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教學倫理的核心

祝新宇 曾婷

教學倫理是指內化的應然價值，能夠作為教學行為、教學目的的指引。按照韓愈“道之所存，師之所存”的觀點，我們可以這樣理解，教學的過程就是“師道”的過程，教學倫理即在教與學過程中的為師之道、求學之道。“道”猶如無形之手，把控著教與學全過程的正義與公平，明確了教與學的本質都是道法自然、遵循規(guī)律、保守本真；要求教師之“教”必須有人性的光輝，學生之“學”必須有成人的目標。教學的過程是師生共同成長的過程，是追尋師生和諧、幸福仰望的過程，循“道”而筑，擔“道”而行是師生在教學過程中的共同責任。

循道而筑：為師與求學的倫理品性

循道，首先是一種沿循傳承。治學路數(shù)、學術個性、職業(yè)理想等都與教師有繼承關系，循道使得學術、文化的精華得以延續(xù)與發(fā)展，也是創(chuàng)新的基礎。是一種“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般的人格仰望。循道而筑，即追尋師道的回歸，堅守倫理的底線。

循道，亦指因循為師之道。“學為人師，行為世范”可視為簡約而準確的詮釋。教師要踐行“傳道、授業(yè)、解惑”的使命，必然離不開學高、身正，一個師德高尚的教師在教育過程中應表現(xiàn)出與教育者的角色相對應的倫理人格；教師的人格魅力表現(xiàn)在對于“有教無類”“正己修身”“學而不厭，誨人不倦”等這些具有普遍性意義的教育倫理思想的傳承與堅守。

不可否認，學校教育的價值取向也逐漸變得浮躁與功利，變得更加注重結果，特別是教師隊伍中不斷增加的年輕面孔，他們在這樣的教育環(huán)境中耳濡目染并習以為常。于是，教育出現(xiàn)這樣的景象：以新為訴求，年輕人的生活世界更傾向于自我建構，這意味著師道的傳承與因循面臨著現(xiàn)實的困難，而沒有師道倫理基礎的反叛與創(chuàng)新必然帶來最后的倫理缺失；以利為訴求，年輕人更傾向于現(xiàn)實，看重眼前得失，而不是獻身教育，教學的功利導致了教學情境中情感的缺失，使得教學的倫理被邊緣化。

“師嚴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學。”下城教育強調教師應該自覺地把自己定位于一個知識分子，而知識分子應有人文情懷，應有對理想的追求和對卓越的向往；要理解教育真諦乃是人格感化，要保有教育的良知。進一步明確了下城教師職業(yè)精神的具體要求，引導教師努力成為教育家型的教師：有源自內心的教育理想，堅定不移的教育追求，發(fā)自內心的教育責任和持之以恒的教育實踐。

于是，“校園因你而美麗”感動校園人物的評選應運而生。和其他榮譽不同的是，感動人物強調的是平凡崗位上的點滴堅持，閃耀著的是普通人生里的責任之光，詮釋的是教師生涯中的道德師魂。下城教育將一批又一批忠誠于教育事業(yè)、默默無聞的教師推上榮譽舞臺，用他們的故事作為鮮活的范本，并挖掘這一類教師的師德精神，以此來重溫“親其師，信其道”的古訓和“學高為師，身正為范”的樸實道理。

循道，也指學生的求師之道。“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桑瑩衿渖普叨鴱闹洳簧普叨闹！薄盁o貴無賤，無少無長，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聞道有先后，術業(yè)有專攻，如是而已。”這些論述表明，親師信道、恭敬樂學、從善如流是學生作為受教育者的責任所在。求師、親師、信師，并不是因為教師至真至美，而是對于師道的遵從和向往。求師而聞道，學習而成人，應是學生個體的主觀訴求，亦是社會對個體的要求。

因而，還原一種師生共同學習、共同成長的生態(tài)課堂成為必然。課堂是師生關系呈現(xiàn)與維系的主陣地，也是師生教學和生活的地方。生態(tài)的課堂為師生發(fā)展而教，為師生發(fā)展而學，以創(chuàng)新的教學方式促進學生養(yǎng)成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生活、學習和工作的習慣，培養(yǎng)學生可持續(xù)發(fā)展的責任心，造就他們張揚的個性、開放的思想、創(chuàng)新的品質。下城教育始終在探索與踐行生態(tài)的課堂，在平等共生的課堂中達到師生同情同義的理想追求。

擔道而行：教學的責任擔當

擔道，也即有道德?lián)敚粨蓝校褪且非髱煹赖膭?chuàng)新，促進生命的可持續(xù)發(fā)展。

在區(qū)域教育生態(tài)理論的實踐探索中，下城教育提出了“更加堅定，以價值立信念；更加清醒，以責任鑄卓越；更加努力，以轉型保領先”的發(fā)展新對策，并明確：講責任，不僅是生存意義上的責任，生活價值上的責任，更是生命理想上的責任，倡導并踐行責任應當成為一種信念。在教育轉型期，必須主動認知、自覺接受并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2011年6月的一天，杭州某電臺廣播了這樣一則消息：某校今年的小學一年級招生，不僅孩子要考試，連家長都要參加考試，學校根據(jù)孩子和家長的分數(shù)相加的結果來決定是否錄取。消息是否屬實姑且不論，這個看似有些匪夷所思的招生辦法折射出的一些問題卻不得不令人思考：為了吸收好的生源，學校違背了規(guī)定，偏離了教育正義，拋棄了教育者的責任與道義；為了擠進好的學校，家長屈服于世俗，忘卻了作為父輩的形象與榜樣，教師、家長在孩子面前共同上演了一場鬧劇，以此作為孩子入學啟蒙的第一份“禮物”。

教育被平庸的“惡”所異化和妖魔化，教學倫理常識被隨易地拋棄和踐踏，隨著社會轉型、教育轉型、價值觀念不斷多元演變，堅守責任、擔當?shù)懒x、活在責任和義務里，應成為師道誓言。

自覺擔當，就是要敢于滌清惡俗、庸俗，堅持按規(guī)律辦教育，因為教育是農(nóng)業(yè)，不是工業(yè)。生命成長是有規(guī)律、有季節(jié)的。下城教育探索區(qū)域教育理論，建設綜合改革實驗區(qū)，打造教育學術之區(qū)，做國家級課題，倡導草根課題、生態(tài)課堂，目的都是為了探尋教育規(guī)律、提高質量、推進教育內涵發(fā)展；開展特色品牌建設、教育文化建設，探索教育質量監(jiān)測體系，目的也是自覺遵循教育規(guī)律，走出一條科學發(fā)展的道路。

擔道而行，關鍵是能夠自覺自省地厘清利與義的關系。“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生活于現(xiàn)實中的教師，不可避免地要面對是非得失，如有償家教、急功近利、熱衷形式、隨波逐流，在利益的誘惑與驅使下，不再耐得住寂寞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孟子說：“知恥之心，義也。”作為師道之載體的教師必須有知恥之心，堅守內心之義，有道德?lián)敚畹镁衽c純粹一些。教師在傳授知識的過程中，不能淡化師生交往之美，更不能只注重作為結果的分數(shù)與成績；在是非得失前，不能拋棄內心的恒定和對師道的守望，更不能只談論個人的榮辱成敗；在世俗的輿論面前，不能忘卻師道的尊嚴和崇高，更不能只泯然于眾人而喪失了道義。

猶如歷經(jīng)輾轉顛沛后，“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成為孔子向往的生活和理想的家園藍圖，生態(tài)智慧下的道德?lián)敚褪沁€原回歸教育原本的樸實無華，甚至“平淡無奇”。下城追求的穩(wěn)態(tài)教育的旨歸在于把學生培養(yǎng)成人才，把教師培養(yǎng)成師者，把學校辦成師生成長的樂園。學生有個性、教師有風格、學校有特色、教育有內涵，教育才能有實力、有生命。

任重道遠：師生同情的教學關系

教學倫理就如同一根無形的紐帶，將師生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又如同一個個意趣橫生的生態(tài)場景，滋養(yǎng)著師生，使其不斷生長。在下城的學校里、課堂上，師生間的情感關系應該是教學倫理的重要基礎。下城的每位教師，在踐行生態(tài)課堂的過程中，始終追求師生間達到同情同義，心意相通、相融的境界，形成一種生態(tài)和諧的教學倫理關系。通過建立師生間的同情，教學不再是單方面的交流，而是教師、學生的水乳交融、共生共長，從而讓教師在同情中完成自身價值的實現(xiàn)，學生在同情中實現(xiàn)在自我、自然、社會等多維關系中的全面成長，這是下城教育對教育發(fā)展和師生成長的永恒追求之道。

【祝新宇，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信息中心副主任，教育博士，副研究員；曾婷，杭州市明珠實驗學校校長】

責任編輯/閆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