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安
我是個詩詞創作的小字輩,我胡謅的那些拙稿僅僅是我做的作業。這里談點我做“田園詩”作業的膚淺體會。
我出生在上海,4歲到10歲的童年生活在湖南汨羅老家度過。我家住在京廣鐵路一個小站的鎮上。京廣線像一條長龍橫穿瀟湘的城鎮和鄉村。我從小聽慣了火車的鳴笛,看慣了火車在原野上飛奔,走慣了鐵路的枕木。家鄉的山山水水,田園風光給我童年留下最美好的回憶。我上學路上的兩邊全是農田、小溪、池塘、沙河、石橋和丘陵山脈。春夏秋冬輪換的景色,令人陶醉。看湘妹子插秧、看繡女浣衣、看老農耕田、看孩子放牛、看金海茫茫的稻穗、看九九艷陽天的農忙、看熙熙攘攘的趕集會、看滿山遍野的映山紅、戲元宵節的龍燈、賞端午節的熱鬧、還有看不厭的花鼓戲劉海砍樵。更令我向往的是父親給我講的世外桃源。
這是我對鄉村最早的記憶。我的《故鄉童年漫憶》絕句八首的創作就是來自這些記憶。文革后的1968年我作為知青下放湖北天門農村,在那里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兩年,親自體驗了當農民的感覺。江漢平原一馬平川,滾滾的麥浪,白茫茫的棉田,憨實的農民,千年不變的農耕方式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生活,給我人生留下一段不可磨滅的經歷。短短兩年,我在勞動中思索,在思索中尋覓,我感受到了農村、農民、農業需要什么,渴望什么,祈求什么,向往什么。
第一故鄉和第二故鄉給我的影響是短暫而深刻的,給我后來寫“三農”詩詞留下了親身體驗和創作靈感。
近兩年,我多次到縣市農村采風考察,看到了湖北農村翻天覆地的變化,我驚訝,我喜悅,知青年代的思索和尋覓,沒想到我們國家在改革開放30年中竟基本完成了農村千年的變革,讓廣大農民過上了溫飽生活,且正向小康奮進!
農民的生活大大改善,隨著物資生活的提高,精神生活也相應有了更高的要求。電視機在農村的普及,讓廣大農民的視覺走出村村戶戶,觸及到中國大地乃至世界。農村的文化、文藝供需矛盾越來越趕不上趟。這個歷史使命對城鄉文化工作者來說無疑是責無旁貸的。
“春風一拂棗花開,赤壁詩家擺擂臺。盡展罔園新秀派,東坡羯鼓己先催。”這是我2010年5月24日—27日在黃岡舉行的“全國農村題材詩詞創作座談會”上寫的一首七絕。東坡赤壁詩社、《東坡赤壁詩詞》雜志社的領導緊跟時代,順應潮流,聚集全國20多個省市、自治區的80多位中華詩詞作者,共舉當代詩壇之力,同商打造新田園詩詞流派大計。這真是一件先知先覺的大好事。大會圍繞“作為以反映時代生活為己任的中華詩詞,如何以新的思想、新的情感、新的語言和形式謳歌今天的農業、農村和農民,反映新時期三農的巨大變化”的主題,擺開了擂臺,舞動了椽筆,創作出了一大批無愧我們時代的優秀論文和詩詞。其感染力、影響力、創造力、凝聚力和向心力是空前的。
通過這次會議的學習,更激發了我的創作動力和使命感,我開始寫新田園詩。新在何處:時代要求我們新在題材、新在思想、新在情感、新在語言、新在意象、新在形式;新在表現手法、新在表現技巧;站在改革創新的視角、拿出改革創新的勇氣和追求去創作田園詩。比如移風易俗的農村青年自由戀愛、村委會的海選、家電下鄉、村村通電聯網、電腦手機隨身帶、黨的三農政策給農民帶來的實惠、新農村的建設、鄉村通公路、通鐵路、通高速、辦企業等等。題材層出不窮,天天新、年年新,一年一個樣,三年不去大變樣。
我參觀大悟黃龍寺茶園后有句:“層層茶壟接天旋,遠勝當年大寨田。”雖未去過當年的大寨,但電視里見過,哪能比得上大悟茶山、茶壟的壯觀啊!我感覺自己隨綠色的茶壟也旋上了天,飄飄欲仙,美極了。參加荊門油菜花節后有句:“莫道瑤池一處美,荊門三月賽天堂。”參觀廣水市郝店鎮嚴家灣新農村后有句:“大道林蔭一鑒開,紅墻農舍紫云裁。豬香十里催興旺,富水千年漾碧懷。”參觀鄂州紅蓮湖后有句:“紅蓮披麗秀名湖,碧島群樓高爾夫。浩氣蒸騰新著雨,萬花催醒起宏圖。”等等,這是我掃描農村嶄新的變化后,抒發的詩懷和感慨。
過去有一句話流行于民間:“沙湖沔陽洲,十年九不收”和荒年敲三棒鼓走四方的情景,我在寫今日仙桃時就緊扣這個舊況,再寫如今的新貌。
去年,省學會號召全省詩人寫油菜花,我抓住農村千百年來曾沿用“菜油燈”照明這一習俗,延伸出一種新的意境:用來表現母親的無私大愛,表現游子的無盡思念,從而歌頌油菜花的精神。“一曲千年游子吟,縫衣夜讀共燈芯。菜油燃盡娘親苦,夢里黃花遍地金。”這首《一盞菜油燈》在老年大學的詩教課上講析時勾起大家的思母情懷,曾讓不少老學員噙淚。我自己也是含著淚寫完這首絕句的。每每讀她,我就喉嚨哽咽。
通過習作過程,我切實感到要想寫好田園詩,首先要“下馬觀花”,貼近農村、關注農村,貼近農民,關注農民,關心農業的發展,給自己加壓力,把寫新田園詩作為當代詩人不可忽視的主題,不可推卸的責任。
《湖北詩詞》每期的田園詩和《東坡赤壁詩詞》每期的田園詩人專欄我都認真學習,其中很多新田園詩值得品讀、研究、收藏。我學寫田園詩的時間很短,其深度、廣度、意境、語言、技巧都還不成熟。農村需要“下里巴人”,也需要“陽春白雪”,我們應努力吸取古人山水田園詩的精華,盡情抒發我們對“三農”巨變的贊頌情懷,創作出更多更好的詩詞獻給偉大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