慈善獎”。在本次影展的論壇、紀錄片等單元中，政治因素更成為入圍的砝碼。像一位埃及記者用手機拍攝的紀錄片《報道，一場革命》，真實記錄了埃及總統穆巴拉克的下臺過程。

瑞士國家電視臺評論說，柏林電影節正在成為一場“政治競賽”。全球政治動蕩可能影響今年柏林電影節評委會的看法。德國女導演多莉斯·多利則批評，柏林電影節在選片上有些激進，過于文藝化，與觀眾的口味有很大的距離。

《昂山素季》收獲“中評”

有媒體評價認為，本屆柏林電影節有兩個女性銀幕形象最風光，一是《鐵娘子》中的撒切爾夫人，二是《昂山素季》中的緬甸反對派領導人昂山素季。二者的共同特色是主演演技精湛，角色傳神，但缺陷也相同，政治味道過濃，說教意味沖淡了角色的可接受度。

《昂山素季》由楊紫瓊擔任主演，美國《芝加哥論壇報》評論說：“昂山這一角色對楊紫瓊來說是足以托付一生的角色。”不過對于“用了好幾年時間來研究緬甸和昂山素季”的楊紫瓊來說，短短兩個小時的演繹似乎不但沒讓觀眾意猶未盡，反而有點像美國《綜藝》網站所評價，“太過冗長，味如嚼蠟”。該片在香港公映后，一直看好楊紫瓊的香港評論界也只給了該片及格分。香港影評家石琪認為《昂山素季》平實有余，神采不足。法國導演呂克·貝松是商業片高手，但在處理這種人物傳記片時顯得縮手縮腳。特別是電影下半段表現昂山的英國丈夫絕癥瀕死，夫妻遠隔天涯，但此處處理得并不煽情，有違導演所稱想拍一部“偉人的情感戲”的初衷。香港《經濟日報》13日文章指出，昂山素季被搬上銀幕，本可借此讓觀眾多些了解緬甸以及這個人物的內心世界。可看完整部電影，導演只是想進一步神化昂山素季，影片中其他“民主斗士”都是面目模糊的陪襯。給人印象是：沒有昂山素姬便沒有緬甸，也不會有民主的曙光。片中的一個細節，昂山被軟禁，每天于家中以英文書寫“名句”，都是有關民主、自由、勇氣等，然后貼滿室內和花園。有一看守的小兵受到吸引，嘗試偷讀出其中金句。昂山問他：“你懂英語嗎？你明白我在寫什么嗎？”這種“雷人”的橋段很可能是導演作為西方人的主觀演繹。導演打出“愛”的招牌，但不能掩飾這部電影的缺陷。

政治與藝術搞平衡

《昂山素季》是一部成功的電影嗎？從宣傳上講它無疑是成功的，這樣一部小成本影片因為緬甸政局問題一再被推向輿論場，省下了不小的廣告費。呂克·貝松、楊紫瓊等電影人也因為作品體現的“倡導自由”、“反對獨裁”而備受追捧。不過這些電影之外的政治加分，也會拉高觀眾和影評人對電影的期待，一旦影片藝術水準不如預期，等來的只能是更尖銳的批評。一向對政治影片很挑剔的美國影評界給了《昂山素季》不及格的分數，《洛杉磯時報》認為，“呂克·貝松在如何把握此類題材的影片上缺乏能力和深度”，《好萊塢報道》也覺得“呂克·貝松放棄自己得心應手的題材，炮制出了一部想法很好卻表達很差的影片”。

電影崇尚自由表達，但拍一部“政治正確”又讓觀眾欣然接受的作品并不容易。就拿最擅長“拍政治”的好萊塢名導奧利弗·斯通來說，他的《野戰排》和《生于七月四日》有著清晰的反戰思路，反映民生的《華爾街》和《世貿中心》也令人印象深刻，但輪到《小布什傳》和《華爾街2》卻還是很難把握好政治訴求和藝術表達之間的微妙平衡，被影評界批得很慘。

歐洲三大電影節從創立之初，就不可避免的受到意識形態的影響，無論是影展組織方還是參與者對于政治事件的關注和參與度，比純粹追求商業收入的好萊塢電影更加明顯。尤其是創立于冷戰時期的柏林電影節（原稱“西柏林電影節”）對于政治題材的偏愛更甚，東西方的對立也促使了電影成為搶奪話語權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