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及其法律思考

劉 霞

(蘭州職業技術學院，蘭州 730070)

1 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的概念及產生背景

量化寬松貨幣政策(quantitative easing monetary policy)也被稱為“非常規貨幣政策”,是指中央銀行在實行零利率或近似零利率政策后，通過回購國債等中長期債券、增加貸款、購買資產等手段，增加基礎貨幣供給，向市場注入大量流動性資金的一種干預方式。主要目的是鼓勵開支和借貸。通常，貨幣當局只會在利率等常規工具不再發揮作用的情況下，才會使用這種非常規貨幣政策。量化，就是擴大了一定數量的貨幣發行；寬松，則是減少銀行儲備必須注資的壓力。

2008年12月，全球金融海嘯肆虐，享譽全球的金融百年老店——美國花旗銀行陷入流動性和支付危機。對此，全世界金融輿論都認為美國金融體系將要崩潰，美聯儲面臨空前考驗。美聯儲主席伯南克宣布美聯儲實施“零利率貨幣政策”，將聯邦基金利率降低到史無前例的0%～0.25%水平，期望美聯儲的零基準利率可以大幅度降低經濟體系的整體利率水平，從而刺激信貸、消費和投資。

2009年3月，首輪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啟動。美聯儲宣布購買總額高達1.7萬億美元的住房按揭貸款債券和財政債券。期望通過大規模購買住房按揭債券能夠進一步降低按揭貸款利率和其他貸款利率，以幫助經濟擺脫流動性陷阱和衰退。

2010年11月到2011年6月底，美聯儲啟動第二輪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美聯儲購買財政債券和機構債券的總額高達6 000億美元的，每月購買額度為750億美元。

2012年4月3日，美聯社在華盛頓召開年會，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總裁拉加德在會上說，近期歐美等發達國家出現經濟改善跡象，但是全球經濟復蘇勢頭仍然脆弱，當前不宜讓經濟刺激政策過早剎車。拉加德建議，各國需要通過幫助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增強防火墻，來提高抵御金融風險的能力。沒有明顯通脹壓力的發達國家，應當繼續采取寬松貨幣政策來提振經濟增長，美國等國債收益率較低的國家，不應在短期內中止財政刺激政策。美聯儲主席伯南克暗示，盡管美國經濟狀況有所改善，但是面臨就業、樓市等挑戰，美國將不排除啟動第三輪量化寬松政策的可能。

2 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的影響

美國寬松貨幣政策，直接導致美元貶值。從世界范圍看，對支付工具的美元和全球結算打擊巨大，同時會給持有高額美元資產的國家帶來嚴重損失，還會使商品價格明顯上漲，全球經濟出現滯脹的風險增大。從美國本土看，一定程度上刺激了美國出口和經濟的復蘇，但貨幣供應量急劇上升，必定會造成嚴重的通貨膨脹，而價格上漲，會使大量投機者進入市場，進而造成嚴重的金融泡沫和經濟泡沫。

2.1 美國市場美元激增

美國第二輪量化寬松貨幣政策中，購買了6 000億長期國債，實際效果是對市場上注入數倍于6 000億美元的貨幣。有預測稱美國第三輪量化寬松貨幣政策規模或達4 000億美元。這些會直接導致美國市場美元的增多。

2.2 迅速催生資產泡沫

新產生的貨幣通過以下四種方式進入市場：流向實體經濟、流向虛擬經濟、金融體系內部循環、流向國際市場。而大量貨幣資本流入國際市場，導致資產泡沫產生，物價飛漲，直接影響各國經濟運行和貨幣政策。

2.3 其他貨幣相對增值

基于美元的世界貨幣地位，其供應的大量增加，將導致美元在世界市場上的貶值，而其他國家貨幣相對增值。美元走弱，刺激了美國商品出口，一定程度促進了美國經濟，但對其他國家的商品出口則產生了負面影響。

2.4 影響各國匯率波動

在美國等發達國家普遍維持零利率、大規模實施貨幣寬松政策的情況下，新興經濟體國內存在加息和熱錢流入風險，導致貨幣面臨極大的升值壓力。為保持出口競爭力，更多的新興市場經濟體國家選擇了干預外匯市場，加劇了全球匯率戰爭的風險。

2.5 大宗商品價格上揚

2009年以來，國際黃金、原油等大宗商品價格持續上漲，一定程度根源于市場貨幣流動性的激增。

2.6 貿易保護主義抬頭

金融危機以來，美國提出“再工業化、再創新、再出口”的戰略，試圖扭轉大量進口而較少出口的經濟發展模式，將經濟復蘇的動力寄托在制造業上，通過擴大出口拉動經濟增長。美國實施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后，出口急劇增加，直接影響其他國家的經濟政策，多邊貿易體制面臨更多障礙，各國不得不推出更多貿易保護措施。

3 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的法律思考

3.1 美國金融監管法制與貨幣金融政策是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實施的基礎

美國金融政策表現為貨幣政策和各項金融制度的調整措施。其中，貨幣政策是核心內容。美聯儲掌握貨幣政策的制定權和執行權，美聯儲主要采用利率手段這一市場性杠桿進行調控，行政控制和干預很少，美國央行獨立性極強。為此國家的經濟調控就完全基于市場需求而調整，貨幣政策完全取決于金融市場的發展。

上個世紀80年代后期以來，美國科技創新型企業發展迅速，其背后就是美國活躍成熟的風險投資和高資源配置效率的金融市場。為此，美國政府和立法部門從法律上實現了金融行業由分業經營向混業經營的轉變，并陸續出臺了一些對科技創新型投資扶持的舉措。金融政策和立法的變化促使美國金融體系在資本運行和資源配置上更有效率和針對性，奠定了美國金融宏觀政策注重效率大于安全的價值取向。格林斯潘時代進行的幾次金融法的改革，特別是1999年《金融服務現代化法案》，都是金融業追求創新和講求效率的見證。這種金融監管的寬松體制是貨幣寬松政實施的基礎。

3.2 當今國際金融秩序促使美國實施寬松的貨幣政策

從國際法律秩序的本質意義而言，國際金融秩序存在的主要問題是，發達國家占據國際金融市場的規則制定權和主導權，發展中國家身處劣勢而力爭金融發展權。

現行國際金融秩序形成于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的布雷頓森林體系解體之后。由于取消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建立之初確立的窄幅制固定匯率，各國貨幣之間的關系以浮動匯率制為主；黃金作為一種單純的商品“非貨幣化”，黃金失去了支付的強制義務；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的發展，美元的國際貨幣霸主地位得到了鞏固，美元始終處于國際貨幣地位在國際金融市場流通，很多國家將美元確定為儲備貨幣；尚未形成統一的國際經濟法律責任標準和救濟機制，造成以金融實力強弱論權利義務大小的局面。

3.3 量化寬松貨幣政策暴露了國際金融秩序的一系列法律問題

3.3.1 國際貨幣體系呈現無序狀態

布雷頓森林體系的解體，固定匯率制失效，廢止了黃金美元掛鉤的國際義務，世界經濟失去了國家和政府干預規則的清楚界定，同時失去了各國在國際收支調節中的義務，致使各國貨幣決策只在非正式的雙邊或區域貨幣安排中，沒有國際法律制度的規定和約束。各國在制定貨幣政策時，首先考慮本國利益，多自由選擇符合自己要求的匯率制度；其次應對國際經濟失衡和金融危機問題，致使當前的國際貨幣體系呈現出無秩序的混亂狀態。

美國憑借在全球金融市場上的絕對優勢，輸出資本的同時也輸出風險和危機。將其所受到的損失轉給與其有著相互依存度的國家來承擔。依存度越高，損失將越大，美國從而達到轉嫁危機的效果。

3.3.2 國際金融資本分配機制不公

全球范圍內沒有形成法定的金融資源配置方式，資源的優化配置緊緊依托市場，取決于經濟發展規律，金融實力強的國家占有資源配置的絕對優勢。

美國貿易赤字巨大，但其資本和金融賬戶卻始終保持盈余。其貿易赤字，通過資本和金融項目的回流得到了平衡。所以，美國在以低價格享受各國消費品的同時，通過吸收他國的過剩資本獲得了高額的資本收益。

3.3.3 國際金融監管作用難以發揮

現今，缺乏統一、公正、合理、有效的國際金融監管標準、預警系統和風險防范的國際金融法律體系，對主要儲備貨幣的監管尤其缺乏。新興市場經濟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缺乏對國際金融規則和決策的知情權、話語權及規則制定權，國際金融領域長期處于無法律規則或法律規則較弱的狀態。

此外，國際金融組織由歐美等金融大國操縱。具有代表性的全球國際經濟金融組織，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世界貿易組織等，都沒有把國際金融風險監管法制化作為主要努力的方向，使得國際金融監管作用難以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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