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盛
我們處在一個和平盛世的年代,經濟在發展,生活在富裕。同時我們又處在一個高等教育持續發展的時期,各類高校持續擴招。畢業生們走出校門,成為各行各業的白領。金融行業的職員成為其中的代表。氣質不凡的職業服裝、豪華的辦公場所、薪水不菲的待遇……造就了都市天之驕子。
但是我們的精神領域出現的問題似乎越來越大:冷漠、暗戰、自私、傾軋……辦公室成了無硝煙的戰場。目的只有一個:獲取更多的金錢和權勢。
有人獲得,必然有人失去。一個職員升遷了,另外一個或者幾個職員必然失意,繼續自己平凡的人生。正所謂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快樂和悲傷。
如果像奧運賽場一樣,聽發令槍響,誰先跑到終點誰獲勝倒也無可厚非。但職場勝負,往往取決于看不見的非自然因素。
于是我寫了張茜的黑手。盡管她的丈夫潘平有優勢,但別人也有優勢。為了擴大丈夫的優勢,勢必要減小別人的優勢。在丈夫的優勢無法擴大的情況下,放大對手的劣勢無形中就是擴大了丈夫的優勢。她自以為神鬼不知,但殊不知攝像頭已經拍下了她的黑手。
相比張茜,陳慶的“黑手”似乎要隱蔽得多。他和李田有矛盾。于是李田發生危機時,他的冷漠順理成章地把李田送入了事故的深淵。假設李田正在深水里掙扎,陳慶剛好經過岸邊。如果他出手相救,時間還來得及。但他假裝視而不見,悄然走過。無人知曉他發覺了仇家的危機。客戶資金遲遲未到。他做過聯行,深深知曉退款的細枝末節。但他只管自己的環節,其余的環節統統“忘掉”了。他的只管自己深深激怒了客戶。寫到這里的時候,我捫心自問:假如這時是我處于陳慶的位置,我會這樣做嗎?
李田是我著力刻畫的人物。他來自農村,在都市,在金融行業,在這個處處需要金錢的時代和環境,他的尷尬和艱難可想而知。他雖然表面上看是都市白領。但在內心深處,在很多領域,依然處于“底層”。無依無助,不管是精神層面,還是物質領域,和相同處境的人比較,依然屬于貧困。因為攬儲,他和陳慶交惡。因為“粗心大意”和主觀臆斷,他誤退了客戶款子。因為沒有有錢的親朋,他的職業環境在惡化。因為他買不起房子,家庭環境也在惡化。當然,這是我把很多這樣的矛盾集中到他一個人身上了,有蓄意的行為。但是,我想,大部分“鳳凰男”在都市里,一定會遇到諸如此類的問題。在當下,都市里的蝸居者和蟻族不斷出現。李田也許度過了這個時期。但他的度過又是這樣一個令人心酸的過程——忍受岳母的非議和妻子的責難!只要他一天沒有屬于自己的房子,他就一天也擺脫不了這樣的困境。最令人欷歔的是:他發生危機時,沒有人挽救他。看客和幸災樂禍似乎有點過分了。但他周圍的人似乎都在盼望他倒霉。有蓄意的,也有近似蓄意的,還有不知情的。不然,他們的快樂和快意就無從談起。只有有人倒霉了,才能凸顯另外一些人的走運。事情往往就是這么相輔相成的。甚至兩個毫不相干的事物之間也有著千絲萬縷的因果關系。
夏紅是我描寫的一個次要人物。但她在我的作品里卻是一個統治者。因為父親的關系,她被任命為辦事處最高領導者。上級領導的用意也許別有所圖。但卻忽視了一個領導者必須具備的素質和本質。當然不具備,或者部分不具備,也許并不影響她的提拔和任職。但是由此引起的一系列后果或者說負面效應卻是上級始料不及的。筆者隱去了其他事件,由于小說篇幅關系,本篇小說僅僅描寫了李田事件。李田也許算不上什么本領高強的人物,也算不上什么英雄人物,他的倒霉和厄運也許怪他自己。但他所受的非難,真的和夏紅的領導沒有一點兒關系嗎?倘若營業部的管理制度再健全一點,崗位監督再嚴格一點兒,應該不會出現類似悲劇。
吳建國是小說里的唯一銀行客戶。但他的唯利是圖,他的金錢至上,是一些有錢人的典型。他們有錢之后忘乎所以,忘記了做人的起碼準則,忘記了社交的基本要求。他對陳慶的頤指氣使是導致本文事件的另一大誘因。寫這個人物時,我經常會想起一本名著:《傲慢和偏見》。傲慢和偏見雖然只是兩個虛詞。但卻是很多事件發生的潛在因素。很多事件釀成后,主人卻不知情或者不愿承認由于這個因素導致。它和領導干部選拔機制一樣,是很多悲劇和落后事件的主要緣由。盡管很多人不愿承認,史學家也不太愿意這么寫。
小說面世了。在文學影響力日趨衰微的今天。如果本篇作品能在上述層面給讀者帶來些許感喟就是作者最大的安慰了。其他的就是奢望了。