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阿著底”普者黑

朱法飛

大約二億七千萬年前，我們生存的這片土地原是一淺海。隨著造山運動和地殼的變化，海水退落，形成了現在相連的六十多個湖泊。這片水歸入南盤江，到了下游就成了珠江。有了我們丘北普者黑這樣一串翡翠般的湖泊做源頭，“珠江”也就不枉其名了。我們生存的這片土地是一片神奇古老的土地，早在170萬年前就有古猿人居住，景區內的黑箐龍古猿人遺跡和化石，曰者獅子山“鳥圖騰”古崖畫，都是新舊石器時代的遺跡。《云南各族古代史略》載，春秋戰國時期，丘北普者黑屬楚地。后歷各朝代均在丘北建制。丘北普者黑的彝族是最早從外地遷徙定居的主體民族之一。公元732至902年期間，隨著大理南詔國的建立和強盛，便派兵東征，發動戰亂。彝族人民背井離鄉，攜妻帶子紛紛外逃，去尋找沒有戰爭、沒有剝削的“阿著底”（彝族語言，意為美麗、甜蜜、和諧的地方，即“樂土”）。彝人從此在這里定居下來，他們就是普者黑最初的發現者和命名者。普者黑是彝語：魚蝦多的地方，彝人苦苦尋求的“阿著底”。

我從小就生長在丘北普者黑165平方公里的區域內。那時候，出門見田，抬頭見山，樹林茂密，四周溪流環繞，野花滿地，蜂蝶飛舞，河溝里有摸不完的小魚小蝦，草叢刺蓬間藏著各種漂亮的蟲蟲……可以嬉戲玩耍的地方真是寬闊無邊。外地來的親戚總是對著路邊眾多清澈的溪水和明鏡似的田疇嘖嘖贊嘆，嚼著我們每天吃的辣椒大叫香香香，看著飛來飛去的小鳥羨慕無比，說丘北是魚米之鄉，是一個非常適合居住的地方。那時我只覺得他們的話是一種城市人的客套，因為我們生活在美麗的環境中，卻一直過著貧困的生活。生產上還停留在刀耕火種、廣種薄收的階段，怎么辛苦糧食也不夠吃，年年靠吃國家返銷糧度日。童年，我和很多生活在丘北的孩子一樣，最大的夢想就是到北京看看天安門，到上海買足夠多的奶糖，或是到昆明圓通山去看那些關在籠子里的動物。

年復一年，普者黑的山還是那座山，水還是那塘水。正當我們“認命”時，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精神如同一聲春雷響徹大地，改革開放的大潮涌來，恰似給我們古老封閉的山寨開了一道天窗，山外大千世界的風都呼啦啦吹了進來。在黨和政府的領導下，丘北人民大膽沖破傳統計劃經濟體制的禁錮，對普者黑旅游“富礦”進行大開發。一個又一個開發項目在普者黑落地生根，激情普者黑、浪漫普者黑、多情普者黑、休閑普者黑……一個個旅游產品不斷涌現，并與丘北縣城相連。青龍山、月亮洞、觀音洞、仙人湖、荷園、仙人洞、神秘的大佛、觀景臺、落水洞、擺龍湖、舍得草場、西荒壩、象鼻嶺、橋背水、音樂噴泉……一個個景點如雨后春筍般涌現。有效的開發，既保護了普者黑，又使美麗的山水耀金光。開發10 多年來，已接待中外游客500多萬人次，旅游綜合收入30多億元。當年走親串戚的城市人的話語變為現實。當然最得實惠的是當地人民群眾，他們從旅游開發中看到了巨大的發展潛力，紛紛走出農戶，參與旅游開發，很快脫了貧困帽。他們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保護著普者黑的一草一木，誰也不愿破壞它。同時，在這里生活的人們創造了獨特的文化。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氣，培育了展示著生命不屈的丘北辣椒，使丘北成為中國辣椒之鄉。至今尚保留著古老的服飾、民俗、宗教、神話、古曲等，眾多生活習俗如：婚俗、洞穴葬俗、花臉節、踩花山、民族餐飲、圖騰崇拜等都成為了旅游項目，獨特的彝族花臉節還創造了吉尼斯世界紀錄。使丘北普者黑迅速發展成為云南省三大旅游熱線之一、國家重點風景名勝區、國家AAAA級旅游景區，并被命名為云南省十大旅游天堂之一的“休閑天堂”。成為祖國南疆一道亮麗的風景和璀璨的明珠。進入普者黑，不知不覺，發現山驟然改變了形式，水悄悄換了模樣。稻田漠漠，溪水潺潺，山如玉簪，無根本，不縱橫，使人疑心那一座座獨秀峰是浮在水田中的盆景。來到湖邊的碼頭，一字排開的幾十只小木船正在招徠顧客，為我們撐舵的是當地彝家女，身著艷麗的撒尼服飾，膚色黑里透紅，兩只大眼睛楚楚動人。普者黑的河道或直或彎，綠水忽窄忽寬，舉目遠眺，峰巒層又疊，濃淡有致，如墨似霧。近看，湖邊村舍依依，垂楊覆地，湖中峰景搖搖，清澈的湖水緩緩地穿過那些小橋流水人家，嬉水的白鴨，吱吱的牛車聲，還有荷花撒滿水面，紅荷花垂露欲滴，白荷潔白無瑕，那待放的花蕾，似少女嬌羞欲語，加之稻花味更加襯映出樸素的鄉土風情，更顯得幽雅恬靜。一葉葉穿梭其間的小舟如在畫中，真個“船行著色屏風里，人在回文錦字中”。當然，更令你著迷的，是這里的“圣水”，普者黑的水呵，清澈、純凈，觸之如撫玉璞涼而不寒，喝之如飲甘露，清而甘爽，山因其透明而流滿了活力，人因其純潔而呈現光彩。當你被長途跋涉顛得腰酸背痛，臀硬腿僵，灰頭土臉，唇干舌燥時，陡然躍進普者黑這一汪清涼的碧水中，精神為之一振，所有的憂愁煩惱，功名利祿，都融入青山綠水之中。山靜水靜人靜，就容易癡想。也許看慣了太湖與滇池被污染的水，會為撫仙湖、星云湖的水清澈而欣喜不已；可當你看到普者黑的水，就讓人有一種身入世外桃源之感。于是才有了蔣子龍在普者黑“想捧水洗臉都不忍弄臟了湖水，于是坐在湖邊看水洗塵”的感嘆。是啊！面對這越來越少的清澈的湖面，我們除了喜歡，更有熱愛，誰也不愿丟點紙屑果皮在水中，因為我們欠大自然的實在太多了……

昔日魚蝦多的地方，如今變為人間旅游休閑天堂。我的家鄉的巨變讓我深深體會到了在我們偉大的祖國大地上，每一天都在發生著同普者黑一樣的深刻變化。“我想說，哪有這里更美麗，這里的山水翻開了人間的神奇……”，一首膾炙人口的《哪有這里更美麗》，把贊美普者黑唱到了丘北人的心窩里。

宋代著名山水畫家郭興說過：“山得水而活，得草木而華，得煙云而秀美”。如今的普者黑，山水草木，煙云人煙，無所不含，真是氣象萬千，令人拍手叫絕。普者黑已成為“彩云之南”一顆耀眼的旅游“新星”，在全國旅游中也取得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位置。

我等無李白之才，更無文藝家的眼光。晉代文學家陶淵明在《桃花源記》中描繪了一個“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往來種作……怡然自樂”的域外桃源。這僅僅是當年文學家的意念，然而，如今像陶淵明描繪的世外桃源確在人間，它就是我們生活的居所——丘北普者黑。

普者黑，東方“阿著底”，生長快樂的地方，永遠的“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