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九世紀開始,在西方文化哲學領域,陸續出現了進化論、功能主義和結構主義等不同的學說流派,這些流派的出現漸次推動了西方文化哲學的穩步發展。
文化哲學進化論學派。自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以達爾文、孔德、斯賓塞等先驅的自然理論為基礎,從逐步擺脫和摒棄中世紀神學思想的束縛過程中,英國人類學研究者泰勒等人認為人類文化應該是自然發展和進化的必然結果,在揭示和指出人類歷史活動的普遍規律的同時,他們也展望了人類文化未來發展的總趨勢。當然,在早期的文化進化論學派中,也存在著相當的不足之處,其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歐洲文化中心論,指的就是將歐洲文化推到至高無上的頂點;二是文化發展單一性,指的就是無視各種民族文化發展的多樣性;三是文化要素與文化整體的割裂性,指的就是將文化的核心要素與文化整體分開割裂起來,缺乏任何聯系性。
文化功能學派。其開創者是英國人類學家馬林諾夫斯基,真正為之做出最主要貢獻的是德國馬堡學派的新康德主義者卡西爾。按照馬林諾夫斯基的觀點,文化現象可以類分為“物質設備、精神方面的文化,語言以及社會組織”,這個看法較為明確地觸及到了文化的本質問題。接著,在對文化哲學體系的縝密思考中,卡西爾不但承繼和延續了康德的哲學思想,而且發展和超越了康德的哲學思想。卡西爾認為,人類的精神應該賦予到具體的實體形式,體現出每個方面和反映出每個原理。同時,卡西爾對于“文化哲學”的概念進行了梳理明確,他主張運用哲學理論來研究和探討文化現象。此外,需要提及的是,卡西爾認為,所謂人的功能,就是自覺主動地創造和發揮各種符號形式的種種活動,在這種活動中,符號功能應將作為活動主體的人和作為活動主體的對象的文化巧妙連接起來,而各種符號形式中涉及的語言、藝術、神話、宗教、歷史和科學等等也能夠充分地顯現出來。因此,在卡西爾的文化哲學理論中,人的問題顯然是價值軸的問題。
文化結構主義學派。在文化功能學派著意強調文化的活動功能時,另外一批文化人類學家則將注意力轉向到了文化結構層面,因而形成了文化結構主義學派。對于結構主義學派而言,他們從來未曾否定文化所具有的特殊功能,認為文化功能與文化結構之間并非是處于絕對對立的狀態。關于結構主義學派的主要成就者,其主要包括美國文化人類學家本尼迪克特和法國結構主義創始人列維·斯特勞斯。在將注意力轉為文化結構的過程中,本尼迪克特一方面深受美國人類學之父博厄斯思想的影響,一方面也受到包括狄爾泰、尼采、弗洛伊德等德國哲學家和心理學家的重要影響。本尼迪克特從文化相對主義入手,特別強調對于文化的有機整合,逐步發展為文化有機論和文化整體論的學說。作為隸屬于一種典型“文化哲學”的法國結構主義,位列“巴黎五巨頭”之一的列維·斯特勞斯也是文化結構主義的杰出代表,他以功能學派的思想為基礎,吸收借鑒了法國實證的唯理主義結構學派的理論學說。
從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在早期的文化進化論學派當中,由于強調以歐洲文化為中心,也就自然忽略了各民族在文化發展方面的多樣性;作為對立方的文化相對主義學派,則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文化哲學進化論的中心論;至于后期出現的文化功能學派和文化結構學派,則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對文化相對主義學派思想的延續和升華。
在意識哲學中,其普遍堅持的觀念是內外有別論,而在文化哲學中,其強烈反對的卻是內外有別論。分析意識哲學的基本觀念,可以看出其主要強調在人的心里或靈魂世界中與外界的隔絕與割裂,特別是在17世紀30年代到20世紀50年代這段時期,包括笛卡兒等理性論的代表和洛克等經驗論的代表,均主張所有一切或絕大部分可被感知的事物都是存在于人的內心世界中的。但是,文化哲學是堅決反對內外有別論的,比如亞里士多德就認為我們所感知的并非是內在的東西,而應該是外物的東西,也就是存在于外界的東西。
對于哲學如何發展進步的問題,詹姆士、維特根斯坦和奧斯汀都認為要實現這個目標,就必須要恢復平常人秉持的“自然實在論”這一來源于生活世界本身的哲學。在生活的世界當中,并不明確分為內容和投射兩個主要部分,過度的細分可能也會對整個文化造成一定的影響。“生活世界”這個概念是由胡塞爾首先提出的,他認為我們應該以生活世界作為根本的出發點,并通過進一步的科學研究來鍛造和提煉出真實的世界。在“生活世界”當中,其涵蓋的生活概念是建立在更為廣大的人類經驗基地之上的一切可能的生活,范圍從生物學的現實生活一直延伸到文化生活。
米德、杜威、皮耳士、維特根斯坦、奧斯汀等都是實用主義傳統的典型代表,其秉持的基本觀點是:如果要深刻地理解語言,就不能將它視為表達個人心理觀念、體現內心思想或者表征某些事物的一般工具。語言是豐富多彩的,其應該隸屬于一種社會活動,這種社會活動可以理解為以下觀點:假設要對運用語言所構成的行動進行研究,則有助于我們可能更好地理解諸如“有了思想”、“想要表達某些意義”這一類的心理行為。皮耳士的功勞正在于此,因為他發現和總結了那些類似于維特根斯坦語言游戲中的語言行為和發展觀點,此觀念也可以從他的“一個詞的意義存在于其在語言中的運用”這個語義學公式中領悟獲得。
在20世紀以來的西方文明發展過程中,對于人性的扭曲是不可爭辯的客觀事實。為此,文化哲學的作用就在于通過批判那些壓抑人性的病態社會來逐步發現和挖掘人的天然個性的存在,并竭力促使和達到“人成為人自己”的人文主義精神。由此推知也不難看出,在未來的文化哲學中,在不同的獨立個人之間,其存在的特殊差異性能夠促使文化哲學的研究邁向多樣化的方向,以便使處于全球化社會范圍內的個人依然保持自己個性獨特的存在和發揮個性獨特的作用。如此的文化哲學,也是社會發展的客觀需要。
從20世紀人類社會發展的進程來看,隨著人類社會生產力水平的日漸提高,人類文明也逐漸從過去的地域文明時代邁向了如今的全球文明時代。按照這種趨勢發展的話,文化哲學之前對于不同地域文明的特別關注,也必將適應新的變革,其將會隨著地域的不斷擴充延展而逐漸轉變為對全球一體化文明進程的整體思考,在研究范圍和深度方面也會越來越廣。
文化哲學是與人的意識發展相互適應的。個人與社會不再單獨割裂,追求的是和諧統一,這就客觀決定了文化哲學在發展的過程中必須將人的文化哲學所表現出來的個性化趨勢和社會的文化哲學所表現的多樣化趨勢有效結合起來。因此,面對如何破解西方文化哲學未來發展趨勢這個課題,西方文化哲學的各個理論學派,有必要在完整統一的哲學人類觀的正確指導下進行必要的廣泛聯系和相互促進,以發展和推出能夠不斷適應社會需要和發展的文化哲學。
無論西方的文化哲學是如何演變和發展的,我們有必要正確對待西方文化哲學的歷史發展進程,并善于從中汲取那些有利于促進世界文化多樣化發展的有益養分。
(作者簡介:孫飛,吉林大學在讀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