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符號學在圖形設計中的運用

成鯤

摘要：圖形可以理解為除攝影以外的一切圖和型。圖形以其獨特的現象力，在版面構成中展示著獨特的視覺魅力。圖形本身是視覺空間設計中的一種符號形象。在圖形設計中，符號學的運用，影響著圖形設計的表形性思維的表敘。也正是由于它的存在，使平面圖形設計的信息傳達更加科學準確，表現手法更加豐富多彩。圖形是在平面構成要素中形成廣告性格及提高視覺注意力的重要素材。

關鍵詞：圖形；符號；符號學

一、符號學的悠久歷史

（一）關于符號與符號學

早在春秋戰國時期，我國的著名思想家莊子在其著作《莊子外篇》中就已提指出： “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即：在語言和事物之間存在著表征物與被表征物的習慣，語言是事物的表征物，事物是語言的被表征物，語言的任務是事物信息的被傳達，語言的角色是傳達信息的媒體。符號正是利用一定的媒體來代表或者指示某一事物的東西。

符號學的學術稱位源于西方——古羅馬哲學家 塞克斯都·恩彼里柯最早提到符號相關的知識①，最早一本有關符號的著作是古希臘醫學家希波克拉底的《論預后診斷》。同樣在我們豐富淵博的古文化中，也有著諸多的有關符號的言論，向我們傳達著先輩們對客觀世界理性的認識和概念化的過程。《易經·系辭》中說“古者苞犧氏之王天下也，仰者觀相于天，俯則觀相于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其中觀物取象，指的正是我們現在研究的符號創制的最初過程。老子也曾提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指出萬物有了指示她們的名字（一種符號），人們才能將它們更好的加以區別和研究，甚至才可能形成可以流傳的文化，已備后人使用。后期的莊子——象罔說、《尚書堯典》、王弼的“盡意莫若象，盡象莫若言”說、劉勰的“意象”說、劉禹錫的“境生于象外”說等等，都很精彩的闡述了現代符號學的思想。

（二）現代符號學的確立

1.符號學的發展

現代符號學之父索緒爾1894年提出符號學概念，期望建立一種符號學，以使語言在其中能得到科學的闡釋。他說：“語言是一種表達觀念的符號系統……”②同時，索緒爾對符號、能指與所指的界定，幾乎啟發了所有的現代符號學家。1938年，美國哲學家C.莫里斯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出版符號學專著《符號理論基礎》，將符號學做了一系列精細的區分，他把符號學分為語形學、 語義學和語用學三部分（主要針對語言符號）。語形學研究符號在整個符號系統中的相互關系；語義學研究符號對事物的關系；語用學研究人們對符號的理解與運用規律。

2.現代符號學的確立

現代符號學真正建立標志是1969年1月國際符號學協會（IASS）的建立。

符號學也被賦予了一個較規范的定義——研究符號的一般理論的學科。符號的本質、符號的發展規律、符號的各種異議、各符號之間的相互關系、符號與人類互動的各種關系。推動了符號在人類各個研究領域的應用和發展，也進而形成各單元的具體化符號理論——符號學在開始之初，主要研究的是語言特別是形式語言的符號問題，方法和對象都很單一，伴隨社會的發展，人們發現符號這一概念與我們的很多領域都存在著很奇妙的關系，因此當代的符號學研究逐漸向廣義的符號學挺進，逐漸融入了邏輯學、哲學、人類學、心理學、社會學、生物學、傳播學、信息科學等領域的方法和研究成果，在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各研究領域都展現出了其獨特的作用和非凡的價值。符號學學者J·培特斯和M·費胥都鮮明的提出符號的這一交叉性和獨特作用，J·培特斯說：“符號學既是一種批判的洞察力，又是一種方法論。在這一種意義上，符號學完全可以作為我們檢驗我們宇宙以及我們對宇宙理解的一種架構” ③。M·費胥說：“符號學為我們提供一幅非常復雜但有詳盡的概圖，使我們能夠從中確定任何一個涉及其它領域的高度專門化領域的位置，并迅速地告訴我們如何從這一領域轉向另一領域，并且能夠很有效的區別那些尚待開墾的領域和耕耘已久的領域各自特有的特征。”

二、符號化使我們不斷超越

(一)社會生活符號化

我們生活中符號無處不在——語言、繪畫、音樂、文字、文字背后包含的概念、甚至于各種人們的生活形態和活動等涉及到人們傳承交流知識的各種概念，都是可以歸到符號的范疇中，即現實世界中的每一個事物都反映在人的精神世界中，都可能被符號化。這世界要變成一個清晰的圖景，就要被分割，被分析，而這種固定的分割就需要我們用符號來固定化，濃縮化，使得精神世界在符號的基礎上不斷構建，也使人類通過符號的所指來探索世界成為可能。因此，對世界認識的簡化與深化都離不開符號。唯有符號，才使事物脫離它游移不定的表象而獲得穩定的必然實質成為可能。

——假如我肚子餓了，而別人又能做飯，我怎樣讓別人知道呢？用語言符號告訴它，簡單明了。不用語言，做各種手勢，則要費半天力氣他才能懂。像我們的文化，人類把幾千幾萬年的知識，人類發展的過程經歷，以文字符號的形式（古人結繩記事）記錄下來，后來有了活字印刷，造紙術的發明到現在的計算機語言，正是通過這些小小的文字符號，人才可能不斷站在巨人的肩上，向一個又一個發展的高峰前進，人們才有可能在短短的時間里了解到人類以往的所有的發展歷程——技術發展、藝術發展、哲學發展、經濟發展規律等具體的細節變化，從而使人類社會不斷發展，不斷超越歷史成為可能。

因此，符號的濃縮性和指代性，符號的這種傳播和交流性，符號的這種傳承記載性成為我們研究各領域現狀和未來的一個極為重要的參考數據。

(二)圖形設計中的符號形象

圖形本身是視覺空間設計中的一種符號形象，是視覺傳達過程中較直接、教準確的傳達媒體，它在溝通人們與文化、信息方面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在圖形設計中，符號學的運用，影響著圖形設計的表形性思維的表敘。也正是由于它的存在，使平面圖形設計的信息傳達更加科學準確，表現手法更加豐富多彩。

賽車場地中，設計者將轉彎處的墻壁涂成黑黃相間條紋的圖案，借以提醒車手集中注意力，警惕發生意外。這是因為每當人們看到黑黃相間的條紋時，都會不自覺的產生畏懼感和警惕性。這種感覺或許不僅僅來自于圖形色彩本身固有的視覺特性，可能也與黑黃色條紋使人們產生對“老虎”或是“蜜蜂”等可能給人帶來危險的動物的聯想有關。人們對這樣的圖形的畏懼與警惕是人們共同生活經驗中對老虎或蜜蜂的畏懼與警惕的延續。相同的綠色，卻常會使人們產生心曠神怡的愉悅感，仿佛置身于茂密的叢林與清新的空氣之中，而生命在自然的環境下得以健康的生長。因此，綠色，被更多的運用于醫藥，環保等關于生命領域的設計課題中。

以上的例子在生活中不勝枚舉，在實際的設計中也常會有類似的應用。這其中的道理何在呢？是什么規律在支配這些現象呢？原來在平面設計中，我們正在廣泛運用的許多手法的背后，都隱藏著“符號學”原理的影子，在圖形設計中也存在著這種現象。

三、圖形設計中的符號運用

符號論美學認為：作為設計語言應當是一種符號系統，包括由各種符號所連接著的聲音、形象、色彩、概念和思想。如果把這種由感覺直接把握的表象——符號，稱之為“能指”，那么它所連接心理上的、精神化了的觀念形態，便可以稱之為“所指”。兩者之間存在著表征和被表征之間的關系。

平面圖形設計本身是符號的表達方式，設計者借它向受眾傳達自身的思維過程與結論，達到指導或是勸說的目的；換言之，受眾也正是通過設計者的作品，與自身經驗加以印證，最終了解設計者所希望表達的思想感情。顯而易見，作為中間媒體的平面圖形設計作品，這時就充當著設計者思想感情符號，而這個符號所需表達的信息是否可以被觀者準確的、快速的、有效的接受與認知，就成了設計作品成功與否的標志。這正是由設計者在設計的思維過程中對圖形符號的挑選、組合、轉換、再生把握的準確有效程度所決定的。由此可以說，符號是表達思想感情的工具。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句古訓在這里得到了新的詮釋。 人是用符號來思維的，符號是思維的主體。平面圖形設計，是以信息傳達為目的的，在二維的空間中對字體的位置、比例、相互關系的籌劃，無疑，這也是一個思維的過程，但同時，它又不是一個通常意義上的思維過程。

以下從版面、文字、廣告三個方面談談我們是如何學習運用圖形符號學的工具：

1、版面圖形設計本身是符號的表達方式

早在我們剛剛接觸美術畫素描水粉的時候，老師就總是強調構圖的問題。在平面設計中，無論是手冊、傳單、網頁、海報、廣告設計，圖形占據了重要版面，有的甚至是全部版面。圖形往往能引起人們的注意，并激發閱讀興趣，圖形給人的視覺印象要優于文字。同樣的文字內容，同樣的圖形，在版式上的不同運用就會出現截然不同的效果。這正是由設計者在設計的思維過程中對圖形符號的挑選、組合、轉換、再生把握的準確有效程度所決定的。

2、平面圖形設計與文字相通

凱勒先生所說：“字體應該是圖形要素。字體圖形就是形式與內容的高度統一。”中國的漢字有著久遠的歷史，文字結構、布白、虛實、承轉的規律具有獨特的美學特征。文字圖形，就是將文字作為最基本單位的點，線，面出現在版面編排中。使其成為版面編的一部分，甚至整體達到圖文并茂，別具一格的版面構成形式。把圖形符號與文字結合在一起，重新構成字的新的概念，縮小了字本身的內涵，賦予它特定的含義，或重新來詮釋它的字面意義；把字進行圖形化的處理，把文字的形作為圖象來對待，把文字的意作為創意的根本指導思想，以形變來拓展意，以意來限制形的蛻變，進行文字的意象化處理。

用中國特有的漢字作標志，是標志設計的一種常用形式。“字圖一體”生出了“一型多義”，其作用對標志來說具有積極的意義，因為標志對內涵的融入，不是簡單的靠增加形象元素來完成的，而是靠多種表現技巧來獲得的。“字圖一體”是字和圖的共存共用，兩者的形象兼顧，做到字和圖都有一定的識別性，識別是基本要求，否則也就失去了“字圖一體”特有的審美價值。

3、圖形在廣告作品中的表現

人們接觸廣告，并能留下深刻的印象，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廣告作品中圖形的表現是否能抓住消費者，并引起消費者共鳴。相對于文字而言，圖形具有動態畫面構成要素。從運用兩個方面考慮：

（1）圖形的使用數量宜少而精。對大多數廣告作品而言，圖形運用的多寡，其傳播效果絕對不同。一兩幅質量高精的圖片，形象鮮明突出，一針見血地突出主題，可以一當十；而超過兩個圖形之后產生的視覺沖擊力相對減弱，畫面氣氛顯得平淡。

（2）圖形的面積因素取決于圖形的重要性。大面積的圖形往往用來渲染氣氛，可以產生較強的沖擊力。尤其是室外大型的廣告招貼，更需要形象生動的圖片來抓住讀者的視線，以達到瞬間傳達信息的目的，小面積圖片用于幫助和加深讀者的印象。郵寄廣告，報紙廣告因其讀者有大量時間閱讀廣告，其圖形部分可相對減弱，而文字加強。

總之，平面圖形設計的目的是人與人的交流，作為設計者的我們，學習運用符號學的工具，會使設計更具有效的功能。設計，作為傳達思想的媒體，本身就是符號，設計又是由符號元素構成的，設計者成功的挑選、組合、轉換、再生這些元素，匯集成為指涉自己思想的符號，成為自身與受眾共同認可的符號，這是溝通真正形成，信息準確完整的傳達，設計這一思維過程才是完滿的。

注釋：

①《古希臘羅馬哲學》，商務印書館1969年版，第371頁。

②《普通語言學教程》，商務印書館1980年版，第37-38頁。

③轉引自J·迪利：《符號學引論》，印第安那大學出版社1982年英文版，第87頁。

參考文獻：

[1]魯道夫·阿恩海姆著，滕守堯譯.視覺思維[M].四川人民出版社,2009.

[2]蘇珊·朗格著，吳風譯.藝術符號美學[M].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2002.

（作者單位：武漢職業技術學院藝術設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