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稻葵:在“有限權威時代”,改革要權力下放、企業選擇和地方競爭
今年是鄧小平同志南巡講話20周年,又將迎來中共18大換屆,深化改革的呼聲日益高漲。就經濟改革而言,已有吳敬璉、張維迎等著名學者表達主張。日前,李稻葵教授在《學習時報》著文,認為:我們已經進入“有限權威時代”,政府正式的權力并不一定受限,但是決斷力和執行力卻明顯受限。主要的原因是民眾通過互聯網以及其他渠道形成了日益強大的輿論壓力;再則是現有體制內部利益多元化,導致政府決策過程受到各方利益群體的游說和掣肘。學者的角色也在轉變,由先前的專注給社會“開方”治病,進化為給社會提供“菜單”,告知改革者有什么選項,每個選項的后果是什么。李稻葵認為“這才是學界對中國改革方向進行討論的基本范式。他透過“現代市場經濟紛繁復雜”,提出“三個基本維度”的理念:“第一個是有關生產和交換的基本制度安排”。諸如日本的所有權高度社會化,美國的大股東通過資本操控市場,歐洲式的家族干預控制政府。“第二個是維系市場經濟平穩運作的制度安排”。如公共品的厘清與提供,不同的經濟體制有不同的理解。日美與歐洲的理解各有自家的解讀。“第三個是利益沖突的解決和權利分配的機制”。法制的一個重大問題是誰來立法。英美日各不相同,中國的立法基本上是由政府主導的。李稻葵得出的“一個基本結論”是:今天的改革需要開闊思路,下放權力,由地方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探索自己改革的路徑,從而以一個分權的、不斷演進的改革方式,取代一個自上而下的、一刀切的改革方式。簡言之就是“中國改革要權力下放、企業選擇和地方競爭”。
高尚全:深化改革,當下要破除思想禁錮和利益階層阻攔
“改革只能前進,不能停滯,更不能倒退,停滯和倒退都沒有出路。”溫家寶總理的答記者問,顯示了決策層加大改革力度的決心。日前,著名經濟學家高尚全接受采訪時提出建言:“改革推進之所以如此艱難的原因,在于當下制約整個改革推進的除了思想因素外,還有更麻煩的利益因素。”高尚全認為,黨的執政基礎在于“三民”思想:即“民心、民生和民意”。民心是核心,為了得民心,必須把民生問題搞上去,使老百姓分享到改革發展的成果;為了得民心,更要尊重民意,讓老百姓有話語權,有參與權,有監督權,有尊嚴。現實告訴我們,思想因素的確還在嚴重制約著改革的推進。當下關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本質問題、公有制的實現問題、國有企業的改革問題等,就是因為思想深處的禁錮而難以厘清。甚至在一些極左的網站上,仍可以看到一頂頂“反社會主義”、“國企私有化掠奪”等大帽子滿天飛。由此可見,僅僅在經濟改革領域,就還有諸多方面需要打破思想禁錮。此外,改革的阻力還有更麻煩的“利益因素”。改革進一步發展必然促動“既得利益階層”的神經,他們既有權,又有一定的資源,玩的是“摸石頭上癮卻不想過河”的把戲。療治改革遇阻的“綜合癥”,最有效的辦法還是鄧小平說過的——“現在就是要選人民公認是堅持改革開放路線并有政績的人,大膽地放進新的領導機構里,使人民感到我們真心誠意搞改革開放”。
俞敏洪縱論改革:
“教育興國”和“商業給力”是推動中國進步的兩大重要因素
“新東方”的創始人俞敏洪可謂桃李滿天下,學子尊他為先生,業界視他為精英。無論如何,我們認為俞敏洪血液里流淌的是“北京精神”,他的夢想是“教育興國”,借助的是“商業給力”。“教育興國”——中國的未來是不是能夠在全世界變成一個真正強大、可持續發展的國家,依靠的是教育的科學發展。但中國目前的教育現狀,讓我們感到悲傷的是,看不到未來一代人通過現在的教育體系成為真正立足世界,能夠為中國、為世界做出大貢獻的“教育氣場”。當下的中國教育觀念和方法都需要深度轉變和改革。國人的育人意識中,最看重的是“成名意識”,而不是“公民意識”。所謂“成名意識”就是“下級服從上級,上級侮辱下級不受任何懲罰的意識”。這是中國未來發展的重大障礙。“商業給力”——“商業力量”能夠變成推動中國強大的重要力量,道理很簡單,在一個沒有背后運作、沒有暗箱操作、沒有潛規則、沒有國家資源壟斷和掌控,而是靠自由經濟的競爭下,商業資源推動了一系列的社會變革。目前的中國民營經濟還沒有得到完全公平待遇。民營企業的社會貢獻特別是對GDP的拉升、上繳利稅和解決就業,都在國民經濟發展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可是在資源使用、貸款和行業競爭等方面,卻得不到與“共和國長子”同等的待遇。中國深化改革所呼吁的,就是需要透明、需要公平、需要平等。值得警惕的是,國人中的利益集團正在不斷形成并加固,權貴資本越來越體現出對生產資源和社會資源的侵蝕。我們期待的是真正的市場規則和真正的“看不見的手”的出現,以及真正公平的、自由的、透明的,大家互相認可的交換原則和契約精神。
美學者稱中國并非“創新不足”許多產品創新和流程創新走在世界前列
近來國人的輿論界,從“名家”到“草民”多以“走進天堂的喬布斯”說事,自責缺乏創新意識,甚至放言“中國100年也出不了喬布斯”。日前,新加坡《聯合早報》刊發美國佐治亞理工學院布雷茲尼茨接受采訪時的言論:外界經常批評中國“創新不足”,許多中國人自己也這么認為,但這其實是對何為“創新”沒有充分認識。他指出:把創新等同于發明產品創新是錯誤的。作為一個新興經濟體,中國在其他形式的創新方面其實表現出色,包括“產品創新”,把現有的產品設計的更好、或更符合不同市場的需求;以及“流程創新”,不斷改善制造和物流體系,中國都走在世界前列。布雷茲尼茨舉例說,蘋果公司在美國就飽受批評,指蘋果公司作為硅谷最成功的公司之一,卻沒有給美國創造多少就業市場,反而給中國創造大量的就業機會。美國大學存在“崇拜新奇”的問題,如果不是某一工程領域的最新發展趨勢,大學不教,學生也不愿意學。每一個學子都立志成為尖端科技專才,卻不是人人都能成功的。布雷茲尼茨坦言:中國政府對自主創新太過癡迷,將大量資源傾注前景不明的高端產業,反而會對其他企業產生“擠出效應”。布雷茲尼茨的言論啟發我們:如果一味地追求創新,一旦發現自己不能成為下一個“硅谷”時,而又丟掉了“產品創新”和“流程創新”的優勢,會被后起的新興國家取代,那將是邯鄲學步,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