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美女出浴
昨天晚上,我正坐在電腦前上網,聽見門外有響動,開門一看,門把手上掛了把鑰匙,還有石軍寫的紙條,紙條上說,他要去歐洲一趟,讓我住到他家里去幫他照顧一下兒子。我很是驚訝,我跟石軍是多年的狐朋狗友,雖有段時間沒見,但他結婚生子的大事怎會不通知我一下?
石軍是個事兒精,壞事沒少干,我想或許是他招惹了不該惹的人,跑路避風頭去了。如此一來,如果我住到他家,豈不是麻煩上身?我多次撥他電話,都是不在服務區。
今天一早我還是來到了他家,并沒看到他所說的兒子,他屋里亂糟糟的,一股子塵土氣息,像是好久都沒人住。我想立刻走人,但一個發現打消了這念頭,我看見對面樓上住著個絕色美女。我走到陽臺上,看見她衣著輕薄正在陽臺上晾曬衣裳。她舒展兩條修長玉臂搭衣服時,露出纖細腰肢和圓圓肚臍,風光很是旖旎。
石軍的書房就連著陽臺,我打開了他的電腦玩游戲。我想或許能有一段艷遇,但守了一天,我都沒看見美女下樓,看來她也夠宅的。不過,我也沒看到她家里還有其他人,這美女還是個單身,那豈不是說我有很大機會一親芳澤?
晚上,我在陽臺上抽煙,對面那美女的房子里燈光幽暗,忽然,她走到陽臺上來,幾乎是赤裸著身子,拿塊毛巾在擦拭頭發。我在這邊看得目光發直,垂涎欲滴。女人擦好頭發,摸出一支煙,“啪”點上了。她拉開窗,將兩條粉臂放在窗欞上,很優雅地吐出一串煙圈。我有些興奮,如此一來,我們就幾乎是對視了,她的目光向我瞟過來。我以為她看到了我,但令我失望的是,她視我若無物,展示著自己的美麗身姿。
就在這時,我猛地看見美女的房間里發生了極為恐怖的一幕……
我飛奔下樓,跑到對面樓上那美女家門口,“咚咚”敲響了她的門。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門口站著的正是那美女,不過已穿了件絲綢睡衣。
“你找誰?”她驚訝地問。我氣喘吁吁地往她房間里張望:“剛才……剛才我看見……看見有個血肉模糊的男人悄悄出現在你后面……”
她的眼一下瞪大,身子顫抖著一把拉住我:“不……不會吧?”她把我請進屋,將我讓到沙發上坐下。
二、靈異的香艷
她說她叫梅芳,剛租了這房子不足一個月。聽了她的話,我暗自舒了口氣,我說:“你還不知道吧?這屋里死過人的。”我告訴她,半年前的一個凌晨,這房子的前女主人突然發瘋,拿剪刀往自己的老公喉嚨上戳……然后,這女人厲笑著點了支煙,從容地撥打110,警察快到時她把剪刀插進了自己心窩。梅芳原本坐的距離離我挺遠,聽著我的故事,身子不住地向我靠攏,最后竟然偎依到了我懷里。摟著她香軟的身子,我繼續講述:“后來,這房子就經常出現靈異現象,整個一層樓的住戶都搬到了別處。”我讓了她一支煙,自己也點了一支,以平靜恐懼的心情。
“怪不得呢!”梅芳細聲說,“我在這房里經常遇到怪事,比如,我晾曬在陽臺上的衣服,常常會像長了腿一般滿屋子亂跑。”
我摟著她肩膀的手不動聲色地緊了緊,使她堅挺的乳貼在我身上,嚴肅地問:“你是不是經常失眠,然后一個人在深夜里抽煙?”
她仰臉看我,點了點頭:“不可以這么做嗎?”她身子在我懷里扭動幾下,我幾乎把持不住自己。
我說:“你真的沒聽說過?”她問:“聽說過什么?”我說:“子夜是一天里陰氣最盛,陽氣最弱之時,蟄伏的魂魄會在天地間四處飄蕩,若是有煙霧什么的出現,它們就會附著其上顯化出形狀來。”
梅芳嚇得面如土色,恨不得將自己藏進我衣服里去。我知道火候已到,就要起身告辭,想必她一定會死命挽留我的。
其實,我什么都沒看到,我之所以跑過來給她講這些恐怖靈異的故事,目的就是為了嚇她,進而收獲美色,一切都是我編出來的。
三、路過
就在這時,我聽見她家餐廳方位傳來響動。側身一看,那里有個神龕,上面擺著點心果品,有三炷香繚繞著煙氣。供桌一角坐著個臉色蒼白的大腦袋光屁股孩子,肚子跟小盆似的一鼓一鼓,小雞雞隨著腿的彈動也晃動著。這男孩一歲多的樣子,可他的目光兇巴巴的,滿是仇恨與邪惡,直愣愣地盯著我看。我嚇了一跳。“他,他是……”我手指著男孩問梅芳。
梅芳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笑著說:“那是我小侄,從小沒了娘,好可憐的,一直跟我過。”那孩子從供桌上跳下來,一蹦一蹦來到我面前,兩只小手一下箍住了我的右臂,我竟被他攥得生疼,他張口叫我:“爸!” “誰、誰是你爸?”我拼命甩胳膊,竟掙不脫他嫩生生的小手。那孩子看著我,滿眼的仇恨,又喊了聲:“爸!”
我驚慌地看梅芳,她笑著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小路,別胡鬧,去你房間睡覺!”那孩子聽了她的話,竟乖乖放開我,又是一蹦一蹦地走了。邊走邊回頭看我,仍是滿眼的仇恨。我看看被他攥過的胳膊,有兩個烏紫的小手掌印,這孩子好大手勁。我問梅芳:“他叫什么名字?”梅芳仍緊緊摟著我,輕聲說:“他叫路過。”路過?好怪的名字。在梅芳這里見到的事情,邪異得很,我內心有些惴惴不安,追美的欲望也消退許多,我說:“我得走了呢。” 梅芳一怔,死死抱住了我:“別,別丟下我一個人呀!”她的嘴唇在我耳邊廝磨,睡衣的系帶不知何時竟已打開,露出大片的旖旎春光。我冷卻的欲望一下熾熱,一把將她抱起,走進了睡房。
這一晚的瘋狂不消多說。我不知道自己何時睡著的,只覺夢里一片喧鬧,亂七八糟的恐怖情景層出不窮。睜開眼,旁邊的梅芳已不在,我感覺到有人拽我的頭發,側臉一看,竟是那個叫路過的小男孩。他坐在我枕頭旁邊,小肚子一鼓一鼓的,滿眼的詭異笑容,張口叫道:“爸!”我嚇了一跳,一骨碌翻身坐起,匆忙套上衣服,逃也似的從梅芳家跑出來。到了樓下,卻看見外面站了幾個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議論。
我聽了幾句,身上直冒冷汗。那些人說,昨晚這樓上有人跳樓,剛被救護車拉走。他們還說,自半年前2單元32房出了那件兇殘的殺夫案,整座樓都沒消停過,不少人撞見邪魅的東西。他們講的故事,竟跟我編給梅芳聽的一模一樣,而2單元32房不正是梅芳租住的那房子嗎?
“快看!快看!一身沒人穿的衣裳竟在那里走動!”有人驚叫起來,眾人轟然而散。我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匆匆回到石軍家里。
四、詭跡
整個上午,我都在悄悄觀察對面陽臺,那里一直靜悄悄的,昨晚那個名叫梅芳的女人和那個奇怪的小男孩都不見身影。
突然,那邊的窗簾被拉開了,屋里有兩男一女來回走動。我傾耳一聽,發現自己竟能聽到他們講話。一男一女是對情侶,另一男的則是房產中介的工作人員。那個中介正在拼命地吹噓這房子如何如何好,而那對情侶竊竊私語著正在商量是否要把這房買下。我看見了房子里的境況,很破敗的樣子,到處都是灰塵泥土。晾衣桿上掛著件米黃色碎花絲綢睡裙,正是梅芳昨晚穿的那件。
我只覺眼前一花,那睡裙從衣撐上滑落,立在三人身后。我看見梅芳的身形從衣服里顯現出,她笑顏如花,還沖我眨了眨眼。那三人似也感覺到了什么,那女的首先轉過身,嚇得尖叫一聲,抱住了她愛人的胳膊。兩個男的一轉身,也都被驚呆了。而那睡裙飄飄忽忽落在地上,梅芳的身影也消失不見了。
“天哪!一件沒人穿的衣裳在自己走動!”房產中介嚎叫一聲,竄得比兔子還快,那對情侶也互相攙扶著狼狽而逃。眼前這一切遠超我以往的閱歷,令我膽戰心驚。正在這時,門外一陣喧嘩,石軍家的門被人打開了,擁進來一群人,我一個也不認識。那些人狼一樣開始搬屋里的東西,一邊搬一邊說笑著。我驚慌失措地站在陽臺角落里看著他們將柜子、桌子、電腦什么的搬出去,完全沒把我放在眼里。
那些人說,這屋子里原來住著一個男青年,好像叫石軍。他一個月前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屋里,身上一片紫一片青,像是小孩拍的手印,法醫鑒定他是心臟病突發而亡。
這是一群裝修工,他們要把房里的東西全清出去,重新裝修。這些人來勢洶洶,風卷殘云般搬走了一切,只留下一座空屋。無比的驚駭讓我麻木,竟什么反應都沒做出。石軍在一個月前已死?那么,那個夜里到我家找我的又是什么東西?
五、罪罰
夜色已深沉,我掏摸口袋,想點一支煙,卻發現口袋空空。就在這時,梅芳從對面樓洞里走出,仰臉看我,她似乎把我看得真切清晰,春蔥般的玉手對著我招了招。我吃這一嚇,兩腿發軟,險些跌在地板上。盡管心中很是害怕,但我是個喜歡刨根尋底的人,所以,略一猶疑,我跑下樓去想當面跟她聊聊。我下了樓,看見她在我前面不遠處不緊不慢地走,時而扭頭沖我一笑,我看見她懷里抱著那個叫路過的小男孩。
不知走了多久,我進了一家醫院,爬上病房大樓,走入一間重癥監護室。房間里有一張病床,床上躺著個頭上纏滿繃帶的病人,監護儀正在“嘀嘀”響著,波浪般的心率跳動曲線在屏幕上滾動。一個醫生正在儀器邊忙碌,忽然,他頭一歪,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梅芳一屁股在病床上坐下,拍拍身邊示意我坐下。我不安地坐到了她旁邊,路過掙脫了她的懷抱,爬到我身上來,摟著我的脖子陰冷地沖我笑,叫我爸爸。
“你就要死了!”梅芳張口對我說。我問:“為什么?”我一邊跟她說話,一邊努力要把纏在我身上的路過弄下來,可我竟擺脫不了他的糾纏。梅芳說:“因為你該死!”她從身上摸出煙盒來,點了一支,這勾起了我的饞蟲,我伸手向她索要,她將剛吸了兩口的煙塞到了我嘴里,自己又點了一支。抽煙的過程中,梅芳一句話都沒跟我說,我扔掉煙蒂時,一個長發披肩的護士推門進來。
我一驚而起,梅芳在我身后獰笑:“慌個什么勁兒,看清楚她是誰。”那護士愣愣地走到我面前,距我只有一尺的距離,我仔細打量她,只覺她面熟,卻想不起她是誰。路過卻歡笑著跳到了那護士的身上,摟著她喊媽媽。護士端詳了我許久,嘆口氣說:“你終于也來了!”我疑惑地問:“你是誰?”她說她叫梅美。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一年前我從街上撿了個流浪的女孩就叫梅美,她精神有點不正常,說自己家人全死了,她無處可去。我將她帶到我的住處占有了她。兩個月后,我厭倦了她,想要趕她走,她賴在我家里怎么也不肯離去,她說她喜歡我,只要我肯留下她,哪怕為我當牛做馬她都愿意。我煩得不行,就在那時,石軍拍著胸脯說要為我解決麻煩,天知道他是怎么誘騙了她。
梅芳,梅美?她們倆莫非是姐妹?梅美忽然解開了白大褂的扣子幽幽地說:“你來看,他們對我做了什么!”她兩手扯開了衣裳,我悚然看見,她小腹處裂開一條大口子,像一張巨大而空洞的嘴。這驚悚的一幕嚇得我心膽欲裂,我在心里對自己說,幻覺,一切都是幻覺!“呵呵呵!他們殺了我,偷取了我腹中的孩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拋棄了我!”梅美狂笑起來。
梅芳也朝我逼了過來,手里托著一枚閃爍邪異光芒的小物件,她冷笑著說:“這枚護身符是石軍制作的,外面的晶體是梅美的骨粉結晶,里面是梅美肚子里從未出生的嬰兒,也就是路過!”兩個女人將我堵在中間,我試圖奪路而逃,卻動彈不得。路過從梅美身上跳下,跳到了病床上,一下拔掉了床上那人的急救設備,并揭開他臉上的紗布。我看得真切,病床上躺著的正是我的軀殼。
“咯咯咯!昨晚把你從樓頂扔了下來,沒能摔死你!但你還是要死!”梅芳獰厲地笑著。她和梅美還有路過一齊用力吸氣,我看見有三縷蟲子似的煙霧從我身上冒出來,被他們吸進肚子里。先是我身上的褲子掉落在地板上,繼而是上衣,當我只剩下一顆頭顱時,我看見生命監視儀上的波浪線變成了直線。
六、尾聲
我瘋了,每天夜晚來臨的時候,我都會游蕩在大街上。
有時,一輛7系寶馬會若即若離地跟在我旁邊,車里坐著兩個女人,一個是梅芳,另一個是梅美,她們是這個城市最有財勢的梅氏家族的成員。梅美是個有智障的女人,一年前她從家里跑出來,被我撿到,兩個月后她被石軍帶走送到一家黑會所里賣淫。過了半年,梅芳才找到了她。石軍的死以及我的遭際不過是梅氏家族對我們的報復。
這一切我都想明白了,可惜已晚了,我只有永遠裝瘋,才能確保自己性命無憂。我在大街上游蕩,神秘地對每個抽煙的男人說:“千萬別在午夜里抽煙,會將怨靈引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