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遺址，一個驚艷的旋轉

沈嘉祿

教堂遍布的波茲南，與大多數東歐國家的傳統城市一樣，對時尚有著自己的理解。一家規模很大的星光啤酒廠，建于上世紀五十年代末，是蘇聯社會主義大家庭經濟模式的產物，將它改建成一個精品百貨店，成為波茲南的時尚中心和旅游觀光景點，為古老的波茲南贏得了東歐時尚風向標的美譽。工業遺址轉身為旅游景點成為世界性潮流，這家精品商場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樣板。

波茲南是波茲南省的首府，地處波蘭中西部。古老的瓦爾塔河從老城區旁邊靜靜穿過，市政廳廣場周圍是色彩繽紛的老建筑，有些甚至超過四百年，墻皮剝落了，但貴族的氣質一點也沒減少。波茲南老城區初建于公元九世紀，曾一度作為波蘭的首都，所以這座城市的交通線是比較發達的，多條鐵路干線在此交會，往西可達巴黎，往東則途經華沙和柏林可抵達莫斯科，往南可至巴爾干半島各國，往北經波羅的海可達遙遠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波茲南的鐵路和公路的密集度是波蘭其他地區所無法比擬的，這也使它成為波蘭最大的工業、交通、文教和科研中心之一，加之風景秀美，歐洲人稱之為“東方的蘇黎世”。

不過我們下榻的老城區并不是建城之初就形成市中心的，直到十三世紀，這里還是一片高低起伏的耕地，1253年后，波茲南開始在瓦爾塔河的左岸興建。13世紀末，波茲南終于擁有了環城的城墻。經過以后兩個世紀的順利發展，這座寧靜的小城成為了重要的手工業和貿易中心。今天的波茲南主要作為一個貿易城市體現它的價值，大多數公司從事貿易服務行業，旅游業相對東歐其他城市而言是比較弱的，這里只有兩家中國餐館，由中國人經營，還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教堂遍布的波茲南，與大多數東歐國家的傳統城市一樣，對時尚有著自己的理解。也就是說，對巴黎或米蘭的感覺不是太強烈，過于夸張的時尚信息在這里會受到挑戰與質疑，所以這里沒有路易·威登、杰尼亞、阿瑪尼之類的世界名牌專賣店，誠實的波蘭民眾對美國波普性質的商品更是不屑一顧。不過，這并不等于說波茲南人都是老土，他們有自己的時尚認知，他們的時尚定義往往建立在傳統文化之上。

在波茲南有一家規模很大的星光啤酒廠，建于上世紀五十年代末，是蘇聯社會主義大家庭經濟模式的產物，但因為建在市中心，周圍居民對啤酒廠每天散發的麥芽焦糊味意見很大。九年前，波茲南市政府下了很大的決心將它遷到郊區去，原址本來打算拆除后建商務樓的，但專家認證后決定保護這幢老建筑，將它改建成一個精品百貨店。經過兩年多時間的改造，它獲得了新生，成為波茲南的時尚中心和旅游觀光景點，為古老的波茲南贏得了東歐時尚風向標的美譽。

這座精品百貨商場保留了原有的建筑格局，商場有五個樓面，墻面都由紅磚砌成，框架是清水水泥，外墻上半部分則以鋁質的“散熱片”組成“上層建筑”，工業化的特征一目了然。一幢長方形的廠房與一個發酵車間組成了基本的框架，中間用一條弧形的走廊相連，還有一幢辦公樓由長廊相連。鋼鐵架構的流水線裝置與鍋爐都被保留了下來，前者將斑駁的影子投射到二樓露天酒吧區，產生了撲朔迷離的視覺效果，后者由此成了一座雕塑作品，矗立在一個藝術中心前面。為了抵御商業元素對建筑本身的侵蝕，商場外墻拒絕一切廣告，甚至連自己的店名都沒有標示出來。

建筑內部經過改造后，安裝了現代化的斜坡式電梯和轎廂式電梯，內墻以拱門式的櫥窗將時尚的商品充分展現出來。在龐大的餐飲區域，有開放與半開放的空間滿足不同需要的顧客，而酒吧則以個性化的服務吸引來自世界各國的游客。還有電影院和書店，令年輕人駐足或談情說愛。更令人羨慕的是，建筑左側留下一片原生態的樹林，綠草如茵，鳥鳴聲聲，高大的橡木投下寬大的陰影，將小憩于此的游人悉心蔽護。

不過我看到建筑物周邊的草坪上巡游著荷槍實彈的警察，他們始終一語不發。

據商場的經理介紹，這里每天有超過五千人次的觀光客來參觀購物或品嘗貝爾維德爾伏特加、甜菜湯，具有本民族風格的服飾和飾品也從這里走向世界。

如今，工業遺址轉身為旅游景點成為世界性潮流，波茲南的這家精品商場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樣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