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熙：“三星”巨輪的領航人

■ 張 銳 本刊特約撰稿人

李健熙：“三星”巨輪的領航人

■ 張 銳 本刊特約撰稿人

本文作者系廣東技術師范學院天河學院經濟學教授、中國市場學會理事、本刊編委

子承父業

由于父母忙于事業無暇照料，加之戰爭期間的社會不安定，作為兄弟姐妹中的老七，李健熙在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到奶奶家撫養。在這里，孩提時代的的李健熙聽到最多的是奶奶不厭其煩地講述父親李秉喆艱苦創業的故事。上個世紀三十年代末期，李秉喆以3萬韓元投資成立“三星商會”，最初商會主要從事干魚、蔬菜、水果等農副產品的出口生意，不久李秉喆開設了面粉廠和制糖廠，后來又參與到了石化、造船、航空、電子、通訊等領域，而且還成為了當時索尼、松下等日本著名企業的配套加工商。

雖然不在父母身邊，但在奶奶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料下，李健熙也感受到了童年的幸福。不過，等到李健熙上完小學五年級時，父親根本不由李健熙作出任何選擇，強行將其送到了日本就讀。由于到日本后頻繁轉學，李健熙和別人交朋友十分困難，因此，在這段倍感孤獨的少年留學生活中，李健熙主要以看電影來消磨課余時間。按照李健熙的設想，在日本讀完小學后父親應該會讓自己回國。因此，在上初中一年級之前李健熙就向父親提出了回國讀書的強烈要求，也許是考慮到兒子已逐漸長大可以獨立思考問題的原因，父親作出了讓步，李健熙也得以回國念書。但好景不長，在李健熙高中畢業并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延世大學后，父親再一次下了“逐客令”——強行將李健熙送到了名流輩出的日本早稻田大學商學院學習。在早稻田完成學業后，李健熙又被送到美國，在喬治·華盛頓大學管理學院主修經濟管理，同時輔修大眾傳播工具。

在外人看來，肩扛著國外兩個著名大學商科學位的李健熙回國后定會被父親安排在重要的管理崗位上，可李秉喆并沒有讓兒子“一步到位”，而是將李健熙放到了旗下的東洋電視臺工作。這樣，李健熙獲得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播音員，其每天固定的工作就是在三星廣播臺里向聽眾介紹三星的產品；幾個月之后李健熙又被調至《中央日報》擔任理事，及至34歲時出任三星物產副會長一職，而且在這個位子上一干就是10年。

應當說李健熙并不是父親眼中最初的接班人選。按照韓國的慣例，無論權力的延續還是財產的繼承，都奉行長子優先的原則。因此，李秉喆實際早在李健熙正式接班前的20年就傳位給了長子李夢熙，自己則退居二線。但恨鐵不成鋼。在李夢熙的手上，三星管理層內訌不斷，無奈李秉喆再度出山。讓李秉喆痛苦的是，次子李昌熙因走私入獄，而且其出獄之后向老子發起了奪權挑戰。傷心之余，李秉喆終于確定李健熙作為家族企業的繼承人。

李健熙的確沒有讓父親失望。升任三星集團副總裁后，李健熙被安排在父親總裁辦公室旁的房間里，隨時接受父親嚴酷的經營培訓。每當父親出門，李健熙總會緊跟其后。不僅如此，李健熙還堅持每天前往父親的住所陪伴、照料父親，聆聽父親關于商戰和管理的諸多教誨，直到父親就寢后再回家，這也成了李氏家族一段有名的佳話。而在1987年李秉哲去世當日的25分鐘之后，董事會成員全票通過了李健熙出任三星會長的決定，三星也由此進入李健熙時代。

除了妻兒一切都要變

從父親手中接過帥旗的李健熙其實非常清楚三星的基本狀況。在當時許多人看來，三星不過是一家以進出口貿易和仿制日本同類產品的二流企業而已，而且由于過度的擴張，三星當時已經產生了高達300%的負債率。要么守舊勉強而活，要么創新尋找出路——擺在李健熙面前的似乎只有這兩條路。因此，主政三星的第二年，在紀念公司成立50周年的慶典大會上，李健熙登上會壇，擎起了以強化產品質量為內容的“新經營”大旗。然而，在一個家族創業元老云集和慣性思維主控的三星中，李健熙的吶喊并沒有得到廣泛的呼應。

機會在5年之后姍姍來遲。1993年年初，李健熙出差到美國洛杉磯，當他帶領著三星的眾多高級經理們到當地大百貨商店考察時驚訝地發現，當時的三星產品雖然廉價，但在商店里總是被擺在不起眼的角落，且無人問津；而索尼等世界名牌產品雖然價格比三星產品高出一倍，但購買者趨之若鶩。為了讓高管們有所觸動，李健熙特意發給每位經理1000美元，讓他們購買并使用當時最受歡迎的索尼電子產品，并把它們逐個與三星的同類產品進行比較。

1993年6月，李健熙又命令三星的150名高級經理乘坐頭等艙飛到德國的法蘭克福開會。在當地一家最豪華的飯店里，他沖著這些高管們口若懸河地講了7個小時，正式發布了自己的“新經營”宣言。在會上，李健熙痛斥三星內部盛行的“重數量輕質量”的風氣，沖著經理們大聲吼叫道：“量是百分之零，質是百分之百。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即使是減少市場占有率，甚至公司關門一年都無所謂。”他要求三星1800多名管理人員“除了老婆孩子，其他都要變”。與在公司成立50周年時的講話不同，李健熙的這次“宣言”贏得了三星高管們一次又一次的掌聲。

春風得意馬蹄疾。從法蘭克福回來后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里，李健熙到三星的各個部門瘋狂地做了48次共計350多個小時的演講。在此基礎上，李健熙指示秘書室將自己的演講內容編制成書，并把它發給與三星有直接或間接關系的合作廠商，以及那些不甚了解新經營改革的人。之后，三星的主管們每天早上都會花一個小時輪流朗讀新經營教材，并相互認真討論，改革氣氛就此擴散至整個三星。

其實，李健熙并不是一個完全的“務虛”之人，隨后接下來的一系列質量控制動作讓人們見證了李健熙壯士斷腕的改革豪情。三星電子公司當時生產的電話存在質量問題，李健熙便下令用推土機將1.5萬部劣質無線電話碾得粉碎，并命令有關負責人到場觀看。當三星的一款手機遭到了客戶投訴后，李健熙又下令將價值5000萬美元的庫存手機集合到工廠大院里，之后李健熙帶領公司高級經理和2000名員工用大錘把這些手機砸成碎片，然后用大火焚燒。遺風得到了傳承。直到現在，三星的經理們還不時把手機扔出窗外，用卡車軋或是冬天埋進雪里，以此來檢驗質量。

然而，李健熙非常清楚，事后控制其實對質量管理并不能產生治本性功效。因此，在全面引入日本的“生產線叫停計劃”的同時，李健熙還斥巨資建立了質量保證實驗室，以對三星產品與國內外同類產品的差別進行定期跟蹤分析。不僅如此，從法蘭克福會議當年起，三星每年都將銷售額的7%用于技術研發和產品設計，注重技術創新和啟用人才由此一直貫穿于李健熙整個“新經營”計劃的全過程。在《三星新經營》一書中，李健熙這樣寫道：“一個天才能夠養活數百萬人，而創造力是企業成功的最重要助推器，因此我們需要雇用最好的人才。”為了吸引高素質的人才，李健熙率先在韓國實行了年薪制和績效制，三星由此吸引了像尹鐘龍、李潤雨等韓國國內知名職業經理人的紛至沓來，而且其位于京畿道水源的三星研究中心竟容納了3000多名擁有博士學位的研究人員。

人才的云集練就了三星的技術金身。在最近10年之中，三星電子在美國工業設計協會年度工業設計獎的評選中連續成為獲獎最多的公司,三星獲得的美國專利數長期穩居全球第二。更為重要的是，技術支撐下的三星不僅實現了向高端品牌的華麗轉身，而且將索尼、松下等自己昔日的學習對象甩在身后，同時三星還與惠普、蘋果等美國老牌、新興企業一起坐擁世界上最賺錢的電子生產商頭銜。當然，成就三星威風的李健熙也獲譽無數，它不僅多次將“韓國最佳企業家”的獎牌攬入懷中，而且成為《福布斯》“全球百大風云人物”榜單上的常客。

起落沉浮

與統領著三星巨輪劈波斬浪并且一路順風順水完全不同，李健熙的生活軌跡似乎并不平坦，在不得不承受著白發人送黑發人巨大悲痛的同時，命運之中三番五次的大起大落也讓李健熙對人生喜樂無常的哲理多了一層更深的理解。

同現代、大宇、SK等韓國家族企業一樣，三星的早期發展和壯大與韓國政府的支持截然不可分離。尤其是上世紀60年代，當時軍政統治者接管國家政權長達15年時間，政府通過扶持財閥來體現政策意圖和穩定經濟秩序，包括三星在內的若干巨大財閥由此從政府那里獲得了各種優惠條件和壟斷特權。也正是如此，財閥與政客保持著十分密切的關系。所不同的是，上個世紀70年代亞洲金融危機的爆發，大宇等許多家族財團不是破產斃命，就是無奈被肢解賣身，而唯獨三星等少數巨人僥幸存活了下來，而且與政府的關系似乎越來越微妙。也正是這種特殊的背景，演繹出了李健熙人生的第一場灰色大戲。

2006年2月，出國5個月歸來的李健熙在首爾機場意外地遭遇了記者的“圍攻”。當時坐在輪椅之中而且右膝打著石膏的李健熙以清晰、低沉的聲音告訴在場記者：“我對去年自己引起的混亂感到抱歉，我會為此負全責。”如此密集曝光之后，韓國國內民眾才知道，李健熙在機場所說的“混亂”是指其被指控在1997年行賄韓國前總統全斗煥和盧泰愚，最終李健熙被判處2年監禁，緩期執行。不過接下來故事所演繹出的最終結果也讓不少韓國人瞠目結舌：金泳三上臺之后，李健熙得到了總統的特殊赦免。

然而，尚未完全從政治賄金案的陰霾之中走出的李健熙卻接受又一場突如其來的打擊。2006年11月18日，李健熙的最小女兒李尹馨在美國紐約的寓所中意外身亡。根據紐約醫療檢驗辦公室和警方的報告，李尹馨是用一截電線結束了自己僅26歲的生命的。應當說，在八個子女中，李健熙最為喜愛的是李尹馨。這不僅是因為李尹馨自幼聰明熱情和開朗大方，而且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女兒沒有一點富家千金的任性，更沒有任何丑聞或緋聞。顯然，對于李健熙來說，失去幼女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心痛。由于根本無法接受女兒自縊的事實，李健熙后來沒有出席女兒在紐約的葬禮。

禍不單行。一年以后發生的又一樁訴訟將李健熙的人生完全打入谷底。2007年11月份，三星集團前法律事務負責人金勇哲在一檔電視直播中爆料稱，三星所有的子公司均在高管（或前任高管）的名下開設賄金賬戶，被收買的政府高官和檢察官不計其數,并稱這樣的賬戶約有1000多個，總金額近2億美元。不僅如此，金勇哲言辭確鑿地披露，李健熙及其他3名三星集團高級管理人員還利用和動用秘密資金買賣集團子公司股票，牟利5.69億美元，逃稅1.14億美元。另外，金勇哲指出，李健熙將集團業務結構中最重要的愛寶樂園的經營權轉讓給其子李在，并默許“低價發行愛寶樂園可轉換債券事件”，造成至少969億韓元的損失。

官方的反應出乎李健熙的意料之外。第二天，韓國國會通過投票表決，同意設立獨立調查組對事件展開獨立調查。韓國警方迅速出動警力對三星集團及李健熙的住所展開了歷史罕見的大搜查。李健熙之子李在甚至接受了長達14小時以上的高強度調查。據悉，一些不利于李健熙本人的證據在李健熙的家中被找到。

2008年4月17日，李健熙因涉嫌非法轉讓經營權和逃稅而被起訴。消息還未正式向外公布的前五天，李健熙宣布辭去三星集團董事長一職，像往常一樣，李健熙彎腰90多度在電視上向韓國國民鞠躬道歉。次年8月，首爾高等法院宣布判處李健熙有期徒刑3年、緩刑5年，另處罰金1100億韓元(1美元當時約合1165韓元)。

命運溝溝坎坎，世事喜樂無常。李健熙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本已灰暗的人生旅途竟會迎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2009年的最后一天，韓國總統李明博在國務會議上正式宣布赦免李健熙。三個月后，李健熙重回三星管理層，并再次坐到了董事長的位置上。而對于特赦李健熙，李明博的解釋很簡單：“從國家立場上決定對其進行赦免”。李明博所指的“國家立場”就是要試圖通過赦免李健熙以幫助韓國平昌申辦2018年冬奧會。

第三次創業

將從父親手上的接過的三星進行重大轉型，李健熙稱為是“第二次創業”，那么借奧運之福躲過牢獄之災并重掌三星舵輪后，年近7旬的李健熙更是覺得自己寶刀未老和精氣十足。他不僅推遲了原定兒子李在接位領航的時間，而且拉開了號稱“第三次創業“的鏗鏘步履。

李健熙復出后首先發出了三星“面臨危機”的口號。在公開場合，李健熙不止一次地對媒體表示：“現在是真正的危機時期，代表三星的事業和產品在十年內大部分將會消失。”李健熙警告員工：“10年前，三星只是一個小企業，規模不及現在的20%，只要公司稍微走錯一步，便很可能再度成為小企業。”對此，許多人包括三星集團一些高官對李健熙的推斷并不贊同和認可。因為在李健熙從三星離職近一年時間中，三星電子成功超越了美國惠普和德國西門子，首次坐上全球家電行業的頭把交椅，同時在手機行業，三星也成功縮小了與領頭羊諾基亞的距離。

其實盛世之下李健熙的危機式吶喊并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在過去兩年多的時間里，冰箱爆炸、芯片技術外泄、三星電子半導體工廠停電等一系列事故在三星身上接連不斷的發生。不僅如此，由于三星過度依賴消費類業務，加上上游投資巨大，其整體利潤率遠遜于惠普、西門子等巨頭。另外，雖然三星電子在閃存半導體、液晶面板等核心部件領域擁有規模成本優勢并獲得了超額利潤，而且在液晶電視等領域也以超過22%的占有率處于絕對領先的位置，但是三星電子的技術創新似乎落在了美國企業的后面。資料顯示，三星電子目前的年利潤率維持11%左右，但美國的蘋果、谷歌等以軟件為主力產品的企業營業利潤率均在30%以上。更加令李健熙焦急的是，目前三星產品從半導體、液晶電視、手機到家用電器均已達到了增長潛力的極限，而且曾為三星重頭業務的LCD(液晶顯示屏）在2011年出現了近9億美元的經營虧損，其5年之后被更加先進的OLED（有機發光顯示器屏幕）電視所取代已成趨勢，而這種結果將導致投資超過百億美元的三星液晶面板產業的消失。

當然，李健熙非常清楚自己心中極度不安的最直接來源是日本豐田近年發生的全球召回事件。在接受韓國媒體采訪時，李健熙毫不隱晦的指出：“在全球經濟動蕩不安的情況下，即使是全球最優秀的企業也在走向崩潰，三星也是前途未卜。”很顯然，豐田章男的不堪遭遇讓李健熙意識到，過早讓兒子李在接班或許對三星來說并不合適，畢竟李在在他看來還缺乏足夠的經營經驗。尤其在這樣一種“生死時速”的時刻，由老舵手來對充滿危機感的三星完成下一步的布局是非常必要的

代表李健熙“第三次創業”的最大手筆是三星集團宣布至2020年在新產業投資23.3兆韓元（約合210億美元）的決定。按照李健熙的布局，這塊大蛋糕將被切成5份：太陽能電池，約52.8億美元；電動車可充電電池，約47.5億美元；LED（發光二極管），76億美元；生物制藥，18.3億美元；醫療設備，超過10億美元。李健熙的雄心是，到2020年，這5個未來增長引擎將帶來約440億美元的收入。透過一系列眼花繚亂的數字，人們已經清晰的發現，作為全球最大的電子設備制造商，三星已正在實現向低碳經濟打舵轉向。

顯然，李健熙的眼光總是比一般人看的更遠，在三星新一輪投資布局上再次得到了彰顯。上個世紀70年代后期，尚未主政的李健熙向父親建議要涉足半導體業，雖然他的提議當時遭到了上自韓國政府、下至民眾輿論的一致反對，但李健熙最后還是說服了父親，啟動了半導體這個項目，并在20年后將這個業務做到了全球第一。現在看來，半導體業務對三星的貢獻不僅是業務量本身，如果沒有這項業務，肯定就沒有三星后面的一切成功。無獨有偶。當亞洲金融危機爆發時，三星一度負債高達180億美元，甚至幾乎瀕臨破產，此時李健熙頂著重重壓力，果斷決策實施數字化的轉型，為此李健熙將每年銷售5億美元的富川半導體廠進行出售，同時加大研發投入，并在全球招聘人才，三星的研發隊伍一下從600人增加到1000人。最終，當大宇等不少三星巨人在金融危機中轟然倒下時，三星則背靠著數字革命引發的強大動能巋然屹立，并在后來愈發高大。

經濟總統與隱士會長

三星在韓國舉足輕重的地位也許超過了許多人的想象。有一種眾所周知的說法稱，韓國人一生無法避免三件事：死亡、稅收和三星。也有人曾經這樣調侃韓國人的“三星生活”：降生于三星醫院，就讀于三星大學，使用三星的電子產品，在三星酒店舉行婚禮，最后老死在三星醫院。所以韓國也被戲稱為“三星共和國”。與此相對應，李健熙在韓國也擁有著非同凡響的影響力。美國《新聞周刊》用“幕后帝王”一詞來形容李健熙，認為他在韓國經濟界的地位可與韓國總統在政界的地位相媲美，可以說是韓國的“經濟總統”。無獨有偶，路透社則這樣形容李健熙：“他說話輕聲細語，但只要李健熙咳嗽，韓國就會感冒。”

的確，神話般成長起來的三星儼然已為韓國的標桿和驕傲，其所擁有的巨大能量讓人嘆服。目前三星集團是韓國最大的企業集團，旗下云集著地產、航運、保險和電子產品等80多個分支產業，全部市值超過3000億美元；集團每年的產值相當于韓國GDP總量的20%，出口產品相當于韓國出口總額的五分之一，為韓國所繳納的稅款占該國稅收總額的10%。不僅如此，三星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也有目共睹。目前三星有近20種產品的世界市場占有率居全球企業之首，而且三星是全球最大的計算機存儲設備制造公司和僅次于諾基亞的世界第二大手機制造公司，另外三星還有三間子公司被美國《財富》雜志評選為世界500強企業；在海外，三星集團在70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300多個法人及辦事處，員工總數超過20萬人之眾。

如同三星在韓國經濟中的份量一樣，李健熙家族對三星的影響能量也不可謂不強大。目前，李健熙一家人擁有的上市企業股票總值為10.8萬億韓元，雖然占比不到三星集團10%的股份，但李健熙家族通過交叉持股方式控制了三星旗下80家子公司。據韓國工商界信息門戶網站“財閥網”發布的韓國400大富豪名單顯示，個人資產超過1萬億韓元的韓國富豪達25人，其中李健熙和子女等三星家族出身的就占8人。論個人財富，李健熙的身價已達8.5913萬億韓元，為名副其實的韓國首富。當然，李健熙對韓國的影響并不僅僅反映在其個人財富能量之上。比如在韓國，李健熙曾在三星實行每天7點上班4點下班的新工作制，此舉一度改變了整個韓國的日常作息時間安排，不僅如此，三星在韓國率先推行的5天工作制也成為今日韓國企業的作息習慣。

需要指出的是，盡管李健熙在韓國擁有著足夠強大的影響力，但這位明星人物卻極少在公眾場合露面。有人甚至發現，十分低調的李健熙習慣獨立思考問題，再加上喜歡晚上工作，因此他大部分的工作時間都是在漢南洞的承志園里度過的，而在三星位于水原市的總部大樓里反而很少能夠見得著他的身影。為此，李健熙得到了“隱士會長”的稱謂。然而，盡管李健熙平時少語寡言，但工作風格卻相當強硬。在三星，高管們都不得不公認，一旦李會長開口，他的發言就會直抵問題核心。三星的經理人員經常發現，每當李會長陷入思考中時，他就會像蠟像一樣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甚至可以連續48小時沉浸其中，只是偶爾起來吃幾個壽司充饑。據此，觀察家分析指出，正是因為李健熙這種沉穩、善于思考的性格，使得李健熙得以遠離外界的喧囂，不受干擾，靜心于重要問題的思考，為此也造就了李健熙相對于常人更強烈的危機意識。一次，當秘書向李建熙報告“三星電子終于贏過索尼”時，李建熙不僅反應平淡，而且意外地板起了臉孔。幾天之后，李健熙對全集團各部門發布了五個戒律：不夸耀公司；不接受往來公司的高爾夫球招待活動；不接受毫無理由的獎項；不需要過大的宣傳；聚會時避免過多的討論。這個故事至今為三星員工津津樂道并傳為美談。

從父親手中接過家族基業，李健熙將一個囿于單一模仿加工的企業鍛造成了具備超強技術功能的綜合性跨國集團；面對著人生一次又一次的磨難與沉浮，李健熙彰顯出的是謙卑并最終化險為夷；站在全球電子行業的制高點，李健熙不斷地向員工發出危機的吶喊，并牢牢統引著一個可以關聯和影響韓國經濟脈動的三星巨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