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寶貝:站在窗前觀望收割后的麥田,一輛反向行駛的火車猛然穿梭而過。若提前做好準備,心里也不會有驚嚇。呼嘯而至的事物,通常都不是意外,而是通常已趨近我們很久,在它前來的道路上進行了很久。如果人的視線不被局限于眼前可見的范圍,就可以見到它的來源和因由。讓你所等待著的人和事,自然而劇烈地來到。
@余華:某天在上海,與《紐約時報》記者巴爾博扎聊起作家這個職業(yè)。我說自己在寫作一部小說時,時刻想著盡快寫完,可是寫完后又有一種失業(yè)般的難過。所以作家這個職業(yè)的特征就是不斷去尋找新的工作,然后不斷失業(yè)。
@麥家:我十七歲離開浙江,四十好幾歲才回來,在外待的時間夠長的啦。我曾以為我都不會回來了,因為漂泊和距離曾是我向往的。我一直以為,作為一個寫作者,一個關(guān)注內(nèi)心審美的人,遠離故鄉(xiāng)和親人,精神上有點兒流離失所不見得是個壞事。無論寫作還是創(chuàng)作,雖不一定是從思念開始,但一定從思念結(jié)束。
@余中先:有時候,文學翻譯不應(yīng)該去追求華麗,而要堅持原文本來的質(zhì)樸。有的讀者很喜歡漢語漂亮的譯文,認為這樣才符合中國讀者的閱讀習慣,而根本沒有想到,原文的風格大致是什么樣的。原文中的描寫,如果大致是白菜湯,在翻譯時,你不能把它變?yōu)樯徸痈蚨垢X;原文的土豆泥,你不能變成紅燒肉。
@不加V:有時感覺好像坐了10年的牢。忽然出來了。別的人在挑剔你的衣裳,你的語言,你的舉止,在說你關(guān)進去的這些年,外面已經(jīng)是誰誰的天下,誰誰比你更紅了,比你更犀利了。我百感交集,即使以后會很平庸,也比在里面好些。
@蘇童:人們總是樂于聽到英雄的故事。一個時代,英雄多于奸雄,無論如何都值得慶幸。但我一直記得布萊希特的一句名言:“一個指望英雄的國家,是不幸的國家。”對于狂熱的英雄崇拜,這是一盆冷水,令人警醒。英雄都是由人群托舉的,一個國家的榮耀,最終指望的是民眾。
@柴靜:獨立思考的基礎(chǔ)本來就是個人化的“我”,不是“我們”,一個個只接受第二手印象的心靈才組成了“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自己感受的能力:一號召就合唱,一示意就鼓掌,一鼓動就愛,一不足就恨,一刺激就夸張,容易交出自我,容易接受蠱惑,輕易交出權(quán)力,輕易得出結(jié)論。
@白巖松:我總相信,富起來,吃飽了穿暖了的中國人,不會天天只是卡拉OK,不會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物質(zhì)的獲得上。當物質(zhì)方面有了巨大進步的時候,也許一個真正與精神、與靈魂、與信仰有關(guān)的中國人追求的時代也就真正開始了。好多人沮喪著說,在中國讀書的好時代過去了。我想說:不!它可能才剛剛開始。
@脫不花妹妹:我深深地迷戀每一個人全情投入于自己手藝時的樣子,無關(guān)這手藝是寫代碼還是掃大街。不為任何人,自己就是最大的理由,不茍且、不應(yīng)付、不模糊,把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當做與世界呼吸吐納的接口。這,就是尊嚴的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