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地方:故鄉。這里的山山水水萌生了你的生命,這里的風花雪月是你生命航程中永遠的背景,這里淳樸的鄉音是彈奏于你耳膜與心田間的最醇厚的樂章,這里的氣溫總是如母親的體溫一般是你從不需要適應的溫存……這里有你安土重遷的父母,這里有你兩小無猜的兄弟姐妹,這里有看著你長大和你看著長大的鄉親,這里有你童年時嬉戲的樹林池塘。這些已經成了人到中年之后我們夢境中慣常出現的內容,成為我們疲乏之時受挫之后放牧心靈的地方。
第二個地方:給我愛情的地方。先前讀歐美詩歌,記住了這樣兩句——“你給我愛情的地方,就是我心中的第二故鄉。”這“第二故鄉”或許是你的戀人的家鄉,或許是你們第一次幽會的場所,甚或是你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地方留給你的也許是浪漫,也許是甜蜜,抑或是一種無法言說的酸澀與難以排遣的惆悵。不管怎么說,那方境域,總是被你深深掩埋在心靈的最柔軟處,并且時不時地因種種因由而觸起,牽動你的柔腸。
第三個地方:子女的棲息地。對于人間親情,周作人曾有精微的總結:“愛是下傾的。”孩子是我們生命的延續,自然也就成了我們終身擱置不下的牽掛。而今的父母沒有多少再信奉“父母在,不遠游”的信條,鄉村的父母希望孩子進城,小城市的父母希望孩子進大都市,大都市的父母希望孩子留洋……但即便我們堅守故園,孩子走到哪里,我們的心總會跟到哪里,甚至人離他們越遠,心離他們越近。晚上看電視里的天氣預報,孩子居住地的天氣會成為你的首選;白天讀報刊上的新聞,孩子居住地的一切最讓你關注。手機24小時為他而開,電子郵箱頻頻刷新,總擔心漏掉他的什么信息——其實,人家恐怕忙得都沒有想到你。這就是父母們一顆無怨無悔的心,不也正是人類賴以發展的潤滑劑?
我們心中這三個地方,恰恰象征著我們人生的昨天、今天和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