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軍 畢嘉

一、正確處理對外開放與經濟安全的關系
重視我國的經濟安全,要處理好發展內資與外資,利用兩種資源和兩個市場的關系,將經濟發展與經濟安全統一起來。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通過引進外資、擴大開放、利用國內國外兩種資源和兩個市場,促進了經濟的快速發展,這是毋容置疑的,同時也應看到存在的問題。外國資本家來中國投資辦企業,其目的不是幫助我國建設社會主義,而是為了利用中國的廉價勞動力和土地等資源獲取高于本國取得的利潤。引進外資符合三個“有利于”的標準,讓他們賺取利潤也是合法的,只要是合法的收入在中國都是受到保護的。但外國資本在中國發展中,不斷兼并中國品牌企業,形成在一些領域的壟斷地位,就需要引起足夠警惕,因為這涉及到中國的經濟安全問題。有關報道說,近年來跨國公司大舉并購我國發展潛力較大的優秀企業,“來勢很猛”。
如果在理論認識和實踐中重外資、輕內資,重引進、輕自創,就會忽視大量民族資本被外資吞并可能帶來的不安全后果。前些年有人提出不要再區分民族工業和外資工業,凡在中國的工業都是民族工業。近年來又有人主張在中國的外資企業就是中國企業,并強調外資并購國內企業,沒有真正危及國家經濟安全,這種認識值得討論。外國資本與本國資本、外資企業與民族企業的界線不應有意模糊。如果在認識上將其混同的話,那么讓外國資本收購和兼并全國一切國內企業,也就理所當然了。也不能根據某些國內企業被外資兼并后沒有即刻危及國家經濟安全,也沒有立刻形成壟斷,就斷言將來也不會如此。要從發展的戰略眼光審視問題,如果一系列重要行業被外資所控制,到一定時候,在某種境遇下,就會出現危及我國經濟安全的事實。從量變到質變有個過程,如任意讓外資并購,到一定時候形成壟斷,就會損害國內企業和消費者的利益。
在改革開放中,利用國內國外兩個市場,是發展經濟的必然要求,但應處理好兩個市場即外需市場和內需市場的關系。我國有支付能力的消費需求不旺,經濟快速發展所生產的產品,不能完全由自己消化,需要依靠大量出口來消化。因而我國的外貿依存度過高,高達70%左右,遠遠高于美、日等國家的20-30%。從出口依存度來看,我國2006年為36.6%,2007年為36.3%,2009年因受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降低為24.5% ;而美國和日本的出口依存度,2007年分別為8.4%和18.9%,2009年分別降低為7.5%和11.1%,遠遠低于我國。出口依存度過高,會帶來幾方面的消極效應:一是過多依靠出口拉動經濟增長,會受國外市場、需求和環境變化的制約,風險變數多,特別會受到國外金融和經濟危機的沖擊;二是貿易順差擴大,會帶來種種貿易摩擦。某些發達國家會對我國制造種種麻煩和困難,施加人民幣升值的壓力;三是不利于主要依靠國內市場特別是國內消費需求的擴大來拉動經濟增長。
我國對外開放中存在的這些問題,需要我們進一步強調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原則,更好地保證我國的經濟安全,具體來說,有這樣幾個問題值得注意:第一,應該適當降低外貿依存度,改變大進大出的做法,應重在依靠擴大國內需求主要是消費需求來拉動經濟增長,把精力主要放在國內市場上。我國的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要由經濟增長主要依靠投資、出口拉動,轉向依靠消費、投資、出口協調拉動,要由出口導向型向內需拉動型轉變。第二,應該提高利用外資的質量,改變“只要引進外資就是政績”的思維方式,適當降低對引進外資的依賴,按照經濟發展的戰略要求來利用外資,不能“來者不拒”。必須運用經濟的、法律的手段制止跨國公司控制和壟斷我國某些行業的行為,保證我國的經濟安全。第三,應該加強自主創新,提高研發能力,發展自主品牌,破除對“比較優勢”的迷信,不能滿足于廉價勞動力的“紅利”,不能不顧付出過高的資源與環境的代價,應改變在國際分工體系中長期處于低端的局面。
我國出口貿易中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問題,即對某些國際市場上重要的稀缺資源的出口如何統一調控和管理。例如,我國的稀土是可用于制造高科技產品的重要資源,是國際市場上緊缺的資源,因為許多國家沒有這種資源儲藏,我國儲藏量最高,占世界儲藏量的30%多,美國占13%,俄羅斯占19%,澳大利亞占5.5%。但中國的稀土產量占全球產量的95%,全國各地分散無序開采,競相壓價出口。由于從國際市場上能買到中國的質優價廉的稀土產品,美日等國便都依靠從中國進口,而且西方國家掌握了稀土產品的價格話語權,盡量壓低價格,大量采購,牟取高額利益,美國將自己的稀土資源作為戰略儲備,全部封存,日本也將進口的2/3用于戰略儲備,我國對稀土和其他稀缺重要資源的開采與出口的管理與控制,不能再遲延和疏忽了,近年來,我國對稀土的出口稍加控制,有些國家就對我國施加壓力,這正是我國過去過度開采與出口稀土價格大幅下跌,使西方某些國家侵占了利益的扭曲反應,西方國家的一些高科技產品對我國實施禁運,而對于我國減少點稀土產品出口就一致反對,這是不公平的,當前,我國應把調整進出口產品結構、管理好重要稀缺產品的出口,作為轉變發展方式、保障經濟安全的重要一環。
二、正確處理經濟轉型與金融安全的關系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經歷著兩個方面的重大轉型,一是經濟體制的轉型,二是經濟增長方式的轉型。首先,經濟體制改革是中國改革開放最重要的內容之一。新中國成立后的前30年,中國政府一直推行計劃經濟體制,工廠按照國家計劃生產產品,農村按照國家計劃種植農作物,工商部門按照國家計劃進貨和銷售,所有的品種、數量和價格都由計劃部門統一制定。這種體制使中國經濟能夠有計劃有目標地穩定發展,但也嚴重地束縛了其本身的生機活力和發展的速度。1978年,經濟體制改革率先在農村展開,1984年擴展到城市。1992年,經過十幾年改革開放的嘗試,中國政府將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確立為改革方向和轉型的模式。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取得了巨大成就,促進了生產力的飛躍發展。經濟質量顯著提高,社會全面發展,改進了社會主義經濟運行方式和運行機制,確立了現階段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但在金融體制方面仍然存在著不少問題。一方面,國內的金融監管制度有待進一步的完善,對金融風險的防范還有待加強,目前還沒有建立起有效的金融安全網;另一方面,我國金融市場開放的時間比較晚,還處于初級發展階段,總體水平還有待進一步提高,還需要遵循發達國家制定的一些游戲規則,勢必會對我國金融安全造成一定影響。
多年以來,我國實行粗放型的增長之路,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產出、低質量、低效益。雖然增長速度高,但是付出的資源消耗和成本過大,二是沒有帶動社會的全面有效發展,導致社會矛盾凸顯。這種經濟增長和發展模式的負面效應和不可持續性已日益顯現。收入差距的過分擴大抑制了國內消費市場的擴展,制造業產能的過度擴張遭遇了資源環境的瓶頸,外貿依存度過高面臨著國內外供求失衡的矛盾。還有,經濟轉型要求經濟增長的動力更多地從出口需求轉向國內消費需求。但是,我國廣大勞動群眾實際消費能力低下,消費率不高,國內消費市場相對狹小,大量投資帶來的產能要靠外部需求來消化。改革開放初期提出的“社會主義初期階段的主要矛盾”即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的矛盾,與當前的實際情況已出現差異,短缺經濟已成過去,出現產品過剩、消費需求不旺的新矛盾,靠出口拉動經濟增長,導致我國國際收支資本項目和經常項目的順差越來越大,形成巨額外匯儲備,使得人民幣面臨越來越大的升值壓力。人民幣升值的預期,又導致外資的進一步流入,國際收支順差進一步擴大,人民幣升值壓力進一步增強。由于經濟運行中一些深層次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影響了我國經濟的整體效率和長期發展,社會經濟結構問題的持續惡化,又給中國金融體系的穩定運行帶來系統性風險。可以說,在經濟轉型過程中,我國已出現嚴重的長期性內外失衡,這對金融體系的穩健運行造成重大隱患。隨著經濟全球化進程的加快,金融市場包括貨幣市場與資本市場將更大限度地向外資開放,資本的自由流動給我國經濟、金融宏觀調控和金融監管帶來了更多的難題,金融安全問題在開放的國際環境下顯得更加突出。
在我國經濟轉型過程中,如何維護中國的金融安全,防范金融風險,構建合理有效的金融安全管理框架,一直是長期關注的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為了防范金融風險,完善金融安全戰略,從短期看,應把刺激經濟發展、擴大內需與維護金融安全有機結合起來;從中期考慮,應繼續推進金融業改革,控制國際資本流動的風險,進一步完善金融監管體系以及貨幣政策和匯率政策;從長期看,應把建設金融強國作為維護金融安全的根本之策。具體來說,需要做到:
(一)維護中國的金融主權,謀求在國際上的話語權
目前在國際的金融體系中,各個國家之間交易的規則,基本上還是由發達國家制定的。由于發達國家掌握游戲規則的話語權,自然會制定出對自己有利的游戲規則。因此,為了維護中國的金融主權,我們積極謀求國際上的話語權,反對各種不公平的游戲規則,抵制各種轉嫁金融危機的行為。
(二)加強金融業的監管,進一步完善金融監管制度,構建有效的金融安全網
完善金融監管法律體系,制定涵蓋所有業務領域的監管規章和標準;加強商業銀行的內部控制,增強其自身的風險監控能力,建立商業銀行內部核查制度以及內部監督制約機制,建立有效的內部評估和監測體系。
(三)對資本的跨境流動實施有效調控和監督
金融對外開放和放開資本項目必須適時、穩妥、有序,優化外資結構,應堅持適度開放穩步推進的原則,嚴格控制資本的非法流出入。
(四)加強對金融衍生產品的風險管理
對于金融機構來說,金融衍生產品可能會產生嚴重的財務風險和流動性風險,影響資金融通功能,帶來金融市場的系統性危機。因此,應對金融衍生品的安全性、流動性和盈利性有充分的認識,并將持有的金融資產的各種可能風險進行甄別。
三、正確處理金融與經濟關系,維護中國金融安全
金融是適應經濟的發展而產生的,為經濟服務,又反作用于經濟,對經濟的成長和運行發揮著舉足輕重的影響。鄧小平早在1991年1月28日至2月18日視察上海時就指出:“金融很重要,是現代經濟的核心。金融搞好了,一著棋活。全盤皆活。” 這一觀點深刻地揭示了金融在現代經濟中的地位和作用。在這一重要思想的指導下,中國金融業發展迅速,金融體系不斷完善,金融市場規模明顯擴大,金融產值總量大幅增加,金融國際地位獲得提升。然而,近年來,在中國一些領域出現了金融發展的非理性傾向,給經濟發展帶來了潛在的風險,長此以往,一定會嚴重威脅我國的金融安全。因此,需要全面準確地認識鄧小平的“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這一思想,并處理好我國經濟發展中金融與經濟之間的關系。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飛速增長三十多年,但發展到一定水平也會遇到瓶頸制約因素,例如資源環境約束強化、勞動力成本上升、人民幣升值壓力導致出口的預期成本加大、投資和消費比例失衡、收入分配差距不斷擴大、創新能力不強、產業結構不合理、區域經濟發展不協調、“二元經濟”的特征依舊明顯等等。可見,中國市場經濟成熟度仍待進一步提高,經濟發展水平還遠未進入“現代經濟”階段。因此,在當前以及將來較長一段時期內,在生產要素的作用和貢獻方面,不應當將金融置于經濟核心地位,在行業產值占比方面更是如此。否則,金融功能有可能會發生扭曲,金融風險會隨之顯著放大,危及中國金融穩定和經濟發展。為了更為科學合理的金融和經濟的關系,維護金融安全,我們應該明確定位金融在中國經濟中的地位。
在現代金融理論中,金融業屬于虛擬經濟范疇,是依賴并服務于實體經濟發展的,而且在經濟發展的不同階段,金融在經濟發展中所處的地位也是有區別的。其實,在“十二五”規劃綱要中,文件中已經給金融業的地位做出了明確表述,規定金融業要“服務實體經濟,防范系統性風險,有序發展和創新金融組織、產品和服務,全面提升金融服務水平。” 在近期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上,分析研究上半年經濟形勢和下半年經濟工作,又提出了“以發展實體經濟為堅實基礎”。所以,在當前國際國內經濟金融形勢復雜多變的情況下,正確處理經濟和金融的關系,維護好金融安全,更好地促進我國轉型時期的經濟又好又快的發展。如何應對國際金融風險、維護國家金融安全、加快體制機制和組織制度創新、建立和完善金融市場體系和加快轉變金融業發展方式等問題,是我國目前面前的一個大課題。首先,金融業在中國經濟發展中的作用不應過度擴大,大力發展實體經濟才是經濟可持續發展的根本;其次,金融工具的創新以及金融衍生品的發展要根據實體經濟的發展進行創新,否則虛擬經濟的發展脫離實體經濟太遠,經濟發展就不會是良性的;最后,由于金融具備在我國經濟發展目標過程中的更為主動性、更加前瞻性和更具輻射性的引導作用,可以引領資源的適度集中和優化配置,促進我國經濟發展中長期目標的實現,需要發揮金融的先導性功能。
(作者單位:1.教育部社科中心;2.山東政法學院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