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尋

我叫李可忻，是四川省江油中學實驗學校的初三學生，與唐代大詩人李太白是同鄉人，因此我一直希望能沾染他老人家那不凡的才情，只是這個愿望好像總是我的一廂情愿。不過即使如此，我也一直都沒有放棄這個夢想。

一直以來，我總感覺自己是一個降生于雙子座的神秘矛盾體，面對兩種不同口味的汽水總是不能決定，對兩把不同顏色的傘也經常展開同樣艱難的抉擇。覺得下輩子還是做男生好了，轉念卻又不舍領口的那枚蝴蝶結。試圖像偵探那樣以隨意美好的姿態彳亍于人生邏輯，然而又時常舉輕若重地在掌心囚困不快，化為指間一把沙礫。喜歡有明亮燈光的地方，卻發現黑暗下的輪廓更美。凌晨會盯著掌紋放空，看它把世界的歲數都比擬到盡頭。有一種想要把房間涂成藍色的念頭，那樣我就可以飛了。

天已經黑了下來，遠方亮起了橘色的燈火。一直凝視著那里的我像一個無助的孩子，悲傷而又倔強——“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我該有怎樣的生活？”

天臺上掉了漆的欄桿被陽光曬了一天，此時還慢慢向外散發著余熱。遠處灰蒙擁擠的樓群籠罩了一層琥珀色的光暈，變得熠熠生輝。而更遠的地方，到了視線所能觸及的末端，那被黑色煙霞覆蓋的地方則模糊了天與地的界限，顯得遙遠而悲傷。

我疑惑，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空間，稀釋了天與地的界限。長久的寂靜里，室內的燈光透過搖擺的窗簾，將腳下的影子切割出不斷擴張的角度。

總有種失去了什么的感覺。

潮濕的空氣關上我的眼，沉睡的大腦無權支配自由的心。于是一些字句便從心底冒出。“我們一直都在找尋，夢想捎來的寧靜。那是唯一真實的東西，卻在漫長的過程中，有最不真實的表現。驀然回首，我們只是沿著繁茂的花園游逛，靜靜地耽于沉重的夢里……”朦朧中，我的耳朵好像被輕輕一吻，留下一個淡淡的音符。突然明白，此次旅程應該是為了找尋吧。

恍惚中，似有極光輕語。它們跋山涉水而來，與我并肩找尋拼湊，遺失的、破碎的，卻因此變得旖旎，屬于我的世界。

感覺雙眼被蒙住，身體被某種力量牽扯，最終在一處柔軟的地方駐足。腳下是軟軟的細沙，腳邊有白色的貝殼。貝殼上的紋路雜亂卻清晰，仿若早已注定。而雙眼面對的方向，則是一片空曠。零碎的詞語在腦海里遲鈍地編輯成完整的句子。耳朵濕漉漉地鼓脹起來，像是灌進了雨水。

——“那是海……”

感覺心被海風成功地浩劫一空，那段原本該記住的話卻平白無故地漏掉了。

或許是時間太早，海是那么的寧靜，就連浪聲也并不真切。它們攜卷沙石浩蕩而來，卻只在腳尖給人溫柔的一吻。

那一瞬間，心中久久被壓覆著的憂悒與困惑化為一種細膩的東西，像決堤之前從水壩裂縫里漏出來的水，沉默溫和地摧殘著某些看似堅固的東西。突然感覺淚水逆流至喉口，溢滿了溺水的苦澀。

海一樣岑寂無聲的世界里，突然有些話語逐漸浮出，沸騰在腦海里，奔流的血液與加重的心跳，在巨大的律動中逐漸麻木起來。

——我想像你一樣強。像海一樣強。

閉上眼，看太陽在海的輝映下將世界化為一片晃動的紅色。心底的深處，有個東西在萌發，細小的聲音告訴我，自己找尋的其實是像海一樣廣闊無邊的夢想與愛。但其實，世間的一切終將化為海，翻滾著，爬上海岸的那一邊……

一字一句混著退潮的浪漸漸遠去。海岸上一條條曲折的水印仿佛訴說著一串串動人的故事。

——感覺語言如此匱乏，我愣住，早已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