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多元化的語境:語文教育的反思》一書,共45篇論文分別出自中國大陸(17篇)、香港(17篇)和新加坡(11篇)作者(大部分為學院專業研究者)之手。論文經匿名評閱,由編委會根據評委的綜合給分及專業意見選錄刊登。評委成員分別來自中國大陸、臺灣和香港地區及新加坡共20所高等院校、中新兩國的教育部門及一個專業委員會的共51位專家學者,評審委員都不是本書的投稿人。
本書集中關注和討論新世紀課改以來在“課程理念與建構”“教材研究與應用”“課堂策略與實踐”“評估”及“教師教育”等五個領域的問題。
其中,大陸語文教育研究集中于創新教學、有效教學、整體閱讀、文本解讀、比較閱讀、人文素質、作文考試與命題、對外漢語教學等方面;香港主要研究中華文化、品德情意、口語交際、聆聽測試、修辭教學、主題閱讀、網上閱讀、批判性思考、教師個案研究等;新加坡則研究互動教學、滾動式泛讀教學、有效學習、電影教學、思維教學、公民道德教育、語言交際等。通過比較,筆者發現研究內容存在著一些差異,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其一,大陸語文教育研究范圍相對狹窄,主要集中于閱讀與作文教學;香港及新加坡視野開闊,如香港2009年明確高中語文必修部分包括9個學習范疇,即閱讀、寫作、聆聽、說話、文學、中華文化、品德情意、思維和語文自學。盡管我們也將聽說讀寫及綜合性學習納入語文學習范疇,但對于聆聽、說話等真正展開深入研究的并不多。
其二,大陸開展的研究比較籠統粗疏,如創新教學、有效教學等,宏觀跟風研究較多;香港及新加坡的研究比較具體細致,如《大陸與香港初中語文教科書學習重點研究——閱讀能力訓練的角度》《語文教學語言的影響:PMI與CMI課堂策略選擇的比較研究》等。
其三,大陸語文教育研究內容創新程度不高,多沿襲舊說,如《構建創新型語文教學結構》《請站在“語文”的角度關注語文教材》《比較教學法在閱讀教學中的多元運用》等,而對于當代多元信息化時代語文教育的關注與探究極少;香港及新加坡既注重傳統文化的學習,更關注當下的現代化語境,如《論香港中學語文新課程之單元組織——中華文化學習范疇的問題》,新加坡的《促進學生多讀:主題閱讀活動的組織與評估》《華文網上閱讀計劃的學習效能評估》等。
其實,不僅在研究內容上有區別,在研究的方法上也有所不同。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大陸語文教育研究以質性研究為主,極少量化研究;香港及新加坡則質性研究與量化研究相結合。筆者粗略統計:本書中大陸研究者17篇論文,僅有3篇有量化研究;而香港及新加坡28篇論文中,26篇論文有量化研究。如《香港新高中課程中國語文科的品德情意教學》、新加坡學者的《認知維度“臨界區域”初探—思維教學的一個反思與探索》。
第二,大陸語文教育研究多以感性的概括研究為主,香港及新加坡則注重實驗研究,理性成分更多。
仔細研究香港及新加坡的語文教育論文,會發現作者往往很下功夫。如新加坡永青中學華文部的一位教師寫作《讓歌曲為學生插上翅膀——新加坡中學“用華語歌曲教學華文”可行性調查研究》,開展調查研究的量表就有12個,附錄材料有7則,我們可以看到原生態的實驗過程,也能深切體悟到研究者的反思歷程。
第三,研究成果表述文體存在差別。我們的研究表述文體基本以教學論文為主,香港及新加坡的研究文體多樣,不僅有教學論文,還有教學案例、調查報告、課題總結等。從選題到研究過程、研究方法、結論等,均見到清晰的研究過程。其實,我們做課題的數量是驚人的,但真正按照計劃行動、觀察、反思、總結的研究者極少。同時,大陸語文教育專業刊物對調查報告、課題報告的關注度也遠遠不夠。
讀完一冊書,回頭看封面下角編者提出的這些問題:在多元化的語境下,漢語語文教育應該如何面對?漢語語文教學到底該怎么教?怎樣破解英語大潮下中文語文教育的難題?……如上問題,書中文章也給出了解答,但難的是不僅要反思語文教育,更要反思語文教育研究的內容和方法,才能切實提升語文教育研究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