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趨式的語言學特征分析

摘 要：本文運用統計和內省相結合的方式考察了動趨式結構的內部和外部語言學特征。內部特征主要分析了用字和構成情況，外部特征主要從趨向動詞和賓語的位置關系進行了考察。這些統計分析的結果將為計算機識別動趨式提供語言學知識。

關鍵詞：動趨式 簡單趨向動詞 復合趨向動詞 不均衡性

動趨式指動詞帶趨向動詞作補語。如：“趴下”“坐下去”和“走出辦公大樓”等。本文主要對動趨式進行了語言學特征考察。本文所使用的語料是1998年1月份《人民日報》經過分詞和詞性標注的語料。我們對文中的動趨式進行了標注。具體語料樣例如下：

隨著/p1998年/t春節/t的/u臨近/v，/w一些/m地方/n和/c部門/n也/d 開始/v 【忙碌/a起來/v 】，/w準備/v一年一度/i和/c“/w老/a關系戶/n”/w禮尚往來/i，/w來去/v拜年/v。/w如今/t，/w這些/r單位/n間/f的/u拜年/v已經/d完全/ad變/v了/u味/Ng。/w主要/d表現/v在/p重/v“/w禮/n”/w輕/a“/w情/n”/w。/w去/v拜年/v時/Ng，/w要么/c 【捎/v上/v】 幾/m種/q本地/r的/u土特產品/n，/w要么/c【帶/v去/v】名牌/n煙酒/n，/w否則/c面子/n上/f【過不去/v】。

一、內部構成和用字情況

動趨式由兩部分構成，即動詞和趨向動詞。其中動詞的用字集比較大。《現代漢語八百詞》對動趨式進行了詳盡的描寫，該詞典共收錄1328個動詞，其中1076個可與趨向動詞構成動趨式，981個動詞與趨向動詞組合成動趨式后可帶賓語；而趨向動詞則是一個相對封閉的集合，包括“上類”8個（上、下、進、出、回、開、過、起）、“來類”2個（來、去）、“上來類”14個（上來、下來、進來、出來、回來、開來、過來、起來、上去、下去、進去、出去、回去、過去），共24個。我們也可以根據音節的多少，把趨向動詞分為簡單趨向動詞和復合趨向動詞，復合趨向動詞是由簡單趨向動詞組合而成的。簡單趨向動詞有10個，復合趨向動詞有14個。

這24個詞除了具有趨向動詞的用法外，還有其它的用法，例如：“上、下”等詞還可以作方位詞，“過去”可以作時間名詞。簡單趨向動詞和復合趨向動詞作不同兼類的比例也有所不同。其中，復合趨向動詞“開來”不能單說，也不能作別的句法成分，只能作補語；其余13個復合詞相比較“來、去、上”等10個單音節詞作趨向動詞的比例也較高。換句話說，在識別動趨式時，如果出現這14個復合詞時，基本上可以確定它們就是動趨式的右邊界。而“來、去、上”等單音節詞作趨向動詞的頻率差異較大。我們對1998年1月《人民日報》的語料進行了統計，具體數據如下：

表1：簡單趨向動詞用字頻率表

詞 作為趨向動詞的頻率 具體例子

出 75% 營造/v出/v

過 69% 走過/v

起 30% 樹立/v起/v

來 29% 拿/v來/v

進 16% 推進/v

開 10% 裂開/v

下 8% 按/v下/v

回 7% 捧/v回/v

上 6% 捎/v上/v

去 6% 望/v去/v

根據對《人民日報》的統計，還可以發現下列問題：

1.簡單趨向動詞兼類問題。這10個單音節詞兼類現象比較復雜。雖然有的詞性比較單一，作為趨向動詞的比例比較高，如：“出”；但多數功能多樣化，除了可以放在動詞后充當趨向補語，還可能充當謂語中心、連動謂語的后項。

2.動詞和趨向動詞結合起來是詞還是詞組問題。有些動詞后的趨向動詞意義虛化，讀起來與前面的動詞更接近，如：“放下”；有的因為常用，因而與動詞結合更緊密已經凝固成了一個詞，如：“推進”；不過大多數動詞都可和趨向動詞構成詞組。

趨向動詞用字的兼類現象為動趨式的識別帶來了較大的難度，但在識別動趨式時，我們仍可以將這些詞作為動趨式識別的右邊界，以提高識別的召回率，然后再通過統計和規則的方法進行過濾，排除誤識別的詞語，來提高正確率。

二、趨向動詞和賓語的位置

動詞帶上趨向補語后，還能帶賓語。當賓語和趨向補語在動詞后面共現時，趨向補語和賓語的位置有三種可能：A.后賓式：動+趨+賓；B.前賓式：動+賓+趨；C.中賓式：動+趨1+賓+趨2。這幾種形式有的可以通用，但有的情況只能用其中的一種或者兩種表達方式。下面我們來看看具體的實例：

A.動+趨+賓 B.動+賓+趨 C.動+趨1+賓+趨2

1.跑上樓 *跑樓上① ——

2.帶來一本字典 帶一本字典來 ——

3.*剝來一個桔子 剝一個桔子來 ——

4.送上一束花 *送一束花上——

5.*倒來杯咖啡倒杯咖啡來 ——

6.拿出來一個手機 拿一個手機出來 拿出一個手機來

7.*爬上來山*爬山上來爬上山來

8.走進去兩個學生 *走兩個學生進去*走進兩個學生去

9.*拿進去臥室*拿臥室進去拿進臥室去

10.跑出去一只獅子*跑一只獅子出去*跑出一只獅子去

從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這三種格式分布具有不平衡性。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C式的數量比其它兩種句式的數量少。簡單趨向動詞只能出現在A、B式里，如：“喝上一杯酒”和“坐火車來”；而復合趨向動詞既可以出現在A、B兩式里，也可以出現在C式里，如：“走進來了一個警察”“走了一個警察進來”和“走進了一個警察來”。當趨向動詞所帶的賓語為小句或復句時，一般采用A式。例如：可以說“看出來屋里的空氣有點不大對”，但不能說“看屋里的空氣有點不大對出來”。

（二）無定賓語的位置比有定賓語自由，不論充任述語的動詞是及物的還是不及物的，A、B、C三種句式都成立，有定賓語只能在述語是及物動詞的格式里出現，這時只能用B式和C式，而不能用A式。

（三）當動詞帶簡單趨向動詞時（“來”“去”除外），不管動詞的性質如何，也不管賓語的性質如何，一律只能采用A式，不能采用B式。例如：我們可以說“拿出一支筆”，但不能說“拿一支筆出”。

（四）“來”“去”作簡單趨向動詞時賓語有三種情況：1.表示已經發生動作的句子，一般用A式，B式使用率不高，尤其是當賓語確指時，通常不用B式；2.賓語不確指，表示未發生動作的句子，一般用B式；3.“來”“去” 帶處所賓語時，只采用B格式，不采用A格式。例如：可以說“搬教室里來”，但不能說“搬來教室里”。

（五）復合趨向動詞句中賓語的位置：1.C式為復合趨向動詞的常見格式，不受賓語確指與否的限制。2.當復合趨向動詞帶處所賓語時一般只能采取C式，不能用A式和B式。例如：我們可以說“跑進病房來”，但不能說“跑進來病房”和“跑病房進來”。3.“開來”作趨向動詞時跟賓語共現的情況比較特別，“開來”這一趨向動詞跟受事賓語共現時只能采用C格式。例如：可以說“翻開一本書來”，但不可以說“翻開來一本書”和“翻一本書開來”。4.A式及B式通常不用于確指賓語，目前在普通話里使用頻率很低。

總之，通過統計不難發現：簡單趨向動詞出現的頻率要高于復合趨向動詞；在復合趨向動詞帶賓語時，C式使用頻率最高，A式次之，B式出現頻次最低；而在所有動趨式帶賓語的情況中，A式出現頻率最高，B式次之，C式出現頻率最低。從以上這些可以看出來：A、B、C三種格式在語言中分布具有不均衡性。這種不均衡性增加了計算機識別動趨式的難度，但我們可以根據以上觀察，制定相應的規則進行限定。

本文重在從計算語言學的角度，對動趨式的內部結構、用字情況和外部與賓語的位置關系進行初步分析，旨在為計算機識別動趨式提供語言學依據。因此，沒有對其中具體問題做理論上的深入分析。

注 釋：

①帶“*”號的是指不能成立的句法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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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青青南京 江蘇建康職業學院210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