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防國有經濟退出后的外資控制

在國有企業退出的過程中，國家和人民并未像某些專家學者所描述的從中受益，反而成為受害者，而與此同時，外資則成為最大的贏家。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發展大體上經歷了兩輪規模較大的調整過程。第一輪是在上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其主要表現是大量鄉鎮企業、私營經濟蓬勃發展，迅速占據市場中低門檻和勞動密集型的廣大領域，其特點是自發、無序。第二輪是在上世紀90年代末到本世紀初的世紀之交，這一輪調整的主要特點表現為國有經濟為了完成整體戰略布局，主動從非關系國計民生的重要領域和關鍵行業中退出，其特點是規范、有序的戰略性退出。在兩次“國退”之后的上世紀90年代中期和本世紀之初，都出現了外商投資大幅增長的局面；而在此后又同時出現了經濟過熱的現象。這其中是否有一些規律性的東西可循？“國退”之后到底又發生了些什么？

國有經濟退出的市場大部分被外資而非民營資本控制

從兩輪所謂“國退民進”的過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國有經濟退出的市場最終并沒有像預期中的一樣讓給民營企業，而是相當大一部分市場落入外資手中。

第一階段，政策松動，國有企業或者被民營經濟從開放領域中擠出（第一次退出），或者主動從現有領域中退出（第二次退出）。民營企業一擁而上，蓬勃發展，呈現出繁榮景象。

第二階段，外資開始布局，或高價引誘（如并購日用化工行業）或造勢脅迫（如并購大豆行業），收購整合民營企業，實現自己在中國的產業布局，部分民營企業主出售企業獲得資金。以大豆相關產業為例，外資對我國大豆市場的控制可以分為以下三個步驟：第一步，外資控制的跨國公司首先以低價格敲開中國市場大門，誘使國內油脂加工企業購買其廉價大豆。這種行為使國內豆農生產積極性被嚴重打壓，紛紛減少產量，進而加劇了國內油脂加工企業對進口大豆的依賴度。第二步，跨國資本操縱國際大豆價格非理性上漲，使得國內油脂企業產生恐慌情緒，紛紛高價囤積大量大豆；此后再操縱國際大豆價格大幅下跌，致使囤積大量高價大豆的國內油脂企業運營難以為繼，只能選擇破產或者被兼并。在這一過程中，外資跨國企業收購大量國內油脂生產企業，對油脂生產行業形成了控制，掌握了大豆在大宗商品流通領域的話語權。僅從廣東地區看，2004年廣東地區共有11家大豆壓榨企業，有外資背景的企業只有2家，到2006年擁有外資背景的企業已達到8家，兩年之內有6家民營或股份制企業被外資兼并、入股或租賃。第三步，掌握了大豆在流通領域的話語權、定價權，最終實現對我國大豆行業的全面控制。可以看出，處于自由競爭階段的民營企業當面對外資跨國公司的時候，是很難具備競爭優勢的。

第三階段，拿到大量現金的民營企業主成為市場熱錢的主體，由于缺少投資渠道，這些錢最終大部分流向股市和樓市，抬高資產價格，拉大貧富差距，造成社會的不穩定。而外資則完成了對我國開放行業的布局，據國務院研究發展中心2006年7月發表的一份研究報告指出，在中國已開放的產業中，每個產業排名前5位的企業幾乎都由外資控制；中國28個主要產業中，外資在21個產業中擁有多數資產控制權。而對于外資聲稱的促進就業，其實質卻是減少就業崗位。國務院研究室2010年12月發布的題為《外資企業對中國經濟的貢獻、影響分析和建議》的研究報告指出，外資企業以28%的工業總產值占比僅吸納了14.2%的從業人員，億元資本就業人數僅603.1人，遠遠低于內資企業的1084.3人。

在國有企業退出的過程中，國家和人民并未像某些專家學者所描述的從中受益，反而成為受害者，許多民營企業家在這一過程中對于做實業心灰意冷，將資金轉向金融地產方向，推高了資產泡沫；資產泡沫導致人民安全感和幸福指數的下降，國家為此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而與此同時，外資則成為最大的贏家。

外資欲將中國變成其穩定的資源輸出地

西方發達國家資本的目的很清晰，就是將發展中國家變成資源輸出地，源源不斷地為其提供廉價產品和勞動力，因此他們既不希望發展中國家的人民生活水平太差，影響到社會穩定；更不希望其生活水平太好，與其爭奪資源。這也就可以理解為什么許多發展中國家在人均GDP到達3000美元時就停滯不前，在這一水平上發展中國家的社會秩序基本穩定，人民生活水平勉強達到小康，既能向發達國家提供穩定的資源輸出，又不至于消耗太多資源。因此當發展中國家的人均GDP達到這一水平時，就會受到外資有意識的打壓和控制，使其經濟發展始終維持在這一水平。對于中國如此巨大的資源和勞動力市場，發達國家更是希望能通過經濟手段加以控制，將中國變成其穩定的勞動力資源和自然資源輸出地，以實現其利益最大化。2008年，規模以上工業企業中，外資企業出口占比69.4%，外資企業占全國外貿順差的比重由2000年的9%上升至2009年的65%。也就是說，外資企業所做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將中國的勞動力和各種資源變成產品輸出，而這種主要由外資企業造成的貿易順差反過來變成了美國等西方國家在國際政治舞臺上對中國施壓的砝碼。

外國資本最有力的手段有兩種。一是全球化布局，二是借用輿論。在全球化布局的大框架內，外資通過產業布局和資本積聚，很早就形成了對大宗商品的話語權，他們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操縱大宗商品價格達到他們希望的水平，從而實現其戰略目的，這一點前面提到的通過操縱國際市場大豆價格的手段打壓并最終收購國內食用油行業的過程已經表現地非常明顯。同時，全球化的布局使其可以不必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在中國市場可以在一定時間內承受相當的損失，直到完成行業戰略布局形成對行業的控制為止。在輿論上，他們引導部分曾留學西方的專家鼓吹私有化的好處，卻絕口不提在外部環境不成熟的情況下推行私有化可能帶來的巨大隱患，這一點在東歐和前蘇聯“變色”后的經濟衰退中都得到了證明。同時，外資通過其強勢公共關系部門操縱這些其刻意塑造出來的“專家學者”，在一些媒體，尤其是少數新興的網絡媒體為其造勢，刻意淡化外資的存在，而是將矛盾的焦點引向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大肆宣傳“國退民進”的觀點。而在現有的外部環境下，一旦真的“國退”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從“國退民進”到“國退外進”的惡性循環。

目前我國不存在“國進民退”問題

溫家寶總理曾明確指出，目前不存在所謂“國進民退”的問題，同樣也不存在“民進國退”的問題。事實也確實如此，當前，攻擊我國國有企業發展的一些人是別有用心的。

國有企業控制著國家經濟命脈中最核心、最重要的部分，也是外資眼中最大的一塊“肥肉”。國有企業搞不好時，外資開始在各種場合通過其代言人鼓吹制度劣勢，質疑國有企業存在的必要性，放言由于體制問題國有企業永遠搞不好，呼吁國有企業全面退出；國有企業搞得好時，外資又通過其公共關系部門控制的所謂“專家學者”說國有企業的發展是得益于壟斷，由于體制問題國有企業永遠能掙錢，宣稱“國進民退”不符合經濟規律，歸根到底還是呼吁國有企業全面退出。總而言之，無論國有企業做的好還是不好，都必須退，因為只有“國退”了，外資才能順利進入，才能控制中國的經濟命脈，進而干預、操縱甚至顛覆中國的國家政權，建立親西方的傀儡政權，實現其將中國變為其資源掠奪對象的目的。

以2009年國家的4萬億投資拉動為例，在外資的刻意引導和布局下，輿論鋪天蓋地地報道4萬億大部分給了國有企業，可是從來沒有人真正拿出可以證明這一說法的數據。國有企業，尤其是國務院國資委監管的中央企業，絕大多數的資產負債率并不高，在下發4萬億投資的2009年，這些企業的資產負債率較之2008年也并無明顯上升，這說明我們的中央企業并沒有大量信貸資金流入。然而獲得大量信貸資金的地方政府投融資平臺，并不能算做傳統意義上的企業，他們更應當歸入金融機構，不能與“國進民退”中所指的企業混為一談。

而我們的少數媒體，連篇累牘地報道“國進民退”，與許多親西方的鼓吹國有企業必須退出的所謂專家學者一起，打著為民謀福利之名，卻行媚外之實，不能不說是—種莫大的諷刺。

外資跨國企業的惡意競爭是制約民營企業發展的重要原因

對于中國的民營企業來說，通過自身不斷的努力為社會創造了大量的就業崗位，成為國民經濟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當達到一定規模之后，中國的民營企業卻往往遇到發展瓶頸，止步不前，造成其難以發展壯大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外資跨國企業的惡意競爭。

我國民營企業在從自由競爭向壟斷競爭發展的階段中，已經身處全球化的浪潮之中，在已經放開的市場中直接遭遇強大的跨國企業沖擊，行業內高利潤、高附加值的部分被外資跨國公司瓜分殆盡，我國大部分的民營企業最終只能從事一些技術含量較低的、勞動密集型的產業，掙些“辛苦錢”。一個最典型的事例就是外資對于我國民營科技創新型企業的限制，一項具有較高科技含量的產品，當我們國內不具備生產該項產品的技術實力時，外資跨國公司就會以很高的價格向我國出口該產品，而當我們的企業努力研發出這項技術，產品即將投入生產時，外資跨國公司就會立刻降低該產品在我國市場的價格，甚至不惜以低于成本的價格傾銷，目的就是扼殺這些有創造力和競爭力的優秀民營企業，最終使得我國的民營企業喪失對于技術創新的追求。因此，如何在已開放的市場中保障我國民營企業的利益，使其至少在國內市場與外資跨國公司競爭時能站在平等的同一起跑線上才是我們的當務之急，這一問題如果不能得到有效解決，那么即使開放再多的行業，最終得利的仍將是外資，對于我國民營企業真正意義上的發展壯大作用并不大。

進一步完善配套政策，促進民營企業發展

當前民營企業的發展主要存在兩大問題，一是我國的民營企業起步晚，受目前的發展階段限制，如果沒有明確的政策支持很難快速成長；二是在已全面開放的行業中外資企業實力雄厚、管理經驗豐富、有政策支持，民營企業在與其競爭中處于劣勢。對于民營企業來說，在已有的行業中已經難以再與外資競爭，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國家尚未開放的行業了。因此就出現了這樣的景象：一方面大量的民營資本揮舞著支票呼吁因為國有企業壟斷所以找不到投資項目；另一方面已經全面開放的行業卻幾乎都被外資控制，面對各類大型跨國公司，在當前的政策環境下，我們的民營企業只能望“洋”興嘆。

以史為鑒，若現在再開放新的行業領域，用不了幾年也都會重蹈覆轍被外資收入囊中，到時又會掀起新一輪的“國退”之聲。如此“國退民進”只能是飲鴆止渴，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在目前形勢下，我們應當從已開放的行業入手，出臺對民營企業有利的土地、稅費、貸款、科研、行政審批和監管等一系列措施，使得民營企業有利可圖，引導民營資本重新回到已開放行業中去，從外資手中奪回失去的陣地。另一方面，我們應該認清這些要求“國退”輿論背后真正的陰謀，在外部環境尚未成熟時，不能貿然退出現有行業。在一些國有企業到底該不該退出存在爭議的領域，我們是不是可以探索另外一條真正的“國退民進”之路，即首先做大做強該領域的國有企業，在行業內形成幾家規模較大的、有一定國際競爭力的國有上市企業，再通過資本市場，逐漸分散這些企業的國有股權。在分散股權的過程當中，對于一些有發展潛力的民營企業投資人，可以將其吸納進入董事會，參與企業的決策，借此培養一批具有國家戰略眼光的真正的民營企業家。最終將這些公司變成符合現代公司治理結構的，股權高度分散的公眾公司。這種循序漸進的“國退”，才能防止已開放行業落入外資掌控當中，真正實現國退之后，民得其利。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