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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新文化公共空間:理論探討及其創立

2012-04-13 08:48:15員怒華
華中學術 2012年2期
關鍵詞:研究

員怒華

(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北武漢,430079)

“五四”新文化公共空間:理論探討及其創立

員怒華

(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北武漢,430079)

“五四”時期是中國政治公共領域最強盛的時期,也是新文化公共空間的創立及其強盛時期。新文化公共空間指以評判的態度來討論新文化這樣一個公共領域,它包括為這種討論提供公共論壇的媒介空間,也包含了這種討論的話語空間。《新青年》的創辦標志著新文化公共空間的開始出現,《新青年》與《東方雜志》的東西方文化之爭以及《新青年》的勝利則意味著以《新青年》為代表的新文化公共空間的確立。

新文化公共空間 理論探討 創立

許紀霖在《近代中國的公共領域:形態、功能與自我理解——以上海為例》一文中指出:19世紀90年代中期到20世紀20年代末,“由于晚清政府日趨弱勢,繼起的北洋政府控制能力也比較軟弱,再加上黨派利益剛剛出現,尚未完全滲透到公共領域,這就使得公共領域從整體上處于一個不斷向上的發展勢頭,特別是‘五四’時期,大致是中國公眾輿論最強勢的時期”[1]。許紀霖這里主要指的是政治公共空間,本文認為“五四”時期也是新文化公共空間的創立及其強盛時期。由于公共領域公共空間目前在國內存在著不同的理解,因此有必要首先從理論上厘清這兩個概念及一些相關問題。

一、關于公共領域公共空間的不同理解

關于公共領域,哈貝馬斯給出過兩個界定,一個是在《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中給出的,一個是在1964年為一套百科全書寫詞條時給出的。前者這樣界定:

資產階級公共領域首先可以理解為一個私人集合而成的公眾的領域;但私人隨即就要求這一受上層控制的公共領域反對公共權力機關自身,以便就基本上已經屬于私人,但仍然具有公共性質的商品交換和社會勞動領域中的一般交換規則等問題同公共權力機關展開討論。這種政治討論手段,即公開批判,的確是史無前例,前所未有。[2]

后者定義如下:

所謂公共領域,我們首先是意指我們的社會生活中的一個領域,在這個領域中,像公共意見這樣的事物能夠形成。公共領域原則上向所有公民開放。公共領域的一部分由各種對話構成,在這些對話中,作為私人的人們來到一起,形成了公眾。那時,他們既不是作為商業或專業人士來處理私人行為,也不是作為合法團體接受國家官僚機構的法律規章的規約。當他們在非強制的情況下處理普遍利益問題時,公民們作為一個群體來行動;因此,這種行動具有這樣的保障,即他們可以自由地集合和組合,可以自由地表達和公開他們的意見。當這個公眾達到較大規模時,這種交往需要一定的傳播和影響手段。今天,報紙和期刊、廣播和電視就是這種公共領域的媒介。當公共討論涉及與國家活動相關的問題時,我們稱之為政治的公共領域(以之區別于例如文學公共領域)。[3]

很明顯,前一個界定指的是資產階級的公共領域,“是一種特殊的歷史形態”[4],后一個界定則更規范,更具有包容性。

眾所周知,哈貝馬斯的《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1961年在德國出版時并未引起太大的反響。1989年,此書被譯介到英語世界后,卻引起了廣泛的關注,掀起了一場討論“公共領域”的熱潮。有人說它是“市民社會的重新發現”;有人認為哈貝馬斯“對資產階級公共領域的過分渲染導致了不正確的理想化”;也有人批評哈貝馬斯忽略了平民公共領域,并將女性排除在公共領域之外。除了在理論上進行討論,一些學者開始嘗試著運用哈貝馬斯的公共領域理論進行實際問題的分析,我們這里主要關注對中國問題的研究。

早在上世紀80年代,美國學者羅威廉、蘭欽等便嘗試著研究晚清的中國社會,寫下了《漢口:一個中國城市的商業社會(1796—1889)》、《中國的精英活動與政治轉型:1865—1911的浙江省》等扎實的論著。他們通過對武漢和浙江地區晚清社會和城市的研究,認為“中國存在著一種非哈貝馬斯意義上的公共領域,即不具有批判性,僅僅涉及地方公共事務管理的地方士紳公共領域”[5]。但這一觀點遭到另一些美國學者如魏斐德等人的質疑。魏斐德在《市民社會和公共領域問題的爭論——西方人對當代中國政治文化的思考》一文中對羅威廉以及蘭欽的研究成果進行了一一辯駁,認為將“哈貝馬斯的概念應用于中國之嘗試”是“不恰當”的[6]。另一美籍華人學者黃宗智則認為哈貝馬斯對“公共領域”一詞有兩種不同的用法:“一種含義非常特定”,“用作資產者公共領域的簡稱”;“另一種含義較為寬泛”,“指涉一種普遍現象,即現代社會日益擴張的公共生活領域,它可以呈現為不同的形式并涉及國家與社會之間各種不同的權利關系”,“‘資產者公共領域’只是其中的一個變數種類”[7]。黃宗智認為“資產者公共領域的概念的歷史特定性太強,無法用以指導對中國的分析”,“多種公共領域的概念又過于寬泛,沒有多少價值”[8]。為此,黃宗智提出了“第三領域”的概念,意指一種“價值中立”,既受到國家與社會兩者的影響,又“具有超出國家與社會影響的自身特性和自身邏輯的存在”[9],以此避免在使用哈貝馬斯公共領域概念時出現誤用與混淆。主張用一種國家、社會和第三領域的三分法代替國家與社會的二分法來透視晚清社會。顯然,黃宗智與羅威廉等人有相通之處,那就是并不反對借鑒哈貝馬斯的公共領域理論研究中國問題,不過黃宗智更強調哈貝馬斯對這個理論有關概念的原初定義,因而提出“第三領域”的概念以示區別。

圍繞著公共領域這一范疇的理解及其運用,中國學術界同樣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由于哈貝馬斯所論述的資產階級公共領域與西方市民社會是相生相伴的,因此,中國學術界最初運用這兩個范疇時并未嚴格區分,“對中國公共領域的研究被含混地包括在有關市民社會的討論之中”[10],這在1998年張志東的關于中國市民社會問題研究的綜述性論文《中國學者關于近代中國市民社會問題的研究:現狀與思考》中有著集中體現。張志東把中國學術界關于近代中國公共領域和市民社會的研究分為“思辨派”與“實證派”兩大派:

一是從中西文化、中西歷史的比較角度出發,在掌握市民社會有關理論及西方學者關于近代中國市民社會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結合本身對中國近代史的認識,辨析近代中西市民社會和公共領域的差異,概括近代中國市民社會的狀況和特點,循此途徑從事研究的學者可稱之為“文化派”或“思辨派”,以蕭功秦、楊念群等人為代表;二是運用公共領域和市民社會的理論框架對中國近代史作實證研究和探討,主要在商會史研究的豐富史料和大量成果的基礎上,以本身在這方面的深厚功底論證具有中國歷史特色的近代中國“公共領域”或“市民社會”,循此途徑從事研究的學者可稱之為“商會派”或“實證派”,以馬敏、朱英等人為代表。[11]

文中基本上是“市民社會和公共領域”、“市民社會或公共領域”兩個概念一起使用,這也是當時學術界實際情況的反映。但隨著研究的深入,學者們開始厘清這兩個相關的概念。如閔杰2005年發表的綜述性論文《近代中國市民社會研究十年回顧》,在開頭專門對公共領域與市民社會做了如下說明:

市民社會又譯公民社會、民間社會,是西方的一種歷史存在和學術理論;與它接近的一個概念是公共領域,一般認為,公共領域是市民社會的前導,也是它的組成部分;有些學者則強調,公共領域與市民社會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在本文的敘述過程中,除特別需要強調之處單獨使用公共領域這個概念外,市民社會一詞包含公共領域的概念在內。[12]

盡管閔杰是將公共領域納入市民社會的概念之中的,但他也提到有些學者強調“公共領域與市民社會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商會派”或“實證派”的代表朱英就表示:“西方學者在理論闡述和實證研究中一般都將‘市民社會’和‘公共領域’予以嚴格區分,許多中國學者則往往是將兩者混為一談,在概念上又引發一些不必要的爭議。”[13]另一中國學者伍國則認為:

以近代媒體來公開表達意見,是“公共空間”的顯著標志,同時,這一標準也把“公共空間”和“市民社會”區別開來,即市民社會是在國家政權以外的民間社會,它出現在公共空間之前,而公共空間是市民社會—資產階級利用近代媒介以自由表達和溝通的領域。[14]

伍國這里所說的公共空間即公共領域,他將媒介作為公共領域與市民社會的區別標準,這的確不無道理。但公共空間在伍國這里指的是公共領域,在其他學者那里卻并不如此。這牽涉到公共領域與公共空間兩個概念的關系及一些相關問題。

哈貝馬斯的《Strukturwandel der Oeffentlichkeit》中的Oeffentlichkeit一詞,在中國大陸被譯作“公共領域”,在中國臺灣被譯作“公共空間”,在日本則被譯作“公共圈”。也就是說“公共領域”與“公共空間”原本可通用,可由于對近代中國是否出現了哈貝馬斯意義上的公共領域存在爭議,于是一些學者開始區分“公共領域”與“公共空間”兩詞的含義。比如許紀霖提出:

公共領域(public sphere)和公共空間(public space)是兩個有區別的概念。后者比前者寬泛得多,主要是指在社會與國家之間人們實現社會交往和文化互動的場所,而前者則是哈貝馬斯提出的一個帶有理想(ideal type)類型性質的概念,指的是從市民社會中產生的、在國家和社會之間的公共空間,這一公共空間具有鮮明的政治批判功能,所產生的是社會公共輿論,并以此成為政治系統合法性的淵源。[15]

對于中國是否出現了哈貝馬斯意義上的公共領域,許紀霖的觀點是:“以1896年梁啟超在上海主持《時務報》開始,20世紀上半葉的中國有過一個類似歐洲那樣的生產輿論的公共領域。”[16]但是,“這個以上海為中心的現代中國公共領域,依然與哈貝馬斯所說的以歐洲經驗為歷史底色的公共領域有諸多不同:其在發生形態上與市民社會無涉,而主要與民族國家的建構、社會變革這些政治主題相關,因而,中國的公共領域從一開始就不是以資產階級個人為主體,而是以士大夫或知識分子群體為核心,跳過歐洲曾經有過的文學公共領域的過渡階段,直接以政治內容作為建構的起點,公共空間的場景不是咖啡館、酒吧、沙龍,而是報紙、學會和學校”[17]。

縱觀上述各家言說,焦點主要集中在以下三點:

首先,關于公共領域與市民社會問題。本文認為應該將兩者剝離開來,這樣有利于將公共領域、公共空間作為獨立的研究對象進行研究。哈貝馬斯曾說:“要在有關書籍中尋找關于市民社會的清晰定義自然是徒勞的。無論如何,‘市民社會’的核心機制是由非國家和非經濟組織在自愿基礎上組成的。這樣的組織包括教會、文化團體和學會,還包括了獨立的傳媒、運動和娛樂協會、辯論俱樂部、市民論壇和市民協會,此外還包括職業團體、政治黨派、工會和其他組織等。”[18]無論市民社會如何界定,至少哈貝馬斯所說的市民社會強調的是組織機構,而不是生產輿論的公共領域、公共空間。

其次,關于公共領域的界定及應用問題。正如黃宗智所說,哈貝馬斯對公共領域有兩種界定:一種非常特定,指資產者公共領域;一種較為寬泛,“指涉一種普遍現象,即現代社會日益擴張的公共生活領域”[19]。本文認為后一種界定更規范,更具有普適性。至于能不能做跨文化的運用,或者能不能用來分析中國的問題,本文贊成許紀霖的觀點:公共領域是一個與現代性相關的帶有普遍意義的問題,“公共領域最關鍵的含義,是獨立于政治建構之外的公共交往和公眾輿論,它們對于政治權力是具有批判性的,同時又是政治合法性的基礎。只要在整個社會建制之中出現了這樣的結構,不管其具有什么樣的文化和歷史背景,我們都可以判斷,它是一種公共領域”[20]。因而,可以將公共領域視為一種“普遍有效的分析概念”。

第三,如何理解歧義叢生的公共空間概念,目前大致有三種理解:第一種理解是公共空間等同于公共領域,如前面所說,在臺灣,公共領域就被譯作公共空間,在大陸也有不少學者將兩者看作同一概念;第二種理解則認為公共領域的概念特定性太強,容易引起爭議,于是“用‘公共空間’的概念替代‘公共領域’這一具有特定內涵的概念來分析中國問題”[21];第三種理解十分寬泛,認為“公共空間”的概念大于“公共領域”的概念,“主要是指在社會與國家之間人們實現社會交往和文化互動的場所”[22],這一公共空間甚至包括“現代中國知識分子所建構和賴以生存的都市空間”[23]。

本文在第二種理解的意義上使用公共空間的概念,認為公共空間是一個介于國家與社會之間生產意見的公共領域,既包括實體性的物理空間,也包括虛擬性的話語空間。[24]

同時,我們可以吸收黃宗智“價值中立”的觀點,公共空間可以是批判性的,但批判性并不是它的必備元素,更強調它作為“公共論壇”(public forum)或“公共舞臺”(public stage)的空間意義。這一空間包括公共領域,但大于公共領域。

二、何謂新文化公共空間

提到新文化公共空間,必然涉及新文化運動這一概念。周策縱在《五四運動——現代中國的思想革命》中曾指出,“新文化運動”這個詞在“五四”以后的半年內,即1919年下半年才開始出現,到1920年初變得十分流行[25]。也就是說,新文化運動這一概念的出現是在“五四”之后。“五四”之前,人們更多地用“新思潮”或“新思潮運動”來指稱《新青年》發起的思想革命與文學革命。

胡適在1919年7卷1號的《新青年》中曾專門寫了一篇《新思潮的意義》來解釋什么是新思潮。文章一開頭胡適就表達了自己對他人關于“新思潮”解釋的不滿意:

近來報紙上發表過幾篇解釋“新思潮”的文章。我讀了這幾篇文章,覺得他們所舉出的新思潮的性質,或太瑣碎,或太攏統,不能算作新思潮運動的真確解釋,也不能指出新思潮的將來趨勢。[26]

那么胡適眼里的新思潮究竟是什么呢?胡適的解釋是:

據我個人的觀察,新思潮的根本意義只是一種新態度。這種新態度可叫做“評判的態度”。

這種評判的態度,在實際上表現時,有兩種趨勢。一方面是討論社會上,政治上,宗教上,文學上種種問題。一方面是介紹西洋的新思想,新學術,新文學,新信仰。前者是“研究問題”,后者是“輸入學理”,這兩項是新思潮的手段。

新思潮的唯一目的是什么呢?是再造文明![27]

以“評判的態度”來“研究問題”、“輸入學理”,應該說胡適抓住了新思潮運動的根本。而胡適所說的新思潮運動實際上也就是新文化運動,只不過“五四”之后流行的新文化運動一說往往包含了五四運動這一政治運動。此外,按照胡適的解釋,新思潮或曰新文化、新思潮運動或曰新文化運動實際上包含了新文學或曰新文學運動。

至于新文化運動的起止時間,學術界“并無明確的界定,但于其上限多認同始于1915年9月《青年雜志》創立,而于其下限則多見智見仁”[28]。有的學者認定為1921年7月,有的學者認定為1923年12月。鄭師渠在《梁啟超與新文化運動》一文中則認為:“1923年的‘科學與玄學’之爭是新文化運動余波猶存的重要表征,可視為下限之候。”[29]

本文認為新文化運動或新思潮運動作為一種運動,或許在1921年或1923年走向了結束,但現代知識分子從沒有停止過再造文明的努力,新文化運動的結束也并不意味著新文化公共空間的消失。因此,本文所說的新文化的公共空間指的是:以評判的態度來討論新文化的這樣一個公共領域,它包括為這種討論提供公共論壇的媒介空間,也包含了這種討論的話語空間,當然這兩個空間是有機地結合在一起的。本文將新文化公共空間的下限延續至1928年。

三、《新青年》與新文化公共空間的創立

或許說《新青年》的創辦標志著新文化公共空間的開始出現會遭到質疑,因為《新青年》雜志創辦之前,1914年5月章士釗創辦的《甲寅》月刊已經開始把目光投向了思想文化領域,觸及新文化運動的一些主要議題,比如個人與國家的關系、倡導淺近文藝等。可是初期的《甲寅》在日本,遷回國內后又因袁世凱的查禁于1915年10月停刊,中間還曾兩次停刊,總共只出了十期,有些議題也只是提及而未能展開,因此,我們把《甲寅》的創辦看作是新文化公共空間的萌發,新文化公共空間開始出現還是以對《甲寅》多有繼承的《新青年》的創辦為標志。

《新青年》創刊伊始,陳獨秀在《社告》中明確提出:“國人而欲脫蒙昧時代,羞為淺化之民也,則急起直追,當以科學與人權并重。”[30]確立了新文化公共空間的主題是“科學”與“人權”,亦即“五四”時期最響亮的口號“科學”與“民主”。可相對于1915年政治公共空間中關于“立憲”宣傳討論的熱鬧,新文化公共空間則是立腳未穩。雖有另一份重要雜志《科學》月刊創辦,但畢竟這是一份較為專業的雜志,讀者面不可能廣,而創刊之初《新青年》的發行量只有一千份,影響實在有限。據張靜廬在《中國近代出版史料》中記載:1915年到1916年間,《青年雜志》“銷售甚少,連贈送交換在內,期印一千份”[31]。張國燾在《我的回憶》中提到《新青年》時曾說:《新青年》創辦后的一兩年間,北大同學知道者非常少。周作人晚年也回憶說:印象中的早期《新青年》,“是普通的刊物罷了,雖是由陳獨秀編輯,看不出什么特色來”[32]。

1916年2月,《青年雜志》出夠1卷6期后暫告休刊。同年9月復刊后,由于陳獨秀某些言論遭到讀者和作者的非議,雜志無力支持出版,1917年8月再度停刊,直到1918年1月才又復刊。由此可見,《新青年》在宣傳新文化的道路上并不平坦,雖然斗志昂揚,卻幾經波折。

1917年對于新文化公共空間來說是個重要的年份。這一年,蔡元培就任北大校長,提倡“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并吸收了一批自由知識分子進入北大任教授,陳獨秀便是其中一員。《新青年》隨陳獨秀遷到了這個當時中國的最高學府,開始了一刊與一校互為補充的公共空間格局。也是在這一年,《新青年》在反孔之外發起了文學革命運動,倡導白話文學,把思想革命與文學革命統一了起來,使新文學公共空間在新文化公共空間的地位日益凸顯,開創了一個新的局面。

作為思想文化雜志,《新青年》創刊之初并沒有完全忽略文學。第1卷便刊發了陳獨秀的《現代歐洲文藝史譚》,此外還有翻譯作品屠格涅夫的小說《春潮》、《初戀》,王爾德的“愛情喜劇”《意中人》,另有謝無量的舊體詩《寄會稽山人八十四韻》。第2卷則增添了蘇曼殊的小說、劉半農的筆記。但文學在《新青年》雜志中的地位并不重要,直至第2卷5期刊發了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6期刊發了陳獨秀的《文學革命論》,文學才開始在《新青年》中引人注目。可初期的新文學公共空間依舊冷清。魯迅在《〈吶喊〉自序》中寫錢玄同的再三約稿時曾提及當時情形:“我懂得他的意思了,他們正辦《新青年》,然而那時仿佛不特沒有人來贊同,并且也還沒有人來反對,我想,他們許是感到寂寞了……”[33]

贊同者寥寥,反對者亦寥寥,當然不能長此以往。于是1918年第4卷3期的《新青年》上有了錢玄同與劉半農的“王敬軒的來信”與《復王敬軒書》,策劃了一場贊同新文學與反對新文學的論戰,目的是“將學者的書齋著述,轉化為大眾的公共話題,借以引起全社會的廣泛關注,并進而推動討論的深入展開”[34]。應該說《新青年》的目的達到了,關于白話文及中國舊戲的討論、關于“革新家態度問題”的討論,或贊成或反對或質疑,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目或參與《新青年》的討論。朱湘回憶說:“是劉半農的那封《答王敬軒書》,把我完全引到新文學這方面來了。現在回想起來,劉氏與王氏還不也是有些意氣用事;不過劉氏說來,道理更為多些,筆端更為帶有感情,所以有許多的人,連我在內,便被他說服了。”[35]

更為重要的是,有更多的媒體參與了進來。1918年12月,新青年同仁另創辦了一份周刊《每周評論》。1919年1月,在李大釗與陳獨秀等人的支持下,北大學生傅斯年、羅家倫等人創辦了《新潮》月刊。《每周評論》與《新潮》的創辦,結束了《新青年》孤軍奮戰的局面。

此外,以梁啟超為首的研究系的《國民公報》成為最早介入討論的日報。1919年初,《國民公報》的主編藍公武便就戲劇問題與傅斯年展開討論,將來往信件發表在《國民公報》上。其后,又在《新青年》上與《新青年》諸君討論文字問題、貞操問題、革新家態度問題,并將這些討論轉載在《國民公報》上。研究系的另一大報《時事新報》也在其副刊《學燈》的“思潮”欄予以轉載。藍公武對于《新青年》的“罵人”,尤其是錢玄同的偏激給予了批評,但基本立場是支持《新青年》的,并能夠就一些問題進行學理上的探討,推進了討論的深入。

而以林紓為代表的反對派也借助媒體對《新青年》進行攻擊。林紓在上海的《新申報》上發表了詆毀《新青年》同仁的小說《荊生》、《妖夢》,接著又在北京《公言報》上發表《致蔡和卿書》,攻擊《新青年》與北大。蔡元培在《公言報》上做了公開答復,重申“循思想自由原則,取兼容并包主義”[36]的立場。林紓對《新青年》的公開詆毀以及他與蔡元培之間的爭論無形之間為《新青年》做了廣告,吸引了更多媒體的關注。北京、上海許多大報都轉載林、蔡的往還書信,一些媒體直接以“新舊思潮之沖突”為標題,紛紛發表評論。《新青年》很快成為了媒體聚焦的焦點。

《新青年》在倡導新文化新文學運動的同時,對老牌綜合性雜志《東方雜志》也發起了挑戰。1918年9月,《新青年》第5卷第3期發表陳獨秀的《質問〈東方雜志〉記者——〈東方雜志〉與復辟問題》一文,與《東方雜志》展開了東西文化問題的論戰。有學者指出:“陳獨秀在正文中雖然沒有以‘復辟’相責問,卻以‘《東方雜志》與復辟問題’為副標題,十分醒目。在當時國人對‘復辟’記憶猶新且深惡痛絕的時候,陳獨秀將‘復辟’這頂沉重的黑帽子扣在《東方雜志》頭上,無疑極具殺傷力。陳獨秀全文以16個‘敢問’相串通,甚少學理論辯,卻充滿濃烈的挑釁意味。這種軼出學理規則,甚至帶有‘詆毀’‘攻訐’意氣的做法,在當時雜志界顯屬違背常規,極為罕見。”[37]結果是:“《東方雜志》的聲望和銷量很快受到沖擊。商務印書館不得不以減價促銷來抵制。”[38]

為挽回聲譽,商務印書館以“十大雜志”為題在天津《大公報》上大做廣告,《東方雜志》名列“十大雜志”之首。可十大雜志廣告刊出不久,羅家倫便在《新潮》雜志上發表《今日中國之雜志界》一文,對于《甲寅》、《科學》、《新青年》、《每周評論》等雜志給予了充分肯定,對于商務的《東方雜志》等則大加貶損,指責《東方雜志》:

“忽而工業,忽而政論,忽而農商,忽而靈學,真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你說他舊嗎?他又像新。你說他新嗎?他實在不配。民國二三年黃遠生先生在主持的時候,還好一點,現在我看了半天,真有莫名其妙的感想。這樣毫無主張,毫無特色,毫無統系的辦法,真可以說對于社會不發生一點影響,也不能盡一點灌輸新智識的責任。我誠心盼望主持這個雜志的人,從速改變方針。須知人人可看,等于一人不看;無所不包,等于一無所包。我望社會上不必多有這樣不愧為‘雜志’的雜志。”[39]

《東方雜志》在這樣的沖擊下,銷數慘跌,不得已于1919年10月撤換了主編雜志達9年之久的杜亞泉,改由陶惺存主編。

《新青年》向《東方雜志》發起挑戰,實際上是要爭奪文化話語權。因為在“五四”之前,《東方雜志》是一份在讀者中很有影響的刊物,王奇生在《新文化是如何運動起來的——以〈新青年〉為視點》一文中指出:“五四以前,《東方雜志》在一般文化人群中流行的程度,可能大大超乎我們的既有認知。”[40]王奇生以吳虞和惲代英為例說明不少讀者經歷了一個由《東方雜志》的讀者,轉而成為《新青年》的讀者的經過。吳虞轉變得較早,而惲代英在“五四”之前一直是《東方雜志》的忠實讀者,直至“五四”前后,惲代英才徹底拋棄《東方雜志》,喜歡上《新青年》、《新潮》等雜志[41]。

《新青年》與《東方雜志》的東西方文化之爭,學術界已有充分的討論。今天看來,《東方雜志》的主編杜亞泉并不是一味保守,自有他對東西方文化的深刻見解。可在當時的語境下,他主編的《東方雜志》被看作是舊文化公共空間的代表,《新青年》要確立新文化公共空間的地位,當然首先要打垮它。《新青年》的勝利實際上意味著以《新青年》為代表的新文化公共空間經過不懈的努力終于立穩了腳跟。

因此,如果說1915年《新青年》的創刊標志著新文化公共空間的開始出現,那么1919年《新青年》對于《東方雜志》的勝利則意味著以《新青年》為代表的新文化公共空間的確立。五四運動之后,新文化公共空間在五四運動的推動下影響日益擴大,走向了它的強盛時期。

注釋:

[1] 許紀霖:《近代中國的公共領域:形態、功能與自我理解——以上海為例》,《史林》2003年第2期。

[2] [德]J哈貝馬斯:《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上海:學林出版社,2002年,第32頁。

[3] [德]J哈貝馬斯:《關于公共領域問題的答問》,《社會學研究》1999年第3期。

[4] [德]J哈貝馬斯:《關于公共領域問題的答問》,《社會學研究》1999年第3期。

[5] 方平:《晚清上海的公共領域(1895—1911)》,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5頁。

[6] [美]魏斐德:《市民社會和公共領域問題的爭論——西方人對當代中國政治文化的思考》,張小勁、常欣欣譯,見《國家與市民社會:一種社會理論的研究路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165頁。

[7] [美]黃宗智:《中國的“公共領域”與“市民社會”——國家與社會間的第三領域》,見《中國研究的范式問題討論》,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3年,第262頁。

[8] [美]黃宗智:《中國的“公共領域”與“市民社會”——國家與社會間的第三領域》,見《中國研究的范式問題討論》,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3年,第266頁。

[9] [美]黃宗智:《中國的“公共領域”與“市民社會”——國家與社會間的第三領域》,見《中國研究的范式問題討論》,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3年,第270頁。

[10] 許紀霖:《近代中國的公共領域:形態、功能與自我理解——以上海為例》,《史林》2003年第2期。

[11] 張志東:《中國學者關于近代中國市民社會問題的研究:現狀與思考》,《近代史研究》1998年第2期。

[12] 閔杰:《近代中國市民社會研究十年回顧》,《史林》2005年第1期。

[13] 朱英:《近代中國的“社會與國家”:研究回顧與思考》,《江蘇社會科學》2006年第4期。

[14] 伍國:《探尋近代中國的公共空間》,《世紀周刊》2006年第4期。

[15] 許紀霖:《都市空間與知識群體研究書系·總序》,見方平:《晚清上海的公共領域(1895—1911)》,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5頁。

[16] 許紀霖:《都市空間與知識群體研究書系·總序》,見方平:《晚清上海的公共領域(1895—1911)》,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7—8頁。

[17] 許紀霖:《都市空間與知識群體研究書系·總序》,見方平:《晚清上海的公共領域(1895—1911)》,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7—8頁。

[18] [德]J哈貝馬斯:《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上海:學林出版社,2002年,第29頁。

[19] [美]黃宗智:《中國的“公共領域”與“市民社會”——國家與社會間的第三領域》,見《中國研究的范式問題討論》,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3年,第262頁。

[20] 許紀霖:《近代中國的公共領域:形態、功能與自我理解——以上海為例》,《史林》2003年第2期。

[21] 汪暉:《語詞梳理公共領域》,《讀書》1995年第6期。

[22] 許紀霖:《都市空間與知識群體研究書系·總序》,見方平:《晚清上海的公共領域(1895—1911)》,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5頁。

[23] 許紀霖:《都市空間與知識群體研究書系·總序》,見方平:《晚清上海的公共領域(1895—1911)》,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5頁。

[24] 許紀霖:《都市空間與知識群體研究書系·總序》,見方平:《晚清上海的公共領域(1895—1911)》,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2頁。

[25] [美]周策縱:《五四運動史》,長沙:岳麓書社,1999年。見第七章“新文化運動的擴展”,書中所舉的“新文化運動”一詞的出處是《新潮》第2卷第2號(1919年12月1日)上記者答讀者問。

[26] 胡適:《新思潮的意義》,《新青年》第7卷1號,1919年12月1日。

[27] 胡適:《新思潮的意義》,《新青年》第7卷1號,1919年12月1日。

[28] 鄭師渠:《梁啟超與新文化運動》,《近代史研究》2005年第2期。

[29] 鄭師渠:《梁啟超與新文化運動》,《近代史研究》2005年第2期。

[30] 《青年雜志社告》,《青年雜志》第1卷第1號,1915年9月15日。

[31] 張靜廬:《中國近代出版史料》(二編),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第316頁。

[32] 周作人:《知堂回想錄》,香港:三育圖書有限公司,1980年,第333—334頁。

[33] 魯迅:《〈吶喊〉自序》,《魯迅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第419頁。

[34] 陳平原:《思想史視野中的文學——新青年研究》,《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03年第1期。

[35] 沈永保:《錢玄同印象》,上海:學林出版社,1997年,第254頁。

[36] 蔡元培:《復林琴南書》,《公言報》1919年4月1日。

[37] 王奇生:《新文化是如何運動起來的——以〈新青年〉為視點》,《近代史研究》2007年第1期。

[38] 王奇生:《新文化是如何運動起來的——以〈新青年〉為視點》,《近代史研究》2007年第1期。

[39] 羅家倫:《今日中國之雜志界》,《新潮》第1卷第4期,1919年4月1日。

[40] 王奇生:《新文化是如何運動起來的——以〈新青年〉為視點》,《近代史研究》2007年第1期。

[41] 參見王奇生:《新文化是如何運動起來的——以〈新青年〉為視點》,《近代史研究》2007年第1期。

語法學與語言應用研究

【主持人語】本欄目三篇論文分別討論了漢語的復句中的“如果”、連詞“萬一”的語法化和詞表的建設情況,前兩篇論文屬于微觀研究,第三篇論文屬于宏觀研究。《論“如果”的非充分條件用法》指出,在具體語境中“如果”除了可以表示充分條件外,還可以用于表示必要條件、充要條件、解說、擇優、選擇、轉折等關系;同時,“如果”還具有了元話語用法,包括語篇元話語和人際元話語;邏輯關系的拓展、由基本話語層面到元話語層面的延伸,這些均是“如果”共時語法化的表現。《“萬一”的語法化及相關問題》運用共時、歷時相結合的方法,對“萬一”的歷時演變及其共時差異進行了分析,認為現代漢語中“萬一”有四個不同變體:名詞“萬一1”表示所占比例極小;表示可能性極小的意外變化;副詞“萬一2”表示主觀認為可能性極小的語氣;連詞“萬一3”表示主觀認為可能性極小的假設。不同的“萬一”之間,有語義上的關聯,通過詞匯化和語法化演變,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們的演變路徑:從“萬分之一”到“萬一1”的演變,是詞匯化;從“萬一1”到“萬一2”的演變以及從“萬一2”到“萬一3”的演變,是語法化。《漢語詞表建設概述》概述了國內語文詞典收錄的詞目表、語言信息處理用詞表和圖書情報的主題詞表。詞表既是漢語詞匯計量研究的對象,又是漢語詞匯計量研究的結果,對語言教學與研究、圖書情報分類檢索、詞典編撰和中文信息處理等都有重要的價值。(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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