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良材”案談老字號知識產權的保護

屠永君

摘要：商標權和企業名稱權同是知識產權的范疇，兩者并不沖突。但是當某一商標在取得知名度后，他人將該商標作為企業名稱來使用，使普通消費者對商品產生混淆時，便會構成侵權及不正當競爭，本文將通過“吳良材”糾紛案引發對老字號知識產權文化的保護進行分析。

關鍵詞：知識產權；商標權；企業名稱權；文化保護

中圖分類號：G30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8122（2012）05-0028-02

有著200多年歷史的老店——隸屬于上海三聯集團的吳良材眼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吳良材）訴蘇州吳良材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蘇州吳良材）侵權糾紛案已經落下帷幕，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駁回蘇州吳良材的上訴請求，維持原判。該判決對于老字號企業的知識產權保護工作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一、案情簡介

上海吳良材眼鏡有限公司經過百年的發展，現已成為中國眼鏡行業中的佼佼者，分別與1993年和2006年被認定為“中華老字號”；2002年被上海工商局認為為“上海市著名商標”。自2004年實施連鎖加盟戰略以來，全國“吳良材”眼鏡加盟店已突破200家，銷售額名列前茅。2004年，上海吳良材在使用中發現蘇州吳良材公司將“吳良材”文字作為企業名稱和自己注冊的“吳良材”商標一致。

上海吳良材以蘇州吳良材侵害其馳名商標專用權，構成不正當競爭，提起訴訟。經一審法院審理判決，蘇州吳良材停止侵權，到工商登記機關辦理企業名稱變更登記手續，賠償上海吳良材人民幣15萬元。蘇州吳良材不服，向江蘇省高院提起上訴。經審理，江蘇省高院認定一審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維持原判。

二、案例分析

“吳良材”的歸屬問題得到了解決，但從案件折射出企業名稱與老字號馳名商標之間的沖突。由于商標的注冊和企業名稱登記是分別屬于兩個部門管理，在實際辦理過程中，常常會出現兩者相同的情況。有的主體會故意在相同或者相似的商品上使用與他人注冊商標相同的名字作為企業字號，會對公共產生誤導，使得別人的商標被淡化，引起了不正當的競爭。隨著知識產權意識的加強，這類糾紛也越來越多的出現，在司法實踐中各個法院一般認定構成侵權與不正當競爭。現對此類問題的司法救濟會涉及到的問題進行分析。

對于老字號馳名商標的審查，由于馳名商標實施的是個案認定，當一個商標被認定為馳名商標后，如果權利人有新的案件需要再次對此商標進行認定。那對法院已經判決認定是馳名商標的，如果當事人對發生爭議商標的馳名問題沒有異議的話，法院可以無需審查，若一方當事人提出異議，則需要再次審查。

對于這類侵權糾紛的主觀因素為：普通消費者是否會對侵權商標產生混淆或者誤認。在實踐過程中，判斷相同的商標容易，但對近似商標的認定比較復雜，使用對比的要素有：圖形的顏色、結構；文字的音、形、義；以及圖文結合以后的整體部分。作為法官而言，不能以其主觀認知對糾紛商標進行判斷，而應從消費者的角度判斷是否會產生混淆或者誤認。

對這類侵權糾紛而言，其客觀構成要件是：使用了和他人所注冊商標相同或類似的文字、并將該文字用于自己企業的名稱字號，而且將名稱字號突出使用。在吳良材糾紛案中，蘇州吳良材突出使用“吳良材”作為企業的名稱字號，并且在公司網站上使用，這已經構成了對上海吳良材的商標侵權和不正當競爭。如果對普通消費者不構成混淆，即使存在客觀要件，也不會被認定為侵權。

如果被認定為侵權糾紛則需要對侵權糾紛造成的損害進行賠償。損害賠償主要有幾下兩種計算方式：因為侵權行為所獲得的利益或者對被侵權方造成的損失兩者取其一。倘若對這兩項數額無法確定，法律對此規定可以根據侵權行為發生過程中其行為性質、造成的后果、商標許可需要的費用以及制止侵權行為的花費等因素進行綜合認定，一般認定的金額上限為50萬元。

經法院審理判決蘇州吳良材敗訴之后，會涉及如何讓其履行變更企業名稱的問題。在實踐過程中，需要侵權人去工商行政管理部門辦理相關變更企業名稱的手續，還需要經工商部門的批準。如果侵權責任人怠于行使，未履行義務，那法院可采取凍結、扣劃侵權人名下銀行賬戶等措施，使侵權人盡快履行自己的義務，辦理企業名稱變更的手續。

三、總結與評論

“吳良材”糾紛案體現的不僅僅是品牌之爭，更甚的是從中更多的引發了關于老字號知識產權保護的問題。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步伐不斷深入，產業結構、社會經濟體制正在轉型中，人們對于知識產權保護的意識也越來越強，特別是對品牌的認知度會對一個企業造成非常大的影響。作為世界上市值最大的公司——蘋果公司簡潔明了的商標和logo在消費者心目中的品牌認知非常高，導致大家對其趨之若鶩，最近鬧得沸沸揚揚深圳“唯冠”公司訴美國“蘋果”公司關于IPAD商標侵權糾紛一案引起了國內各方的關注，可見品牌的市場影響力所體現出來的經濟價值正越來越明顯。

相比較而言，國內老字號企業的知識產權保護問題也非常突出，浙江的“金華”火腿、天津的“狗不理”包子、上海的“冠生園”有限公司等老字號都因為品牌競爭的問題糾紛鬧的滿城風雨。

以“金華”火腿為例，1994年浙江金華市舉辦了金華火腿的博覽會，其目的為了招商引資，吸引國內外的的資金和技術投資金華火腿，但是在博覽會后不久浙江省食品公司以該行為侵犯了公司“金華”火腿商標專用權為由，提起訴訟。此案也引起了大家的廣泛關注，金華市是火腿之鄉，卻因為“金華”商標由于經濟體制等原因被搶先注冊，使得火腿之鄉使用“金華”之名構成侵權著實令人吃驚，該行為不但阻礙了市場的良性競爭，更為“金華”商標落入公司之后未能得到有效保護感到十分的可惜。

我們再看下天津“狗不理”一案，天津狗不理集團注冊于1994年的天津“狗不理”商標于1999年被認為為國家馳名商標，天津“狗不理”發現濟南市大觀園商場天豐園飯店經營過程中使用“狗不理”經營豬肉灌湯包，于是對其進行訴訟，法院兩審的判決截然不同，一審法院認定被告對商標是采用服務商標的使用，認定其合法性，故駁回天津狗不理的訴訟請求；二審法院則從保護在先權利及利益平衡的角度出發，判決被告在宣傳中不得出現“狗不理”字樣，但對其豬肉湯包這一菜品得以保留。該案涉及到知識產權權利發生沖突的時候，對于老字號知識產權的該如何有效的保護，這個案件的判決給出了很好借鑒意義，“狗不理”商標侵權糾紛的判決結果并沒有采取侵權或不侵權的來進行判斷，還是綜合考慮各方因素，兼顧各方的利益，對沖突的產生有效的進行了平衡。被告的“狗不理”豬肉湯包的名稱已經沿用已久，雖然沒有對其進行商標注冊，但是在當地也享有盛名，在判決時正是考慮到他在使用“狗不理”名稱經營是并沒有借助原告天津“狗不理”的商標來提升自己的知名度，所以法院最終對該菜品繼續得以保留，但不得在繼續使用“狗不理”的名稱進行宣傳，使得雙方的利益得到了很好的平衡。這一做法做法值得借鑒

對于以上兩起老字號知識產權的保護問題，涉及到老字號商標的保護，以及商標在不同領域的沖突，其最基本的解決原則就是保護在先權利不受侵犯的同時，兼顧各方的利益平衡。這些年來，老字號商標權與企業名稱字號權的沖突已然成為國內知識產權糾紛的熱點問題。商標惡意沖突是商業不正當競爭的問題，隨著經濟生活的不斷提高，此類惡意沖突的糾紛案呈逐年上升的趨勢。各地法院對于此類糾紛的判決結果各不相同，有的只判侵權人停止侵權行為，有的只判侵權人去工商部門辦理變更登記企業名稱和字號，但像江蘇高院判蘇州吳良材停止侵權，變更登記并且賠償的判決在司法實踐中非常少見。對于該糾紛，若只判停止侵權，但侵權的企業名稱字號仍然繼續使用，對上海吳良材而言，贏得官司的意義顯然不大，往后會與侵權方產生更大的糾紛。

“吳良材”糾紛案的爭奪始末僅僅是老字號知識產權問題中的一小部分，有資料表明新中國成立之初，全國約有1萬家老字號企業，后因種種原因，老字號企業逐漸淡出了人們的實現，其中百分之七十的企業勉強能維持現狀，百分之二十的企業處于長期虧損的境地，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企業通過改革，維持著良好的經營狀況。“張小泉”、“泥人張”，“狗不理”這些曾經耳熟能詳的老字號企業正面臨著知識產權文化的缺失，合法商標注冊人與合法企業名稱之間利益的沖突正在圍繞著老字號企業的知識產權進行多方的博弈。

以上糾紛案從另一個側面折射出我國知識產權立法仍有問題需要解決，特別是老字號知識產權的法律保護問題，仍然有許多漏洞，正如前文所述，現如今全球知識經濟的大潮中，優秀“老字號”文化的發揚光大不僅能增強民族的競爭力，同時創造一個良好的法律環境則是讓“老字號”走的更高、更遠的必要條件。

老字號的保護要在知識產權法律中對其規定，明確其財產屬性，是因為老字號以其在市場上的品牌形象深入人心，市場價值也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彰顯出來，已經成為了市場經濟中具有競爭力的無形資產價值。老字號亦是傳統地域文化的代名詞，作為名族傳統文化的中流砥柱，對老字號知識產權的大力保護不但可以讓人們接受傳統文化的熏陶，而且可以將傳統文化的品牌價值進一步提升，因為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參考文獻：

[1] 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2009）蘇民三終字第0181號民事判決書[OL].中國知識產權裁判文書網,2012-03-28.

[2] 宮建新.從“吳良材”案看老字號的知識產權[J].中華商標,20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