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社會轉型視角下的法治政府建構

李曉

· 我們唯有積極轉變政府職能，加強政府執政能力建設，完善行政立法，實施信息公開，確保人民監督權的行使，才能真正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符合中國國情的法治政府。

社會轉型期其特殊性決定了其風險性以及對法治的需求，本文立足于中國轉型期法治政府建構現狀，分析其制約因素。從政治經濟社會和法律制度等多角度論證了中國構建法治政府的可行性，并且提出了中國在轉型期構建法治政府的基本路徑。

一、中國社會轉型期概述

（一）中國社會轉型期的特征

在法治的物質基礎上，自從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經濟增長突飛猛進，物質文明在不斷發展。經濟的運作機制由此前的計劃經濟逐步轉進市場經濟。政府對經濟的管制逐漸減少，公有制經濟與非公有制經濟共同發展，國家對非公有制經濟的政策由計劃經濟時代的排斥到現在的鼓勵支持并進行政策引導，國企與民企的關系也得到改善。這是轉型社會中國在經濟基礎方面的特征。

在法治的政治基礎上，政府的職能定位有所改變，隨著經濟領域政府干預的減少，政府在政治領域的有形之手也逐漸縮短，由此前計劃經濟時代的集權于中央的統治逐漸轉變為中央統一領導下的地方有限度的自治。由政府統治逐漸走向國家管制與社會自治的統一。

在法治社會的意識上，現在我們逐漸從非理性社會意識轉向理性社會意識，從偏執的否定資本主義一切走向包容社會形態的多樣性，從封建迷信走向相信科學，從我們的命運天主宰到自我主宰。簡言之，我們的社會意識已經從非理性逐步走向理性。

在法治社會的價值上，現在，在諸多法律精英以及法學教育的共同努力下，人們對法的價值認識已經逐步改變，法學家們倡導的“法律信仰”在逐步被確立。法律必須被信仰，否則就形同虛設。當前我國公民對法律的信仰具體體現為我國公民的維權意識的提高，法律的權威性在逐漸增強。

在法治社會的先導上，由此前的老一代法學家做先鋒走向法學家的代際交替。 新中國成立之初，老一代法學家或者蘇聯學習以引進制度，或者國內實踐探索本土法治資源。中間中國法學家經歷幾番風雨，曲折前行，發展至今天，老一代法學家大多年事已高，新的法學家們開始嶄露頭角，法學家的代際交替已經出現。

在法治社會的社會基礎上，隨著法制的發展，“公民”這一概念逐漸普及，現在“市民”也是為部分主體所親睞的。而真正市民社會的出現還是有待我國政治經濟文化等諸多領域發展成熟方可。雖然目前處在轉型期，但實踐中已經有逐步轉向市民社會的趨向了。

（二）中國社會轉型期的風險

在經濟社會結構領域的風險：我國由傳統農業占主導向工業化、商業化發展，勞動密集型向知識密集型、技術密集型發展，城市化進程很快，農村人口數在減少，城市人口劇增。這些變化，若把握不好度的話，就會導致社會分層加快，社會問題會出現的更多，比如城市環境污染、城市人口膨脹、農村留守的老人與兒童等問題。

在制度上的風險：由于此前城鄉二元結構、社會財富分配制度、區域間原有資源的差別等的影響導致貧富差距依舊在擴大；由于戶籍制度的影響，導致公民受教育權以及就業等依舊存在不公平；由于社會保障體系的不完善，導致社會保障滯后，公民的生存權難以得到平等的保障；由于育人用人制度不完善，導致國家公務系統及事業單位仍有蘿卜招聘，任人唯親的存在；由于社會監督制度不健全，人大監督乏力，自我監督的軟約束，導致腐敗現象嚴重。

在社會心理上的風險：此前有人概括中國人當前有“三仇”心理（即仇官、仇富、仇警）。除此之外，人們的絕對平均主義心態依舊存在，而且在日益嚴重，人們的信仰出現了危機，社會誠信水平下降，社會整體出現浮躁癥、焦慮癥，社會階層間隔閡增深。這些社會心理上的風險若不得到及時疏導與矯正，就會出現導致一些惡性事件的發生。

在社會階層上的風險：出現了強強聯合，精英與精英聯盟；相對理性的中間階層數量偏少，社會高低層兩端較大；社會核心主體--農民階層被弱勢化，話語權及其利益沒有得到充分尊重與保障 。

二、中國社會轉型期的法治需求

（一） 從法與經濟關系來看，轉型期的風險需要法治來解決。市場經濟下，此前尚未完善的產權保護制度、政府采購制度等需要予以完善；現在日益增多的勞資糾紛等問題需要完善的法律制度予以解決；市場化改革刺激經濟領域對法律的需求，也刺激對調整公共秩序的法律的需求，這種需求會逐漸發展為對法治的需求 。

（二）從法與政治關系看，人們對民主制度的追求需要法治來實現。唯有法治可以保障民主制度的運行；當前干群關系的緊張（即前文所提及的仇官仇富仇警心理）需要法治來予以解決；政黨執政的艱巨性以及政黨政治的發展都需要法治予以指引。

（三）從法與社會角度看，社會發展需要法治。當前我國積極倡導社會管理方式創新，而法治才是社會治理的最佳方案，法治符合并順應了當前從政社合一、政社不分的體制逐漸轉變為政社分開后社會自我組織、自我管理、自我發展的態勢 ；從道德角度看，法律是道德的最低底線，對道德具有一定的保障作用，法治對于當前道德滑坡、信仰危機等現象能夠起到一定的矯正作用。

（四）從法與文化角度看，法治是文化發展的需要。在政治行政文化領域，社會本位、能力本位、競爭本位等自主性、主體性社會政治文化日益獲得發展，這些發展中存在的社會關系糾紛需要法律予以調整；十七屆六中全會強調要加強文化建設，我們的文化建設需要在法治范圍內，并且文化建設中存在的媒體尤其是網絡媒體發展缺乏監管、網絡謠言危害社會穩定等問題需要法治來加強規范。

三、 中國社會轉型期法治政府建構對策

中國社會轉型期的時代特征以及存在的風險決定了中國社會對法治的需求。社會轉型期，是一個矛盾多發期，是存在著很多風險的時期，同時也是機遇期，我們若能積極走法治道路，構建法治政府，就能安全渡過這個“危險”與“發展機遇”并存的時期。那么中國應從哪些方面來構建法治政府呢？

（一）完善行政立法，嚴格規范政府的行政行為。法治政府是嚴格依法辦事的政府，依法辦事的前提是必須有法可依。因此，完善行政立法是構建法治政府的重要前提?，F有的行政立法數量尚顯不足，涉及的領域也不能滿足現實生活需要。完善行政立法就是要完善行政程序性規定，使政府的行政權力能夠在良法的范圍內去運行。此前，我國的立法與司法都是重實質輕程序，現在應該不斷改進立法理念，更新立法規定以更好的適應社會實踐。

（二）轉變政府職能，改善執政方式。此前政府過多干預社會生活，使得我國是“大政府，小社會”的局面，這弊端較多，當前，我國政府需要積極轉變職能，審慎的放權于社會，促進社會自我管理、自我發展。詳言之，需要轉化的職能是：改變計劃經濟體制的傳統政府運作方式，全面實現政府基本職能的轉變；需要強化的特殊職能是：各地各部門因地制宜，政企分開，縮小差距；需要暫時保留的過渡職能是：地方政府有效使自身從市場中退出的過渡性職能；需要弱化的基本職能主要是：政府扮演的公共管理者、公共服務者等角色。

（三）加強行政執法，嚴格控制權力。依法執政是法治政府的重要標志，權力制約也是法治政府的根本表征，唯有加強行政執法，依法制約權力行使，才能真正構建法治政府。行政所涉及的內容要寬泛于司法、立法，也是與民眾生活息息相關的。依法行政與嚴格制約權力二者關系密切，依法行政是行政的自覺與自主的法治化成果，權力制約是從權力之外對保障權力正常行使的要求。 依法行政要求政府能夠嚴守程序公正，權力行使要符合法定程序，與此同時，還要嚴格限制政府的自由裁量權。

（四）實施政務公開，確保監督權的行使。政務信息的公開，有利于陽光政府的建構，轉型期官民關系的緊張與政府信息不透明、公務人員辦事效率低不無關系。法治政府是誠信政府，是透明政府，當前“三公”的實施仍有待進一步完善制度。政務信息公開了，公民的監督權就能得到保障，如此也就可以讓權力運行在陽光下，減少權大于法、權力腐敗等問題了。

綜上所述，中國社會轉型期存在著種種不可避免的風險，但是也有極強的法治需求，我們唯有積極轉變政府職能，加強政府執政能力建設，完善行政立法，實施信息公開，確保人民監督權的行使，才能真正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符合中國國情的法治政府。

（作者系中國社科院法學研究所研究生，就職于中國思想政治工作科學專業委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