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天堂電影院》,抬眼,看著桌上堆積著的卷子,完成一半的畫稿……仿佛一團團溫熱的火苗,在心底攢動、燒灼,不停地催促著我。試圖從這躁動的生活中,找到一片如同“天堂電影院”的凈土,使心境平和溫暖。茫然四顧,望眼欲穿,無處可尋。
又是過年,回到一年未歸的奶奶家。
回來的第二天清晨,起來已經快正午了。恍惚間以為自己起晚了,又要誤了什么,忽然想起現在是假期,心一下子放松了。緩緩地穿好衣服,洗涮好,踱到樓下的小院里。奶奶在給南墻邊的一棵石榴樹苗澆水。
我輕輕地走過去,走到陽光下的奶奶的身旁。
“這是去年種的石榴苗嗎?”我微微抬頭,“怎么長得這么慢?”我想,一年多了,這小樹怎么也得長到一層樓高了吧?
奶奶直起腰,回頭有些詫異地看著我,“夠快的了,再過兩年都可以結小石榴了!”
“還記得你小時候,”奶奶拿過一旁的板凳坐下,便打開了話匣子,用手比劃了個高度,“才這么點兒高,在絲瓜架種葫蘆……”
那次回來正趕上清明,大姑帶回來一包葫蘆籽。便在絲瓜架下面,找了一塊還算稀疏的地方,拖著比自己高了近一倍的鏟子,挖了坑,撒了種。跪在地上,把土一捧一捧地填回去。舀一碗清水,均勻地灑在埋種子的地方。又怕忘了種在哪兒,找了塊長長的石頭,用力插進架子下的土中。臨走前,我還拽著奶奶的衣服不停地叮囑,“一定要把它照顧好啊!”。
不到一個月便接到奶奶的電話。我立刻興奮地抓過電話筒,聽見奶奶笑著說葫蘆發芽了。掛了電話我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軟磨硬泡讓父親帶我回老家看看。車停在奶奶家的舊門前,我立刻興沖沖跑到門后的絲瓜架下。看見葫蘆冒出的有些皺褶的小苗,嫩嫩的,卷卷的。
從那以后幾乎每隔一周我都要回老家一次,只為看看那青嫩的小苗。那時小小的葫蘆架下,奶奶的院子里,便是我的天堂,快樂的天堂。
“你那時候回來好幾次才看見葫蘆藤爬了幾厘米,都高興得不得了呢!”奶奶笑著說。
環顧四周,最終目光凝聚在光禿禿的枝杈上,想象著它一點點地長高,冒出嫩綠的芽來;生長成綠葉繁茂的景象,果實粉紅掛在樹間。就這樣,潛滋蔓長,和當年葫蘆藤的身影漸漸重疊。風吹過枝頭,拂過心底,涼涼的,熄滅了躁動的火苗,平靜了心緒。望著奶奶平和寧靜的笑臉,我仿佛隱隱約約看到了自己在尋找的天堂,那個心靈的故鄉。
“沒有故鄉的人尋找天堂,有故鄉的人回到故鄉。”
我終于回到了那個小小的院子里,那斑斕的回憶、奶奶溫和的笑容讓我回憶起那閑暇安逸的生活,何必如此繁忙?在卸下擔子后,重新啟程。
臨走時,奶奶抓著我的手:“下次回來,隔的時間更長了吧……”
“不會的。”我堅定地回答。
這里是我的天堂,心靈寧靜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