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聲音支付

董莉

梁喬打開手機上的APP，選擇所在咖啡廳發布的活動，點擊“蝙蝠”，手機屏幕瞬間被一只散發聲波的綠色蝙蝠占據，將手機貼近摩寶信息處理終端支付終端上顯示的感應區域，仔細聽，輕微的“嗞嗞”聲過后支付就完成了，終端機隨即打印出了一張消費憑證，整個“刷手機”消費的過程不到一分鐘。

不帶錢，沒有卡，揣著一部手機也能像梁喬一樣吃喝玩樂，這不是《碟中諜5》將呈現的場景，譚興烈帶領的摩寶人正在將夢想帶進現實。而看似神奇的過程其實沒那么復雜，只是有別于現行一些更普遍主流的支付方式，它是通過超聲波來完成近場支付的。

這個被形象地稱為 “蝙蝠”（MoBat）的支付手段是基于超聲波無線通信技術，允許電子設備之間進行非接觸式點對點數據交互（10cm以內）實現手機近場支付和更多線下業務服務的解決方案。只要有一部能發出聲音的手機，就能使用“蝙蝠”支付。

養“蝙蝠”的人

成都高新區創業路8號是一個大院子，中國電子科技集團30研究所旗下的多家公司都在此辦公。“蝙蝠”超聲波支付的主人成都摩寶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就在其中，不過從外面找不到這個互聯網公司的蛛絲馬跡——在進門左手邊衛士通的辦公樓里我們才找到這群養“蝙蝠”的人。

2008年8月衛士通公司上市之后，一直專注于通信保密等網絡信息安全業務的衛士通開始想要著手改變業務季節性不均衡等方面的問題，同時希望設想能把服務對象從銀行、稅務及政府機關等“高端”客戶延伸到中小企業或者個人用戶改變大眾生活上，為此公司成立了新興業務部并設想尋找了很多個方向。那一年，智能手機逐漸普及，運營商開始倡導手機的支付功能，特別是2009年5月，衛士通與中國銀聯就基于銀聯手機支付標準的手機支付業務進行了合作。為了更好地開展業務，衛士通決定成立新公司運作手機支付及移動電子商務業務，也鎖定了拓展手機支付業務，結合手機互聯網發展移動電子商務。2010年3月，以新興業務部為班底，摩寶網絡科技有限公司誕生，衛士通分管新興業務部的總工程師譚興烈兼任總經理。

同年2010年5月，摩寶推出一款基于中國銀聯加密手機儲存（SD）卡的手機支付產品—“Mo卡”，但這款產品并沒有很快占領市場。摩寶人開始研究個中的原因。“用戶要使用這款產品，必須換掉原來的SD卡，而且只是具有純支付功能，很多用戶覺得太麻煩。”譚興烈說。

就在摩寶進行技術突破的過程中，市場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其中最明顯的變化是SD卡的技術在手機平臺上發生了轉變，一向強勢的塞班大廈轟然倒塌，蘋果和安卓拔地而起。本想正在試圖做一個手機通用交互平臺的摩寶，發現這條路走不通了。同時基于SD卡在手機硬件平臺的支撐依賴于卡商，在應用開發上比較受限。另外，換卡使得市場推廣的困難不言而喻。

“就目前的手機來講，再另行安裝芯片實現起來相對困難，技術和推廣成本都會很高。”摩寶副總經理趙華坦言，SD卡一開始是基于安全的遠程支付，我們發現手機做近場支付是最好的，所以需要研究出一種不需要用戶更換手機、SD卡或者SIM卡的支付方案是當務之急。

找尋傳輸介質的過程是痛并快樂著的，發現和嘗試新東西總讓人廢寢忘食，但自我否定也總是傷及元氣。多方嘗試的研發團隊一開始也不知道聲音是不是個靠譜的想法，圖像甚至光波都曾經排在嘗試的隊伍里。在看到美國推出的Square之后，趙華與摩寶經營團隊突然覺得如釋重負——聲音這條路有戲！

于是，一條在晚上11點群發給管理層的短信，敲定了摩寶要做聲音支付的攻堅方向。從那時候起，唐皓帶領20多人的研發團隊，幾乎每天都要加班。在潛心研究了半年之后，最終解決了利用超聲波來進行安全可靠數據傳輸并實現支付的問題，摩寶將這一技術命名為“蝙蝠”。

“蝙蝠”安全吸金

“蝙蝠”采用的是高頻段的超聲波傳輸信息，頻段與人耳能聽到的聲音頻段完全不同，其下限大約等于人的聽覺上限。通過采用市面上大部分手機能夠發送與接收的頻率段來進行編碼，能夠實現較高的識別率。研發部經理唐皓娓娓道來：在數據傳輸時，“蝙蝠”首先對源數據加密、編碼并調制成音頻或超音頻信號，通過播放和錄制的方式，經空氣媒質傳輸，將音頻信號傳遞給接收方，進而再通過信號處理、解調還原后經譯碼、解密恢復成源數據……其實在開發初期，公司的員工在內部即時工具上都收到過一個音頻文件，是一小段音樂，但是很多人并沒聽出個所以然。“其實我們把超聲波傳輸的信息夾在音樂里面了，仔細聽能發現中間有一點變音。”唐皓笑著說。

這個內部的測試其實也給了唐皓一個新的思路——為什么不能把音樂納入到支付的過程呢?

2011年8月31日，摩寶成為西南地區首家同時獲得互聯網支付和手機支付全網支付業務牌照的企業，隨即高調放出了“蝙蝠”。目前“蝙蝠”得到了工商、農業、中國、建設、交通、招商、光大、中信、興業、民生等銀行的支持，還有多家股份制銀行在洽談當中。此外，市面上各種商業單位發行的禮品卡、禮券等也會逐步實現在“蝙蝠”系統上綁定，實現手機支付的功能。

對于新興公司談合作來說，五大國有銀行尤其是攻堅大戶，但是摩寶卻能與它們成功合作一舉拿下，用摩寶副總經理賀方春的話說“其實沒那么難。究其原因，是我們跟銀行在手機支付的思路上是一致的，雙方契合度比較高，是從根本上解決了銀行一個渠道的問題。”

現在給商戶支付的金額可以是T+21、T+2等到賬，因此摩寶充當的是賬房先生的角色，沒有介入到擔保層面，賬目的處理是摩寶在做，結算則是銀行來完成。

移動O2O也能娛樂

據艾瑞咨詢發布數據顯示，2011年我國移動支付市場交易規模達481.4億元，同比增長149.4%；預計2012年移動支付市場規模將達1209.6億元，同比增長151.2%。也是看到了移動支付市場的巨大商機，摩寶推出“蝙蝠”支付，想要在手機支付領域分一杯羹。

有市場的地方就有競爭，沒有哪家的產品可以一直雄霸市場。支付領域亦然，在國內和國外已然出現同樣以超聲波支付技術為賣點的公司。對此，譚興烈并不擔心，因為摩寶想要做的是一整套移動支付及移動電子商務的解決方案，而不是提供單獨的超聲波數據傳輸技術。“移動互聯網發展很快。我們本身具有安全技術的背景，而安全技術在民用上應用最好的就是支付，后來發現支付市場有很多先發者，我們需要打造一個差異化的競爭點，想辦法把移動和便捷發揮到極致。”

在譚興烈看來，用戶不會單純為了技術而選擇移動支付，摩寶要提供的是一套更有利于柔性疊加移動應用商業運營模式，可以自然而然地將支付嵌入其中。

支付如果沒有應用便失去了展示的舞臺。新的支付手段需要做一個應用來拉動近場支付。無論是官網還是手機客戶端都是在解決用戶和商戶在線上電子商務的交互，無法解決線下到店服務和交付。所以作為線下支撐，“蝙蝠”通過部署線下受理終端，目的就是要形成線下的電商神經元網絡——為傳統中小商戶提供差異化的 O2O業務。

2011年12月30日，名為“Mo立方”的O2O移動電子商務平臺上線，提供促銷、會員發展、廣告、促銷、會員發展、支付結算等服務，促進用戶到線下消費，實現流量轉化收入。通俗地說“蝙蝠”系統就好比實現近場支付的支付寶，“Mo立方”的定位則類似于線下的淘寶。

梁喬下載的APP當然不只限于支付，LBS可以獲得商家發布的優惠信息，玩游戲可獲得折扣，還可以像微博一樣跟商家互粉、點評。內容則由商家自主發布和維護，摩寶在此基礎上進行豐富，加入了游戲、音樂等娛樂元素，形成一個“SoLoMoJo”（Jo，即Joy）的O2O移動電商平臺。

在談及業務模式跟電商大佬們的區別時，作為O2O深度實踐者的趙華直言不諱：“基本沒什么可比的，大家專注的地方和策略執行各有側重。我們有自己線上電子商務平臺但不會做分類目錄的聚合，更多靠UGC生成。我們會有線下的近場支付網絡，但不會把支付作為主要收入來源，更多靠提供給商戶的差異化服務來盈利。”

目前“Mo立方”還有些猶抱琵琶半遮面，很多功能和工具在不斷疊加及完善。開放和精準成為努力的方向。“未來我們也考慮開放平臺，與其他社交網絡打通，“‘蝙蝠”未來將不僅僅作為Mo立方的手機近場支付服務支撐，還將進一步開放支付API（應用程序編程接口），逐步走向獨立運營，為更多的線上電商提供線下實體網絡支持。”趙華暢想著，“同時，通過刷手機支付，用戶來沒來，消費內容和金額都有數據記錄，可以形成一個數字化的賬本。我們能給商家建立一個數據庫，為數字化營銷奠定基礎。”

NEA全球合伙人、中國區董事總經理蔣曉冬去年曾說過，現在的平臺建設和應用開發方式與上一代互聯網有極大不同。應用既是個體的又是社會化的，既滿足個體的微循環需求，也滿足社會化的需求。現在的應用傾向于是一種“微應用”，其所關注的也不再是傳統的大企業、大商戶，而更多的是本地的小企業與微商戶。微應用提供的本地化服務實際上是根據效果實施營銷的，商戶完全可以隨時進行實地考核。“Mo立方”正在不斷地驗證蔣曉東的觀點。

據易觀國際的報告預測，2013年中國移動互聯網用戶數將突破7億，市場營收將達到6000億元左右。用戶數量增長的同時，移動互聯網用戶主動需求也日趨旺盛也間接引導移動互聯網應用服務的快速發展。如此大的市場和發展空間對平臺、應用、垂直等各個領域來說，都意味著巨大的發展機會。在移動支付領域占據市場先機的PayPal也看上了電子商務這塊肉，有意基于移動支付構建一個電商平臺。在中國市場，PayPal也著力構建一個跨境貿易電商平臺，搭建連接中國商務和海外買家的貿易橋梁。

譚興烈將2012年視作摩寶快速成長的一年，目前已經簽約了200家餐飲和服務企業，目標是在半年內商戶達到600家，今年年底以前能完成1500～2000家的規模。而未來某一天，“Mo立方”或許會在物流業得以應用。快遞送貨上門，伴著一段《喜刷刷》的旋律，你就輕松完成了貨到付款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