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禪寺 荒水
你坐在高處
有無法完成的睡眠
你日子單薄卻也道骨岸然
是誰有了自己的小周天:
現在我攜帶自己的滿
和你打個照面
而我只有簡單的心愿
不皈依。不安閑
城 穆繼文
城的墻
城的路城的樓
城的樹城的草
城的螞蟻城的麻雀
以及城的寵物狗流浪貓
還有城的人
他們它們她們
以主角自居
變異的河 成為
城的水
水之上 城的橋
我和城
密不可分 于是
我在城里學寫故事
演故事 講故事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有了城的歷史 城的神奇
彩云歸時 倪海峰
去年彩云歸時,刀槍入倉
蒙臉,繞過三更后的某件袈挲
腳尖沾染城南舊事
在那曲彎的青石板
與你。不謀而合互訴衷腸
經久通靈的風鈴,在秋風里響
修葺古老的語法
剪不了,還會長出變形的翅膀
顛覆的句子。家丁
循秦磚漢瓦飛墻走壁
黯淡的月光里侍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堂懸三大五粗身段潛伏杯蛇,氣場威聲四海
驚木堂下秋雨急急如行駛中
同軌同車還是可見坡上那道野菊
最初 木易如月
一夜又一夜
睫毛如森林般瘋長
用我黑色的眼睛親吻黑色的夜
原諒我不能輕易舍棄它
放下內心的起起落落
帶著一份饑渴的信仰
離開。不告訴任何人我的遠去
在黎明到來的時刻
穿過溫潤的空氣
沾滿晨間純潔的露水,以及
牽絆我腳步的漸漸后退的
過往。蘇醒的靈魂指了方向
我的終點在遠方的遠方
那里有另外一個不曾迷路的我
笑著看云卷云舒,花開花謝
我開始遺忘,留在心底的
漸漸模糊的痕跡
用一個虔誠的眼神
回望最初
遇見 應詩虔
遇見你,就如同遇見一大片光
盡管心存雜念
擦亮眼睛,仰視你的圣潔
我多么天真和爛漫
敞開,與光交談
咬緊牙的秘密
嘴唇也疼了,含養的豆蔻
不容小視一寸光的力量
就連眼睛,也能長出水樣的花朵
我把難以啟齒的
想念,都一一告知你
用同樣的信仰,在詩歌里虔誠和相融
同意你 不如
一定是黃昏。留下疲憊的影子,同意你
微笑,在困倦的建筑在傾斜的山脊,同意你
同意你發出聲音,立正、稍息、握緊玻璃,
同意你
閉眼,從石縫中取出自己的投影,同意你
在陽臺上,放點皂粉,加些調料
同意你 同意你就這樣
就這樣毫無意義晾曬一張擰干的白紙
一定還是黃昏。窗框一無所有。詞語,同意你
迷戀羽毛,為了食物墜落、歡呼、含情脈脈
同意你 同意你嘴長成腿,跪向河流,同意你
抒情、解構、象征,同意你
低下頭,看著玻璃聚集光灼燒教堂
同意你 同意你
烏鴉,和死亡有什么關系 塵軒
風吹著烏鴉的羽毛,本體與喻體雜亂著
被啄傷的夜晚,在黑暗中藏著多種可能
包括,死亡和死亡的前兆
四月就要來臨,假象棺木般一字排開
拖拉著自己的遺體,我們不肅穆也不荒謬
一只烏鴉來不及明亮就飛走了
死,或許可以像它一樣死得更遠一些
烏鴉在影像中出現,被人指認兇殘
但,你哪只眼睛看到它與死亡有關系
它只是夜晚的拾荒者,銜走詞語的氣味
而后,馱著自己的遺體繼續飛行
水手 甄襲
沙灘扯出了海浪
是海浪叫醒了浪花
夜風拾起了貝殼
是海螺吹響了號角
燈塔點燃了漁火
是水手出發的時刻
勇敢的水手毅然決然選擇離開
他將從另一個港口揚帆起航
為夢想與海浪和颶風去搏擊
沒有舟船
夢想為他打造
沒有船長
他就是自己的船長
欄目責編納 蘭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