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茨比悲劇的階級對立成因

張進

摘要： 《了不起的蓋茨比》是菲茨杰拉德最成功的小說。蓋茨比執著追求愛情，為愛不擇手段，瘋狂積累財富，卻落得悲慘的結局。文章通過分析人物思想性格、社會背景揭示了蓋茨比悲劇的階級對立成因，揭示了金錢社會對人性道德的腐蝕和毀滅。

關鍵詞： 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悲劇人生階級對立

菲茨杰拉德的作品以描寫20世紀20年代美國年輕一代對現實由期望、不滿至失望而著名。1925年出版的《了不起的蓋茨比》是菲茨杰拉德最優秀的作品。小說縝密的結構、樸素的文風、凄婉的筆調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這部暢銷書奠定了他在文學史上的地位。海明威認為：“既然他能夠寫出一本像《了不起的蓋茨比》這樣好的書，我相信他一定能夠寫出更好的書。”評論家馬爾科姆·考利把它列為美國最優秀的12部小說之一。小說講述了蓋茨比追求夢想而結局悲慘的經歷。本文從階級對立的角度，通過分析小說中對立鮮明的三個人物——蓋茨比、黛比和湯姆揭示造成蓋茨比悲劇人生的階級原因。

蓋茨比出身于一個貧苦的家庭，他曾經“沿著蘇比利爾湖南岸奔波，或是捕鮭魚，或是撈蛤蠣。在那些風吹日曬的日子里，干著時松時緊的活計，他那曬得黝黑、越來越硬棒的身體過著天然的生活”。但是蓋茨比卻不甘于這樣的生活，“他的內心經常處于激蕩不安之中，夜晚躺在床上的時候，各種離奇荒誕的幻想紛至沓來。一個絢麗的宇宙展現在他腦海里”。他懷著雄心勃勃的理想，執著追求的是有朝一日發家致富、出人頭地。

他愛上了富家女黛比，黛比是上流社會的“大家閨秀”，實際上卻是拜金、淺薄、自私、處事輕率且行為不檢的虛榮女子。蓋茨比被愛情蒙住了眼睛，對黛比的愛使他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他利用編造的謊言使得黛比相信他的出身高貴，但他“深切地體會到財富怎樣禁錮和保存青春與神秘，體會到一套套衣裝怎樣使人保持清新，體會到黛比像白銀一樣皎皎發光，安然高踞于窮苦人激烈的生存斗爭之上”。

黛比遇見富有的湯姆，很快結婚并離開了蓋茨比，這使他強烈地感到金錢摧毀一切的力量。于是他拋棄了美德，拼命積累財富，有了錢以后他驚人地奢華靡費。這一切只是為了贏回黛比。蓋茨比對黛比的愛是真實的，但當他試圖依靠高超的想象達到真與美的完美結合時，現實無情地將其挫敗了。他們代表的不同階級使他的愛情不堪一擊。

一戰后，美國東部與西部存在不少差異，東部地區的世襲資產階級對來自西部的新興貴族充滿了排斥和蔑視。湯姆代表了東部腐朽勢力，而蓋茨比是新興富人階層的典型代表。蓋茨比在財富上屬于有錢人，但他永遠不可能與黛比處于平等地位，也永遠不會被接納成為其中一員。無論他擁有多少金錢，他依然沒有高貴的出身，在競爭對手面前像易碎的玻璃一樣不堪一擊。黛比雖然被他感動而動搖，可是她和湯姆才是同一個階級的人，都一樣自私、虛偽、道德敗壞。在實際生活中，黛比是一直閃爍在蓋茨比心頭的希望。可是令蓋茨無比神往的東西不過是一個庸俗的資產階級小姐。“她的聲音里充滿了金錢，……這正是她聲音里抑揚起伏的無窮無盡的魅力的源泉，金錢叮當的聲音，……高高的在一座白色的宮殿里，國王的女兒，黃金女郎……”。她沒有思想，以享樂為人生的最高目標。她愛過蓋茨比，但更愛湯姆穩固的地位和百萬家產。當她聽到湯姆揭露蓋茨比的真實身份后，驚慌之下撞死了湯姆的情婦茉特爾。蓋茨比甘愿為她抵罪，最后被威爾遜打死。黛比竟一走了之，不敢承認她是真正的肇事者。蓋茨比死于家中，無人陪伴，無人送喪。蓋茨比用畢生的精力建造起來的理想貢獻給了一具美麗的金錢軀殼。

菲茨杰拉德借尼克之口評價那些有錢人：“他們是粗心大意的人——他們砸碎了東西，毀滅了人，然后就退縮到自己的金錢或者麻木不仁或者不管什么使他們留在一起的東西之中，讓別人去收拾他們的爛攤子。”這些有錢人對別人的生死漠不關心，一旦有人侵犯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就不惜毀滅別人來保護自己。蓋茨比正是這樣被毀滅了。

蓋茨比至死沒有醒悟過來，在他所憧憬的上層社會里，一切崇高的精神都已經蕩然無存。造成悲劇的原因是他不屬于那個虛偽、腐敗的上流社會。他和湯姆是不同階級的人，蓋茨比缺乏對冷酷無情的上流社會富人們的劣根性的認識，沒有認識到黛比的自私、殘忍、虛偽與狹隘。蓋茨比的愛情之夢必然幻滅，因為他是個充滿浪漫幻想出身貧寒的農家子弟，并不是一個純粹的物質主義者，金錢并不是他追求的最終目標，而是他實現理想的手段。他是“了不起”的，因為他還有夢想，而不是像黛比等人那樣麻木不仁。雖然他面臨失敗和死亡，卻強過一個死魂靈那樣的活人。

菲茨杰拉德通過蓋茨比對理想的執著追求和他的真誠，辛辣地諷刺了資產階級的虛偽、欺詐與道德敗壞。菲茨杰拉德以敏感的洞察力揭露出上層資產階級的卑鄙、疏忽和見異思遷。菲茨杰拉德雖然不是從貧富對立的角度去揭露有產者，但對于美國上層社會的譴責是明顯的。蓋茨比這位生活在幻想與現實矛盾沖突中的浪漫主義英雄，沒有看透他周圍的世界和他所熟悉的人，看不到嚴酷的現實和社會上的種種陷阱，更不懂得他的對手是一個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老牌資產階級代表人物。他對生活的承受和對夢想的追求使他的身上具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滿懷憧憬的天賦和理想主義的浪漫品格。他并不稀罕豪華的生活，一切物質文明對他說來都是身外之物，隨時可以拋卻。他比湯姆等人更清楚地知道金錢不是一切。對愛情的追求使他不顧一切，不惜代價地追求財富。然而，當他獲得了財富，他又希望用美好的愛情來填補失去的一切。他有著與湯姆等人完全不一樣的概念。實際上，他不可能真正地進入上流社會的圈子。

歸根結底，蓋茨比只是一個出生卑微的、苦苦向上掙扎的小人物，他有著勞動人民的善良勤勞的秉性，但他所在的時代迫使他蛻變。他為了理想中的愛情，犧牲了自己的一切。在他的心目中，黛比是上流社會一切美好的方面；在他的回憶中，他同黛比的初戀是人間的仙境。而湯姆和黛比的自私、虛偽、丑陋與蓋茨比純真、浪漫、正直的品德形成強烈的反差，他們所代表和象征的一切注定是不平等的，正如尼克在故事開始時就意味深長地提醒我們：“不要忘記每個人出生時就被賦予的道德觀念是不平等的。”

參考文獻：

［1］司各特·菲茲杰拉德著.周敦仁譯.了不起的蓋茨比［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2.

［2］吳建國.菲茲杰拉德研究［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