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在哈佛近1年的游學生活,并不像外界所想象的那樣輕松隨意,而是“總覺得時間不夠用。”王石租住的公寓位于劍橋鎮的花園街上,到哈佛主校區最遠的教學樓或者圖書館只需步行15分鐘。盡管如此,他在哈佛上課,如同“趕集”。
2011年2月,王石在哈佛的第一學期。他每天上午去英語學校補習英語,下午去哈佛聽各類講座。到了9月的第二學期,他選了三門大課—— “城市規劃”、 “資本主義思想史” 以及哈佛大學經濟學院前院長本杰明·弗里德曼主講的“宗教如何影響資本主義思想”。因為大課的時間是上午,所以王石將英語學校的課程改為下午。
到英語學校報到的第一天,60歲的王石差點被人誤認為是“老師”。他的周圍,都是十五六歲的孩子,最大的也才25歲。
為了克服“啞巴英語”,王石強迫自己每天跟這群比自己女兒還要小的孩子混在一起。美國課堂強調游戲互動,由一個學生來比劃單詞,王石來猜。“往往一個單詞掛在嘴上,卻怎么也說不上來”。最有壓力的要數每周一次的考試,每次60分鐘,周圍的同學答題30分鐘后陸續交卷,60分鐘后,整個教室變得空蕩蕩,只剩下握著筆的王石,和一位等待收考卷的老師。
“我也經歷過小學、中學、工農兵大學,雖然不是最優秀的,但成績也是中等偏上。這次算是體會到什么叫后進生。”王石說,他生平第一次感覺腦袋累,是腦殼里那種累,半夜兩三點很疲勞,但睡不著。“有點像某種病態,一度擔心來哈佛沒學到東西,反而變神經了,想放棄。但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又背著書包去上學。”
在哈佛期間讓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堂課,是一名哈佛教授講述二戰后美國信教人口變化。在課堂上,他了解到二戰后美國71%的人信仰基督教,80年代初驟降到39%,90年代初又有所回升。他還了解到,二戰后出生的美國人有兩個宗教,一個是出生時家庭給的,第二個是20歲后獨立選擇的。上完那門課,王石形容自己“豁然開朗”。
“談到西方文明,就無法回避基督教。以前我總是困惑上帝究竟存不存在,現在我發現,這不是要點,要點是宗教背后的文化訴求。”王石說,現代企業制度的根源跟基督教密不可分,包括現代企業管理提到的“契約精神”,可以在《圣經》的舊約中找到最早的故事。通過了解西方文化與基督教之間的關系,王石希望能學習到更多西方的管理思維。
在哈佛游學的日子里,王石無時無刻不在用房地產開發商的視角觀察哈佛,觀察波士頓,觀察美國。在設計學院的“城市規劃課”上,王石被身處的這棟形似一個透明“大玻璃盒”的建筑所吸引,贊嘆不已。他還了解到美國人數百年的城市規劃史。比如波士頓在城市化進程中,也曾大肆建造高速公路。沒想到,交通是順暢了,卻一下子把城市一分為二,后來美國政府不得不花大量財力,把波士頓重新規劃。“這些都是可以借鑒的。”王石說。
調侃自己剛到哈佛時的情形,王石說:“我已經是半殘廢了”。他指的是創辦萬科后,有司機、有秘書,到哪里都有人接送,自己在不知不覺退化成“城市廢人”。
而在哈佛,王石伴隨著各種笑話開始了他的“新生”。去銀行辦信用卡,因為在國內沒有辦卡的經驗,足足跑了5次銀行,花了1個月,才辦成;去超市買東西,搭地鐵,乘公交,經常搭錯車,搭錯方向;每天晚上一邊溫習功課一邊燒水泡咖啡,結果那只燒水壺被燒紅了3次,塑料壺蓋都燒化了……
一位曾在萬科工作多年的員工評價說:“王石給人的感覺,就是他的前面有一束光,指引著他永遠向前。”這讓人聯想到日本建筑師安藤忠雄的一句話——“一個人真正的幸福并不是待在光明之中,而是從遠處凝望光明,朝它奔去,就在那拼命忘我的時間里,才有人生真正的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