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上面對主刀醫(yī)生收紅包一事查得很嚴。市中心醫(yī)院的內科主治醫(yī)師趙北喬,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收紅包了。不過,他自然還有其他撈錢的辦法。
一天,趙北喬接了一例先天性心臟病的手術。病人叫李小樸,15歲,他父親李嘯土里土氣的,一看就是個窮得叮當響的人。
趙北喬不想接這單手術,但目前醫(yī)院里能做這個手術的醫(yī)生只有他。趙北喬無精打采地給李小樸做了檢查,告知李嘯:病人錯過了最佳的手術時機,需要特殊儀器,要準備5萬元手術費。
一聽要5萬元,李嘯苦著臉說:“大夫,我打聽過,說3萬塊就夠了。俺家這情況,您看能不能通融……”
趙北喬冷冷地說:“你考慮一下吧,救人要緊,還是錢要緊。”
李嘯呆坐在醫(yī)院過道上,欲哭無淚。早年他老婆跟人跑了,把兒子丟給他一個人,他腰上有病,干不了重體力活,只能靠修自行車掙點錢糊口。他的親戚都是窮人,就算有錢,也未必會借給他這窮光蛋啊。
新來的實習護士顧萍來到趙北喬跟前,說:“趙大夫,李小樸家里那么窮,不如就用國產儀器吧,效果一樣好。看樣子他家實在拿不出錢。”
趙北喬瞪了顧萍一眼:“你懂什么?干你該干的事去!”
李小樸的手術的確用國產儀器就可以做成了,但是,那架從美國運來的儀器是院長親戚弄來的,用一次趙北喬就能拿2千元的提成。紅包收不成,提成總可以吧?李小樸父親就是再窮,不相信他5萬塊錢都借不到手吧。
這天,趙北喬正值夜班,他像往常一樣巡視完病房,就直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咦,怎么辦公室的門半掩著,他記得剛才出來時把門鎖了啊。
推門進去,只見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坐在他的辦公椅上。這老人怎么進來的?怎么敢坐他的位置?
趙北喬很不高興地問道:“你是誰?你怎么進來的?”老人摸索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來:“我是李小樸的爺爺,我那孫子的手術拜托您了。這是1萬塊錢,請您收下。”
1萬塊!趙北喬眼睛亮了,李嘯不是說沒錢嗎?怎么這爺爺這么大方?不過,當?shù)牟刂X不給兒子也屬正常。現(xiàn)在孫子的命要緊,這不就把錢拿出來了?
趙北喬馬上擺上了笑臉:“這可不行,我們上面正查得緊,不能收紅包。”
“您放心,這事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我那沒出息的兒子天生窮命,您在算賬的時候給他少算點。”
趙北喬一口答應:“放心,您孫子的手術小意思,包在我身上。手術明天一早就做,包管成功。”
趙北喬把信封開了條縫,里面全是粉紅色的百元人民幣。老人千恩萬謝地走了,趙北喬心花怒放地把門關好,準備數(shù)數(shù)鈔票。當他抽開信封,錢“嘩”地落了一桌子。
趙北喬定睛一看,嚇呆了。這哪是什么人民幣,上面畫著冥王,分明是一堆冥幣!
第二天,趙北喬見到李嘯就發(fā)難:“你們爺倆拿冥幣來戲弄我,你什么意思?”李嘯聽完很納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趙北喬把信封往李嘯面前一丟:“昨天晚上,你爹來給我送紅包,我怎么樣都不收,可他放下就走。我打開一看,卻是這種東西。”
“我爹?我爹一年前就死了啊,您別開玩笑。”李嘯奇怪地說。
趙北喬立馬神經(jīng)緊張了,心想這怎么可能?李嘯從口袋里摸出“全家福”,指著上面一位老人說:“您看,這是我爹,應該是別人冒充的。”
趙北喬一看,后背直冒冷汗,那照片上正是昨夜到訪的老人!這事太詭異了,難道真是陰靈顯圣?李嘯抽開信封,里面的冥幣突然間又變成了一撂白紙。趙北喬兩腿一軟,癱坐在沙發(fā)上……
三天后,李小樸的手術順利進行,用的是國產儀器。趙北喬沒敢給他開任何多余的針藥,開銷不到3萬元錢,手術就全部搞定了。趙北喬不敢再耍花樣,要不然,深夜值班時,辦公室里又坐著那死去的老頭怎么辦。
手術結束后的恢復期,護士顧萍戴著口罩給李小樸測血壓。李嘯盯著她問:“你……你是五表叔家的閨女嗎?”
顧萍趕緊做了個“噓”的動作:“在醫(yī)院,別讓人知道我們認識啊,我是萍兒。”
顧萍就是李嘯的窮親戚,他表叔的女兒。
李嘯恍然大悟,怪不得趙大夫突然間對他們這么好呢,原來是親戚說了好話啊。他哪知道顧萍就是一實習護士,說話哪有什么分量。
顧萍狡黠一笑,測完血壓走開了。顧萍的父親,其實就是給趙北喬送冥幣的“李小樸的爺爺”,他們是表兄弟自然長得像。趙北喬當時財迷心竅,又是第一回見,哪能分得清楚?
主謀自然是顧萍。她手上有趙北喬辦公室的鑰匙,趁他吃早飯的時間,又把冥幣換成了白紙。所有的裝神弄鬼,都是為了幫窮親戚一把。趙北喬是把“趙黑刀”,別看醫(yī)術精湛,但他做的虧心事不少,當然會怕鬼來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