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國當姥爺

董天恩

當兩個兒子先后娶妻生子時，我還在工作崗位上，不能經常照看孫子，失去了當個好爺爺的機會。后來在美國洛杉磯的女兒生了兒子，正好我已退休在家，平時沒有什么重要的事干，便和老伴一同飛赴美國照看外孫，在那里過起了當姥爺的生活，還了解到美國人養育孩子的一些事情。

6月的一天早晨，我的外孫宋思遠誕生了，小家伙長得虎頭虎腦，胖乎乎的，全家人都很喜歡。唯獨不滿意的是一雙單眼皮。女兒說，美國人很喜歡單眼皮的小孩，認為這是亞洲小孩的特征，很多兒童用品廣告和尿不濕的包裝上，都印著具有單眼皮的中國小孩，這和中國人喜歡雙眼皮的小孩絕然不同。女兒和女婿的學習和工作很忙，老伴每天給全家人做飯忙得不可開交，唯有我是個閑人，所以看外孫的艱臣任務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小家伙精神頭很大，成天不太想睡覺，也不愿意在屋里待著，總愿意讓我推著童車帶他到外邊去玩。

洛杉磯的環境優美，氣候溫和，到處是鮮花和草坪，十分適合人類居住。

女兒家附近有個大花園，花園里除了花草樹木外，還有兒童游樂場和大沙坑，照看孩子的人，既有白種人，也有黃種人，還有黑種人。雖然大家的膚色不同，語言各異，但是大家都很熱情，不管認識不認識，都會主動打招呼，彼此的心意也能互相理解。他們常將攜帶的食品給我的外孫吃，我也常將具有中國風味的食品給他們的孩子吃。當他們知道我是中國人時，往往伸出大拇指說：“China good！”（中國好）。

在美國看孩子別有一番風趣，能夠接觸很多美國人，了解他們帶孩子的習慣。美國人很注意從小培養孩子獨立生活的能力，一兩歲后就讓他們單獨睡在一個房間里，把奶瓶放在枕頭的一側，孩子餓了就自己拿奶喝，大小便都在尿不濕里。不像中國人給小孩使用尿布，每天“把尿”他們幾次，從小訓練他們養成定時大小便的習慣。美國的小孩就是乖，自己在一個屋里睡覺很少哭鬧，不像中國的小孩那樣嬌氣難帶。所以中國人認為美國人帶孩子“太粗”，平時很少哄逗他們和親吻他們，顯得對孩子很冷淡。

由于女兒在美國住得時間長了，在教養孩子方面也受到了美國人的影響，注意培養孩子獨立的生活能力，不溺愛、不遷就、不嬌慣，且說到做到。外孫兩歲多時，便自己單獨在一個房間里睡覺，每天早晨起來自己穿上衣服，便到廚房里吃飯，洛杉磯的天氣較熱，吃涼面包喝涼奶就可以了，他媽媽事先把面包片、花生醬、牛奶擺在餐桌上，他爬到椅子上坐在那里便用面包片蘸著花生醬吃起來，吃完后便回自己的房間里玩積木。有一次外孫把褲子的前后穿反了，我見狀想趕快幫他換過來，卻被女兒制止了。女兒說：“如果他穿著不舒服，自己會脫下來重新穿好，如果他覺著舒服就讓他那樣穿著去，不用管他這些小事。”那一整天，粗心的外孫總是反穿著褲子在屋里跑來跑去，女兒好像沒看見一樣。到了晚上，還是我忍不住了才對外孫說：“你把褲子穿反了。”外孫看了看褲子笑了一下，忙把褲子脫下來重新穿好。

有一天中午，我們已做好午飯，外孫要吃肯德基，女兒說：“家中做了什么你就吃什么，你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外孫撅著小嘴不說話也不吃飯。女兒對外孫認真地說：“看起來你不餓，也不想吃飯，晚上飯也別吃了，到明天再吃吧！”外孫點點頭說“行”。晚飯前，女兒做了外孫最愛吃的油燜大蝦、糖醋里脊、紅燒魚等菜，還讓我老伴烙了幾張油酥煎餅。我們想，可能是外孫中午沒吃好飯，想讓他晚上多吃點他愛吃的飯菜。快吃晚飯了，外孫高興地爬上椅子準備吃飯，可是女兒卻嚴厲地對他說：“中午我們說好了的，晚上飯你也不能吃。”外孫看著媽媽的嚴肅表情，“哇”的一聲哭了，邊哭邊說：“媽媽，我錯了，我想吃飯！”女兒擺擺手說：“錯了也不行，說過的話要算數，要像美國的孩子一樣說到做到。”我們在一旁看著外孫非常可憐，忙給他講情，女兒說什么也不答應，終于讓外孫餓到第二天早晨才吃飯。從那次以后，外孫每次吃飯都很積極，不敢再挑飯揀飯了。

據我從多方面了解，中國老人背井離鄉到美國為兒女照看孫輩的有幾十萬人。從老人這方面說，一是發揮余熱，為兒女們解決沒人看孩子的困難；二是做一次長期旅游，開闊眼界，看看美國是什么樣子。從兒女這方面說，一是讓老人換換環境，和自己相處一段，吃點好的，穿點好的，到處玩玩，盡盡當兒女的孝心；二是解決學習和工作上的實際困難，節省一些雇保姆的費用。當時在洛杉磯找人帶孩子，每月的費用為1500美元左右，的確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何況自己的老人帶孩子還帶得好呢！兒女們更放心。

我在美國當姥爺看外孫，先后去了4次，住了兩年多。回想在美國的生活，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成都有。但能和女兒一家相處兩年多，好好照看外孫，盡自己當姥爺的義務，心中感到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