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縱橫瀟灑 渾厚超邁
——讀戴德培花鳥畫新作
戴德培是享譽畫壇的常州花鳥畫家。近年來,他不滿足于自已的創作成果,開始重新審視中國畫的發展軌跡,重新充實筆墨潛在的表現力,重新加強更富有中國人文精神內涵的個人藝術語言,以使自己的藝術定位更清晰。因此,他日夜艱辛耕耘,硯田探索,創作了一大批新作,筆者有幸先睹為快。這批花鳥畫皆為尋丈巨制,以八尺大條為多,而其中一半是用焦墨潑灑的荷花專題。他的新作有著“畫之道,所謂宇宙在乎手者,眼前無非生機”的感覺,是一批高層次、高品位之作。
品讀戴德培的花鳥畫,最能感受到其中極具人生意味的浪漫氣息,感受到傳統繪畫過程中深化和雅化的筆墨以延伸為一種釋放表現力的筆跡。
作為藝術表現,用筆是中國畫的基本底線,清代沈宗蹇《芥舟學畫編·卷一》中說過:“筆著紙上,無過輕重疾徐,偏正曲直,然力輕則浮,力重則鈍,疾運則滑,徐運則滯,偏用則薄,正用則板……其輕重疾徐,偏正曲直,皆出于自然而無浮滑鈍滯等病。”在戴德培的畫中,不論是粗筆還是細筆,是枯筆還是濕筆,都似在釋放表現自己的精神追求。他的筆下,無一浮滑鈍滯等病,皆為生動之象。他畫中的紫藤、葫蘆、牡丹、水仙、荷花、蒼松……都隨著流走的筆墨線條應運而生,表現出千姿百態、境由心造的畫面,從自然現象中抽繹出來的精神性質的東西,再經過汰選提純,將其擬人化、思想化的還原,亦即深化和雅化,使之“神”“韻”“情”之特征形象彰明,所以他的畫極具人生的浪漫氣息。
在他這一批花鳥畫新作中,最讓人欣賞的是他的焦墨荷花作品。在當代國畫創作中,純以焦墨進行創作的寥若星辰,是難中之難,是讓人卻步的藝術語言。但是戴德培在多年的創作實踐中,探索積累了許多經驗,摸索出了一整套以焦墨來創作的技法。在他的荷花系列中,用大片的焦墨來表現荷葉,利用焦墨的枯濕來掃刷,產生出強烈的厚重感和氣勢,他充分利用虛與實的關系,來留白并相互襯托,將荷之高潔堅貞的品格表現出來,給人以中國畫賞評中最難得的“氣韻生動”之感。明代唐志契在《繪事微言》中云:“蓋氣者有筆氣,有墨氣,有色氣,而又有氣勢,有氣度,有氣機,此間即謂之韻。”所以,他寫的是荷花之靈性、荷花之神韻,求變化之無限。無論是荷葉、荷花、蓮蓬、水草,均在清漪中挺出,在河風中搖曳,得勁逸之氣,情緒所至,真情所依,使之焦墨的表現,達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我以為戴德培的焦墨創作在當今畫壇上是難得之舉。
戴德培的焦墨荷花是他追求新的筆墨表現的碩果,這也說明了中國畫創作,必須有一個得其環中式的與藝術的技術性操作密切相關的過程,也就是說,當一個畫家依憑自然物象,經過超以象外式的藝術運思而將其人格化以后,即令其具有鮮明的情感和意志指向,又必須要考慮到筆墨技法乃至神美風格對那已人格化形象的制約,即還須見之于筆墨的功夫,否則就背離了中國畫傳統所依托的基礎。基于此,戴德培的花鳥畫就有著“沉冥入神,窮元妙于意表,合神變乎天機”的感覺。因此,只有好的觀念,才有好的藝術,一種語言呈現一種變化。可以說,生命內涵之類的宣示,與藝術表達的方式是合一的,語言是肯定一個藝術家建樹的持久方面,只有在這種建樹中,才包含著人的精神與思想,戴德培的花鳥畫是最好的文本。
戴德培的畫是建立在其人格修養基礎上的,他的畫適情適性,找到了最適合他自己的表現形式。中國自古就有“字如其人”“畫如其人”之說,戴德培胸襟開闊,寬厚待人。凡與他接觸過的人都愿與他交往,是大家公認的豁達、熱情之士。其畫正是其人格精神的寫照:充滿熱情與豪放,充滿瀟灑與樂觀。
真正的藝術能對人的靈魂蕩滌與凈化,常把人從世俗的酣睡中喚醒。人始終處在不斷認識自我、反省自我的心路歷程中。由于當前的精神家園滑向商品化、平庸化和怪誕化,走向淺薄化。可見,戴德培的重新定位、重新充實的新作,正是對國畫界呼喚失落的“人文精神”的回應,是對精英文化層的思想貧血和精神萎靡的一針營養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