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也是幽默大師

榮偉

世人只知學者胡適大名——他是我國著名的學者、詩人，一生獲35個博士學位，而不知他還是一個幽默大家。

胡適性情隨和，寬容隱忍，溫文爾雅，其幽默風趣的談吐常令人忍俊不禁，拍案叫絕。愛國人士楊杏佛是胡適的關門弟子，此人鼻高嘴闊，綽號“楊大鼻子”。一天，胡適去他家找他議事，適逢楊不在家。等得無聊的他，掏出筆寫下一首《致楊大鼻子》的詩貼在門上：

鼻子人人有，唯君大得兇。

直懸一寶塔，倒掛兩煙筒。

親嘴全無份，聞香大有功。

江南一噴嚏，江北雨蒙蒙。

寫畢，他一邊念一邊淺笑轉身，適逢楊杏佛回來，與之撞了個滿懷。楊杏佛擦了擦眼鏡片，連呼：“好詩，好詩!”緊接著對著恩師就來了一個響亮的噴嚏，“蒙蒙雨絲”灑滿胡適的長袍馬褂，二人捧腹大笑不已。

胡適的好友錢玄同年輕時心高氣盛，為了表示對封建遺老的憎惡，他曾憤言：“人到40歲就該死，不死也該槍斃。”1928年9月12日，是錢玄同41歲壽辰，胡適針對他的“40歲不死就該槍斃”論，作打油詩《亡友錢玄同先生周年紀念歌》以為壽，詩云：

該死的錢玄同，怎么至今不死!

一生專殺古人，去年輪著自己。

可惜刀子不快，又嫌投水可恥。

這樣那樣遲疑，過了九月十二

可惜我不在場，不曾親監斬你。

今年九月十二，到處念經拜懺。

度你早早升天，免在地獄搗亂。

這首打油詩寫得通俗幽默，錢玄同看了哭笑不得。

胡適回國后常在課堂上大講白話文的好處，有位學生不服氣地問：“胡先生，難道說白話文一點缺點都沒有嗎?”胡適微笑道：“沒有。”這位學生反駁道：“怎會沒有呢，白話文語言不簡潔，比如，打電報用字就多，花錢就多。”胡適說：“不一定吧。要不，我們做個試驗。前幾天，行政院有位朋友給我發信，邀我去做行政院秘書，我不愿從政，便發電報拒絕了。復電便是用白話文寫的，且非常省錢。同學們如有興趣，可代我用文言文擬一則電文，看看是白話文省錢，還是文言文省錢。”

同學們紛紛擬稿。最后，胡適從他們擬的電稿中挑出一份字數最少且表達完整的：“才學疏淺，恐難勝任，恕不從命”。看畢，胡適不無幽默地說：“這份電稿僅用12個字，言簡意賅啊!但還是太長了。我用白話文只須5個字：“干不了，謝謝。”

一次，胡適應邀到某大學演講，他高談闊論，孔子、孟子、范仲淹、孫中山的語錄隨手拈來，妙趣橫生。一邊講，一邊在黑板上分條書寫：“孔說”、“孟說”、“范說”、“孫說”。最后，他話鋒一轉，“下邊呢，是‘胡說，因為鄙人姓胡，所以呢，權作‘胡說。”臺下哄堂大笑。

胡適一生懼內也是世人皆知的。胡適與妻子江冬秀文化懸殊，素養迥異，個性反差極大。他為人平和，素有學者風范；她則性情急躁，敢作敢為，得理不饒人。她抓住胡適愛名譽的心理，稍不順心就無理取鬧，胡適對此常取息事寧人的態度，為此獲得“懼內”的美譽。

胡適是屬兔子的，夫人江冬秀乃一村婦，屬老虎的，遇到夫人跋扈乖張，胡適常開玩笑說：“兔子怎么會不怕老虎呢？”有一次，巴黎的朋友寄給胡適十幾個法國古銅幣，因錢有“PTT”三個字母，讀起來諧音正巧為“怕太太”。適逢胡適正與幾個怕太太的朋友在一起高談闊論，胡適便一本正經地說：“怕老婆不是我們中國人的特權，看哪，法國人怕老婆是出了名的。他們不僅嘴上怕，而且把它印在錢幣上。現在，不是有人要西方化嘛，不如我們先行一步，成立一個‘怕太太協會，這些銅幣正好用來做會員證。”

1946年，胡適任北大校長時，人人皆知其怕老婆，為了自我解嘲，全校集會時，他專門發表了一番“懼內”的“宏論”：

“一個國家怕老婆的人多，則易生民主；反之則否。德國人極少怕老婆，故不易民主；中國怕老婆的人特多，故將來必能民主。鄙人就怕老婆，可以為中國的民主作一份貢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