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學中,我覺得培養學生感受語文的美讀,詩歌的教與學就成為一條主要的渠道,而縱觀中國詩詞長河,一切的感情之水都要從那本《詩經》開始蔓延。
正所謂“詩言志”,“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草木鳥獸之名。”“不學詩,無以立。”孔子在三千年前就將《詩經》作為中國古代教育的基本教材之一,這說明它具有重要的教育價值。
而《詩經》中所記錄的與這個社會、這個世界有密切的聯系,它來自于普普通通的百姓,它卻可以承載千年的時間啟示后來者,它用柔美的手撫摸了歷史粗糙的肌膚,它也用它熾烈的愛化作了淚,澆灌了現代那一顆顆奄奄的心。在《詩經》中,我們能體會到最純真的愛,我想這是這個社會的孩子們所缺少的,所以,在讀到當代詩歌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時代的印記已經清晰地在我們那些“九零后”,甚至于“零零后”的心中帶來多大的創傷,所以,我個人覺得,那些最遙遠的恰恰是最值得收藏的,讓孩子們多多去傾聽那一曲曲遙遠的低吟。
質樸的勞動號子,純粹的心靈悸動
“《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所以孔子的意思如是說,學《詩經》不會有雜念,果然,閱讀中,可以看到。《關雎》的女子采摘荇菜而被男子思慕,不錯,勞動婦女最光榮,古人說過:“夫婦正者,在求有德之淑女為后妃,配君子也,故始之于《關雎》。”女子求有德者必也如此而已,故而稱之為“淑女”,可是現代的意思似乎又有詞意縮小之嫌,所謂“淑”更在于貌,這不是有所偏頗嗎?
而在思慕中,男子至感情最迫切處,“寤寐思服”“輾轉反側”。終是一廂情愿“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也止于“輾轉反側”罷了。沒有更進一步的追求,多情而聰明的男子,采取積極樂觀的解脫方法一一以想象來享受求而得之的歡樂。“琴瑟友之”“鐘鼓樂之”都是那位男子想象的將來和意中人要過的快樂生活,他幻想一旦能追求到姑娘,將千方百計讓她高興和快樂,以此詩的感情真摯,基調健康,孔子贊曰: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如此也就看到了,似乎古代的含蓄的愛意就如此自我,猶記得徐志摩的那首《偶然》:“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是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海上的相遇,一切都只能放在心底,或許數年過后,發現,那時候的感情恰恰是最真的,沒有現實因素,沒有車子、房子、票子的羈絆,有的只是那攝人心魄的低頭的“最溫柔”。
當然,詩經中還有很多,主要還是集中在《國風》中,民生百態,各有恣意汪洋的情感。
悲苦的悼亡曲子,賢德的女性形象
當然,之前我也講到過關于“淑女”這一個話題。中國女子的命運其實很多時候都成為現代學生的課余教科書,或搬上熒幕,成了各種電視臺的收視熱劇,或者寫成小說,各樣的深官怨恨,大多都有那么點歪曲史實而博君一哭的狀態,但是,不難否定的是,雖然如此,大體的中國古代女子的樣子還是被保留了些許,于是孩子們是知道有“三從四德”的,知道有《女訓》的,知道各種的條條框框要約束的,最凄慘的比如說“裹腳”。
那么,其實在《詩經》中,特別是在悼亡詩中,正恰恰體現了這種女性形象,比如《綠衣》是《詩經》中一首有名的悼亡詩,本詩表達丈夫悼念亡妻的深長感情。詩人目睹亡妻遺物,倍生傷感,由此浮想聯翩。由衣而聯想到治絲,惋惜亡妻治家的能干。想到亡妻的賢德,“我思古人,俾無就兮”,正是俗話所言,家有賢妻,夫無橫禍。描寫細膩,情感豐富。構思巧妙,由外入里,層層生發。衣裳多色見于外,衣裳之絲見于內。再由“治”絲條理,聯想辦事的條理,才使“無就”,講而深入到身心內部,體膚因而涼爽,再到“實獲我心”的情感深處,若斷若續,含蓄委婉,纏綿悱惻。
“衣”不知從何時起便成了女子的代名詞。從皇帝時期開始追溯,可還記得他的賢妻就是那個教給全天下女子紡織從而母儀天下的嫘祖,而天上玉皇大帝的最美最聰明最懂得愛情真諦的小女兒,干脆就叫做織女,據說,天上的云霞就是她的巧手織就的。“衣”是女性的智慧,女性的柔情,是女性的品德,于是在所謂女子“四德”中便有了“女工”。“綠兮絲兮,汝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就兮!”記得作文課上,經常指導孩子“要找準切入點”,“綠衣”睹物思人,這一切入點可謂神來之筆,能夠織出這樣精美的“綠衣”的女子一定是有著月貌花容、心地善良的賢淑的女子。想起了《雷雨》。周樸園和魯侍萍這一對事隔三十年才得以相見的戀人,相認的過程可謂是遍地荊榛,一波三折,勁風飽滿,張力十足。最終的水落石出賴于一個細節。周樸園命人取出三十年前的紡綢襯衣,侍萍應:是不是那件被煙燙壞又補上一朵梅花的那一件。這分明是梅花烙,只有兩個當事人明白,只有他們才懂得那一針一線的旖旎與春光無限。所以,就此看來,女子的形象是賢德的,這種賢德如果我們擴散出去講的話,可以說這是一種美德,而《詩經》中的女子大多是賢惠得體的,如《葛覃》寫一女子歸寧前的心情,她自己收割、煮葛、織布、作衣,勤儉并且孝敬。《桃夭》賀新婚,希望新娘宜室宜家,這些都是建立家庭前后的大事,從中可以反映民俗、道德狀況,看出統治者的教化效果。
而我想我們的學生,透過這些文字,能觸摸到的是那最美的女子形象,沒有脂粉味,沒有華衣羅綺,沒有妖艷詭異的種種,有的只有那最純凈的,如金子般的“她”,這多好。
浩然的民生呼號。來自最深處的心聲
你我都知,春秋時代的樣子,我們記憶里那黃風呼嘯,兵車橫行。國土一日破,平安再不得的日子確實是最難的,所以,《詩經》通過描述民風了解民意,分析王政得失,對統治者進行勸諫,使之警戒。
當然,這還是《國風》中比較多。如《邶風·北風》描繪了一個北風呼嘯、大雪紛飛的陰沉天氣里,一群扶老攜幼的人們倉促離開家鄉,發出“莫赤匪狐,莫黑非烏”的感嘆,表明普天之下,“君臣為惡如一”,“并為威虐,百姓不親”的社會現實;在《王風·黍離》中,一位東周官吏來到西周故都,看到當年宮闕已成農田不禁感慨萬千,反映了當時戰爭頻繁、周室衰敗的情況;《王風·兔愛》更以“我生之前尚無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表現面對家破人亡的內心悲愴。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想那個年代的時光,沉思許久會發現,還是活在當下比較安全,我們現代人都沒有遇到真正的大災難,當然不是天災之類的,國家安定,民方得以安生,故而為民生,我也很難想象若有一天打仗了,若我們都將被迫上了戰場,那是怎樣的局面,但是我相信,不管如何,終究不會有那么一天的。
無論怎么說,《詩經》在反映現實、揭露社會矛盾方面是很成功的,作者是誰,我們不知,有人說他們是“清醒者”,看到這樣的場面、敘述,干凈而有力地將我們能觸摸到的各種疾苦娓娓道來。
正是有了那樣的一曲曲的遠古低吟,幾乎都能將那個時代的生活再現于我們而前,今年,我在學校里開了一個講座,比較簡單地講了幾首關于《詩經》中的相思詩,學生課后說他們讀《子衿》時哭了,我想,教育的最大樂趣無非在于此吧。
(作者單位 浙江省湖州市菱湖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